有了王小風所的指引的正確方位,在幾個偵查小隊不停歇的搜尋下,薛虎很輕易的發現了那口隱藏在山林藤蔓之下的山洞。
山洞口很窄小,可里面卻別有洞天。
不但寬敞,而且極高,還有人工開鑿的痕跡,山壁之上,還留存著火把熄滅的煙跡。
“抓緊時間完成任務,咱還要和小風兄弟喝酒呢。”
薛虎輕摸身后的巨刃,微有期待,這口刀鑄成至今,還沒開過鋒。
“列陣,一只蒼蠅也不能放走。”
山坡上,大軍列成圓陣,金光如水,將這座并不高的山巒籠罩。
薛虎心思沉凝,再沒有多余的雜念,一步踏出,六環齊升,衣袖已被氣流灌滿。
足下一踏間,腳下大地就自發出雷鳴般的轟鳴。
金光氤氳,波紋在刀中擴散,大片的暗流翻滾氣流。
踏步風起,吹動血氣如火,一霎間,薛虎周身赤紅,眾人的血氣、魂力、軍煞已化作薪柴,全部濃縮成一柄三丈金刀。
老母劈山!
刀芒所至,氣流排空。
更似有龍吟劃破長空。
純粹的墨色之中泛起一抹金光,猶如破曉的晨輝,洞穿黑暗,帶來光明。
轟!!
轟鳴響徹方圓十里,強大的勁力貫穿地面,山林震動,草木齊飛。煙塵抖動如地龍翻身,數之不盡的泥沙碎石彌天而起。
冷硬尖銳的山地都被砸的塌陷下去,遙遙望去,就好似一處巨大的地洞。
濃厚的血腥味從地洞里升起。
薛虎凝聚眾人之力,借助軍陣揮出這一刀,威力自然不容小覷,但相比山崩之后,動輒千百萬斤的巨石,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哈哈哈,痛快!”薛虎臉色蒼白如紙,不知是透支還是反噬,但這并不影響他高興的心情。
地下幾十米的夾縫。
鮮血混著水脈,埋葬了數不清的殘尸。
“沒了,全沒了!!”
僅剩一只斷臂的人型生物喉嚨里迸出痛苦的嚎叫聲:“啊啊啊啊啊——”
謀劃了十幾年,家產、親人,全部奉獻了出去,卻在最后即將成功時失敗。
現在,全沒了。
“我恨啊!!”
“不是想要我的靈魂嗎,給你,全都給你!!”
用僅剩的右手,激活魂導器,取出了三寸高的神像。
神像一般是慈祥溫和點,但這尊卻不一樣,其衣衫半露,也不正襟危坐,而是斜躺在臺座上,半面含笑慈悲,半面猙獰,顯白骨怒目。
一眼看上去,就有種說不出的妖異奇詭。
強烈的恨意,竟化作實質黑霧,將神像包裹。
難以形容奇詭聲音,從它嘴里傳了出來。
神像的主人身上的皮膚像是干涸的墻皮,撲簌簌的往撲簌簌的往下掉。血肉露了出來。但沒回一絲血液血液像是被吸收干凈的海綿。
一個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從四面八方浮現了出來,那些身影有著高而修長的體型,披著繪滿奇特符號的短袍或長袍,隱約有著人類的外貌和輪廓,但他們的身體卻仿佛是由煙霧凝結而成,那些煙霧在他們繪滿符號的衣服下翻滾涌動,永無定型,唯有詭異可以形容。
大山起霧了。
黑色的霧氣,伴隨著詭異不詳的氣息,隨著狂風呼嘯。
黑霧無聲的彌漫,像是詭異的巨獸,吞噬著一切,連軍陣凝聚的金光也無法阻隔。
在寂靜里,只有窸窸窣窣爬行的聲音,還有指甲跟地面刮擦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霧氣里蠕動。
薛虎隨手將已經布滿裂紋的長刀丟到地上,眼瞼低垂,幾乎化為實質的戰意奔涌而出:“就知道沒那么容易,所有人,列白虎陣!”
“戰!”
兩公里外。
牧野城。
曾經的最熱鬧的城市中心,此時已經成為了廢墟。
作為城市象征的雕像,被砸了個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地。
空地中央有一個直徑達到十米左右的圓形凹坑。
那圓形凹坑就好像層層縮減的向下臺階,一直沉到平臺下方大約一米深的地方,在其內部的每一級“臺階”上,都可以看到大量復雜的紋路和已經黯淡下去的空白水晶,而在凹坑的最底部,是一個如同修羅一般神色猙獰的雕像。
而雕像的腳下,鋪滿了人類與魂獸的尸體。
不斷有身著黑色斗篷將自身完全遮擋的人在房屋內進進出出,打掃戰場,收割資源。
貨車不停的運輸“貨物”。
值錢的通通運走,而尸體則集中堆積在雕像的周圍。
“不愧是教會足足準備了二十年的大動作,平時哪有這么多的祭品。”在一旁放哨的守衛向剛來的新人吹牛。
“上次我獻祭了一個村落,神明非常滿意,足足將我修為提升了兩級,這次祭品這么多,怎么也得升個五級吧。”
剛來的新人很羨慕,小聲問道:“不知道大人您現在是什么修為。”
“哈哈,十年前我只是一個一環魂師,你猜猜我現在多少級。”
“額,大魂師?”
“魂尊!三十二級!當初覺醒的時候,武魂殿的老頭還說,以我的先天魂力,這輩子只能止步一環。”守衛高傲的抬起頭,咧嘴露出那鯊魚般尖銳的牙齒,猩紅的瞳孔流露出一絲絲的懷念。
“所以當我擰斷他的脖子時,我一直記得他那個驚恐的表情。”
“哈哈,一個老頭,又怎么明白神的偉大!”
“神,是無所不能的!”
新來的守衛跟著高呼:“神是無所不能的!”
“沒錯,就是要這樣。”老守衛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子,好好干好好學。像你這樣信仰堅定的人在教會也不多。我很看好你。”
就在老守衛還要吹噓的時候,忽然有個人急沖沖的跑過來,沖著他們大喊:“喂!你們兩個,有沒有看到祭司大人。”
二人飛快的搖頭:“沒有沒有。”
來者也不多問,又向著另一邊方向跑去。
新人守衛小聲的問道:“額,大哥,這個祭司大人聽起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老守衛沒好氣道:“沒有祭司大人,就不能開啟祭祀,你說呢。”
當祭司的野心,頓時在新人守衛內心里燃起。
可惜不經意的抬頭一睹,如同臨盆大雨,把他的野心給澆滅了。
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半空中,用螻蟻里的目光,俯瞰著眾人。
九個魂環如同眾星拱月一般,散發著無盡的光輝。
老守衛順著他的目光抬頭一看,頓時嚇得說不清楚話。“你你你,封,封號!”
屬于封號斗羅的氣勢毫不掩飾的噴涌而出,化作無形的壓力,重重壓制在兩人身上,連掙扎一下的動作都做不出來,直接被碾壓成肉餅。
遠處,也有人發現了此地的異狀,沒人敢上前,直接向反方向逃跑。
只有成為了魂師,才知道封號斗羅的恐怖。
在偏僻一點的地區,封號斗羅還有另外一個稱呼,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這座城市,污濁了。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柄銀槍被握在掌中。
那是一柄望之就令人難以忘卻的神槍,好似兩條緊密糾纏的蒼龍而成的槍身,散發著爆炸性的力量。
“...第九魂技。”
似有雷落九天,槍身彈抖的剎那,神槍化作一道光柱!
光柱破空的一霎,整個城市全都燃燒起來!
驚天動地的龍吟響徹城中。
風暴之中,縹緲的流光化作實質的光影。
那是!
風龍鼓吹,火鳳振翅,玄武嘶鳴,青龍張目!
“天意四象·泯滅!”
天幕變色,那赤金色的光柱占據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成為這一剎那,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沉靜了下來。
只剩下孤零零的城墻。
“文秀和那小鬼真能跑,又快要跑出感知范圍了...嗯?”
不知何時,一股濃烈的霧氣已然將城門淹沒,在那高大的城門樓上,一身著血衣的青年負手而立。
“終日打燕,不巧今日被燕子啄了眼。”
平靜的聲音好似寒流席卷,令人發寒。
“打擾了我吃點心的雅興。凡人,在臨死前,我準許你報上自己的名號。”
“周淮安,封號:神槍!”
周淮安槍尖指地,“你又是從哪個角落里竄出來的野神。”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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