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什么時候出現的這么多紅色標記?
“轟隆!”
窗外傳來巨大的雷聲,雨下的更大了。
山形念也脊背發涼。
到底是一次性出現了數十個不同的收容物和異常,還是說這是類似于純愛戰士的存在?
更讓他發寒的是,這些紅色標記基本都處在移動之中。
它們又會造成多大的殺戮?
看了看時間,因為剛才和卡西的實驗,現在已經接近六點鐘了。
該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
給卡西留了個言,山形念也重新換上衣服。
“杏子,我有事出去一下!”
在走廊里大聲沖著妹妹的房間喊道,也不待她回話,就在門口的柜子中抽出一把長柄傘,頭也不回的沖入了雨幕之中。
他們中午回家時雨就已經有些大了,現在的雨勢更是驚人。
狂風卷起雨絲像無數條鞭子一般抽擊在大地之上。
暴雨的簾幕下,穿著各色雨衣的身影,像找不到位置的棋,
山形念也一手壓住帽子,一手撐傘,頂風走在路上。
“該死......怎么這么大雨?”
走到一處人行道邊,他停住了腳步。
這里已經是極其偏僻的住宅區了,再往前不遠處就是一個公交站臺。
打開系統地圖,一個紅色標記正沿著馬路,向他的方向不斷移動過來。
“交通工具?坐車的人?附著在車上的異常?”
山形念也沒有去車站處避雨的想法。
公交站臺此刻有一個年輕男子,他就在這里等標記物過來就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紅色標記越來越近。
兩道車燈穿透雨幕,直射前方。
一輛公交車停在了站臺前。
“公交?”
紅色標記所在的位置,赫然與公交車所重疊。
山形念也慢慢向前走去,想看的更仔細些。
哧————
公交車門緩緩打開,一個看上去有些疲憊的中年上班族出現在了車門處。
小室正穿著一身商務西裝,拎著公文包,被老板叫去加班的他此刻一肚子怨氣。
“該死,為什么組里的其他人不用去?”
“明明說好的周日陪女兒的,現在又食言了。”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讓人討厭的老板?!”
他此刻的心情極其糟糕,因為他知道自己被老板叫回去加班并不是因為看重他,想給他加擔子。
而是因為他是部門里最好欺負的那一個。
但即使如此,剛剛抱上第二個女兒的他還是無怨無悔的去了,因為他知道家里需要自己的這份工資,他沒有不去的資格。
“異常在這個男人身上?還是這個男人就是異常?”
山形念也在離站臺不遠處停下了腳步,隔著雨簾看向公交車的位置。
系統面板上的紅色標記就在那個上班族身上。
他們此刻還有相當一段距離,無法分清異常到底是這個人,還是他身上的物品。
他準備等上班族走到更僻靜一點的地方,再去跟他接觸。
無論是司機、準備下車的上班族,還是在一邊撐著傘,等待上車的年輕男子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看著公交車和站臺之間的距離,小室正沖年輕男子歉意一笑,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一把黑色折骨傘。
這把傘還是早上他出門時妻子說今天可能有雨幫他裝進去的。
抖了抖傘面,一按開傘的按鈕。
但往日里一直沒出現過失誤的雨傘這時候卻不好使了。
他又按了幾次,依舊沒有效果。
他尷尬地看了一眼司機和年輕男子。
咬牙大力一按,卻見整個傘面都飛了出去,掉落在站臺上。
他手上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傘柄。
上班族一時間有些窘迫。
“該死,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大叔,我送你過去吧!”
旁邊的年輕人沒有責怪他在大雨中耽誤了他時間,而是將傘伸到他頭頂,微笑著讓他到傘下來。
轉頭一看,身后的公交車司機也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上班族心里一熱,他也忍不住沖司機點點頭,回了一個微笑。
世界上還是好心人多啊。
“嗯?您這是......”
司機臉的微笑迅速消失,雙眼瞪大,驚恐地長大了嘴巴看向…
似乎......在看他身后?
噗————
身后傳來一聲輕響。
“誒?”
他忍不住回頭一看。
只見剛才還微笑著要送他去站臺的年輕男子此刻再也保持不住微笑。
尖利的節肢從他的后腦刺入,嘴巴刺出。
羸弱的身體只抖動了兩下,就徹底沒了生息。
隨著年輕男子的身體跌倒在地,他才看清那怪物的模樣。
一個直徑約在一米五左右,形似蜘蛛的巨大節肢類生物,渾身漆黑,正不斷用八只閃著銀光的金屬狀的肢體刺入年輕男子的身體里。
它的表面并不像其他蜘蛛一般覆蓋著一層剛毛,而像是涂了一層黑膠涂層,看起來就像......
“......我的傘???”
小室正只覺得心臟被劇烈的恐懼牢牢攥緊。
他呆呆地站在車門口,雨水飛濺在他臉上,順著臉流入衣襟當中,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汗。
雨傘蜘蛛沒有任何進食的舉動,它似乎對面前已經徹底死去的獵物失去了興趣。
明明面前的怪物沒有眼睛,小室正卻覺得它正在看自己。
“后退!!!快后退!!!”
“啊啊啊啊!!!”
“這是什么啊???”
“在拍電影嗎???”
雨聲漸漸在耳中消失,身后司機的大喊,其他乘客的呼喝聲似乎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小室正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被身后的臺階絆倒,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哧————
面前的車門開始關閉,并且不等它關閉,司機就已經踩足了油門,發動起車來。
一道黑影不等車完全關閉,就將自己折疊起來,順著縫隙爬了進來。
它抖了抖身子,防止傘骨之間的剮蹭,巨大的傘面再次打開。
越過小室正,撲向了他的身后。
一聲慘叫從身后傳來,后腦上似乎濺上了什么液體。
剛剛起步的車子再次緩緩停下,車廂中的慘叫只在幾次眨眼間就停了下來。
小室正抖了抖,沒敢回頭。
“噠噠噠噠噠噠......”
節肢踩在塑膠地板上,發出陣陣響動,離他越來越近。
沾著血肉的傘骨擦著他的身體刺入地板,卻不傷他一絲一毫。
他甚至能看到傘面上意外破洞而被妻子用縝密針腳縫上的痕跡。
小室正終于確定了,這正是他剛剛彈飛出去的那把傘。
可是…它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揮舞著金屬節肢兩下就劃破了面前的車門。
雨傘蜘蛛一個跳躍落在馬路上。
看著怪物離開,小室正下意識地要發出尖叫,又急忙用雙手捂住嘴巴。
“叮啷啷————”
不待他松一口氣,原本被他握在手里的傘柄跌隨著他的動作跌落在地面,一直跌出車外,發出陣陣響動。
正要離去的雨傘蜘蛛離開的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身來。
死定了,我死定了!
熟悉的注視感再次出現在身上。
雨傘蜘蛛原地躍起,撲向了小室正。
小室正內心一陣絕望。
完了。
嗡————
巨大力量帶動劍刃劃破雨幕,瞬息即至。
碰————
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一身黑的裝甲的人影手舞大劍,斬擊在雨傘蜘蛛的前刺的節肢上。
它被這股力道擊的橫飛出去,摔在雨水中。
正是趕到的山形念也。
他心中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謹慎的有些過頭了。
雨傘蜘蛛的在出現的一瞬間就殺了一人。
又竄入公交車中,瞬息間完成了殺戮。
距離略遠的他飛快趕到時,也只剩下那個呆坐在臺階上男人還活著了。
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雨傘蜘蛛被正面斬中的金屬節肢出現了明顯的彎折,但并沒有斷裂。
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明明是從雨傘變作的怪物,金屬強度卻遠遠超出了正常傘骨的硬度。
雨傘蜘蛛已經調整好了身形,猛的再次迎面撲向山形念也。
微微側身,手中大劍平舉于胸前,不顧那些舞動的節肢。
咬牙直刺。
大劍刺破傘面的瞬間,山形念也一個橫拉。
刺耳的傘面劃破聲穿過雨幕傳入耳中,它再次被掃飛出去。
鋒利如刀的傘骨節肢割裂裝甲,劃開他的皮肉。
鼻頭微涼,防護面鏡都被橫向斬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只差一點就要碰到他的面部。
劇痛傳來,山形念也牙關緊咬,知道現在可不是喊痛的時候了。
手臂上傳來難忍的麻癢,他知道純愛永存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不待雨傘蜘蛛再次起身,他就欺身而上。
右腳前踏,剛剛加過點的敏捷展現了巨大的作用。
大劍重重斬落傘面,將雨傘蜘蛛整個壓在地面上。
毫不停歇,山形念也像一個冷漠無情的揮劍機器,一劍又一劍,瘋狂的落在它身上。
終于,雨傘蜘蛛在地上顫了顫,徹底不動了。
為了防止它裝死,山形念也又補上了幾劍。
大口喘了幾道粗氣。
手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索性也不去管。
回頭走到了公交車門口。
他看的很清楚,一開始雨傘蜘蛛并沒有去攻擊拿著傘柄的男人,而是在他手中的傘柄脫手才對他展露出敵意。
雖然還不確定其他紅色標記是不是也是這種雨傘蜘蛛,也不確定這個傘柄是否能對其他雨傘蜘蛛起作用,他還是將它撿了起來。
“快點回家吧!鎖緊門窗,今晚都不要出來了。”
確認了周圍再沒有紅色標記,他沖仍舊呆坐在臺階上的男子說道。
如果周圍還存在其他紅色標記的話,他還會考慮一下將這個男人送回家。
但唯一一個靠近過來的異常已經被他給宰了,他出言提醒他一句就足夠了。
死去的雨傘蜘蛛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沒了傘柄的爛傘。
山形念也把手貼在了它的表面上。
“收容!”
“......”
沒有任何反應。
“嗯?是一定要存活著的才能進行收容嗎?”
山形念也有些皺眉,又要把異常打個半死不能反抗,又不能殺了它,怎么這么麻煩。
他不禁有些想念起上次牢牢抱住純愛戰士給他補刀的北原秀次。
看著系統面板中正在不斷移動的大量紅色標記,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雨中故事,可是一點都不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