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北原秀次和高橋健已經走到了位于四樓的第一處報案地點。
發生了多起如此惡性的殺人案件,公寓樓原本的住戶已經被請離住所,至于他們接下來的安排,自不是北原二人需要操心的。
接過北原秀次遞過來的手套和口罩,高橋健走進了被害者死亡的臥室。
一進房間,濃郁的血液腥臭就讓他皺起了眉頭。
床、天花板、墻壁上濺滿了噴射狀的血跡,干涸的血液散發出濃郁的腥氣。
高背電競椅的上端被不知名的攻擊完全斬斷,斷口平滑。
擺放在桌子上的液晶顯示器同樣被從橫向斬斷。
但相隔僅一尺之遙的書柜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受創痕跡。
“北原......我記得你說過,所有死者都是被砍頭,這個房間內的死者,被發現的時候不會正坐在電腦前吧?”
回到客廳,高橋健忍不住向北原秀次問道。
“是的,這間房子的死者為男性,獨居,法醫初步判斷是被人從身后一擊斷頭,順便還斬斷了電競椅和顯示器。”
“......這等技藝,難道這個兇手是劍圣不成?”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其他三間房子內的死者周圍均出現了被斬斷的物品,八樓的兩個死者臨死前正在茍合,二人被一刀斷頭,連帶身下的沙發都被斬成兩段了。”
“茍合?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是夫妻?”
北原秀次臉色有些惡心,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是,女性死者是公寓的原住戶,她的丈夫去京都出差了,和他一起死在房間里的男人應該是她的情人。”
“情殺?雇兇殺人?不對,那他是怎么進入其他被害者的房間的?”
“不知道,所有房門都沒有發現強行打開的痕跡,有一戶甚至還裝有金屬防盜鏈,就好像......”
北原秀次思索了一下措辭,繼續說。
“就好像是憑空出現在被害者身邊的。”
不待高橋健細問,一陣敲門聲從打開的房門處傳來,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門外站著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西裝,帶著得體的微笑,身后還站著數人。
“高橋警部是嗎?”
見到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他邁步走入客廳,向高橋健伸手道:“您好,我是公安調查廳調查三部第一科的科長三浦友和。”
“調查三科?”
握住他伸過來的手,高橋健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他。
“我沒記錯的話,公安調查廳只有調查一部和調查二部吧?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調查三科了?”
“剛成立的,這是我的證件,請看。”
接過他遞出的證件,高橋健無論怎么看都只能判斷眼前這個笑瞇瞇的家伙真的是公安調查廳的人。
“你好,請問你們過來是.....?”
“受上級指派,前來接手這次的案件,請你多多配合。”
高橋健還沒說話,站在他身后的北原秀次先忍不住開口了。
“什么?!你們公安調查廳來接手我們警察的案子?憑什么?”
雖然公安和警察在漢語中是一個意思,但櫻島的公安卻與警視廳不是一路人,公安調查廳更類似于華國的國安部門,不負責治安問題,而是從事情報搜集、反間諜、對內偵查控制等工作。
公安調查廳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情報機構,鮮少關注地方事務,三浦友和可以是極大的越權了,也無怪北原秀次反應這么大。
“嗯?”
我堂堂一個公安調查廳的科長,跟你上級說話呢,你一個屬下有什么資格插嘴?
“小子,我在和高橋警部說話呢,哪里輪得到你插嘴?”
皺眉打量著一臉義憤填膺的北原秀次,三浦友和開口訓斥。
“你!!!”
“北原秀次!”
高橋健一聲大喝,打斷了激動的北原秀次和正準備繼續開口的三浦。
“三浦科長,我們出去說。”
他向前一步,將面帶不解的三浦友和往門外帶去。
站在走廊見,三浦友和皺眉看著高橋健,不解的問道:“高橋警部,你這是干什么?”
在櫻島的職場中,上級呵斥下屬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雖然北原秀次不是他的直屬下級,但按照他來之前搜集到的情報,身為老油子,在警部這個位置上混了超過十年的高橋健就算不爽也應該不會說什么才對啊。
“咳,三浦科長,我這是在幫你啊。”
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高橋健壓低聲音,對三浦友和說道。
“他可不是普通的警察,他的父親......”
指了指天上,高橋健在三浦不解的目光中繼續說道。
“可是北原隆一郎啊!”
三浦友和一愣,小心地問道:“北原隆一郎?不會是那位北原吧?”
看著高橋健點頭,他瞬間面色一白。
櫻島是一個極度重視傳承的地方,父親干什么,往往孩子就會干什么。
而家族和派系的傳承更是如此。
醫生的孩子是醫生,教師的孩子是教師,而里面那位年輕人的父親也是一位警察。
而這位警察就是立于櫻島警察九階級最高位,僅此一人的警視總監——北原隆一郎。
房間里的年輕人正是櫻島警界把持著無可動搖權利的北原家族的大少爺。
北原秀次。
23歲,警部補,通過國家Ⅰ類考試的頂級人才,百分百前途無限。
“可是......北原家的大少爺怎么會在足立區......?”
三浦友和原本的微笑再也繃不住了,盡管他來之前搜集了在場人員的情報,以方便開展工作,但也沒查到僅僅是在小范圍內流傳的 聽到他的問題,高橋健微微一嘆。
“可能是因為......正義吧。”
北原秀次是一個追求著絕對正義的警察,不管案子多難多大,背后有什么人,他都會像愣頭青一般迎面而上。
明明身為警視總監的兒子,自身也是出類拔萃般優秀,但硬是因為這股正義感,而不得不一路下放被趕到足立區。
有時候他父親都恨不得把自己這個兒子給開革出警察隊伍。
高橋健拍了怕三浦友和的肩膀,安慰道:“我會說服他的,畢竟你們確實是上面派下來的,北原還是很講道理的。”
“那就拜托你了高橋老哥。”
連稱呼都變了,三浦友和感激地看著高橋健。
“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總得透露一點消息給我吧,不然我可不好跟他解釋。”
話音一轉,高橋健反而向他打探起來。
“高橋老哥,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這件案子涉及的事情不是你們應該知道的。”
猶豫瞬間,三浦友和還是拒絕了他。
“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棟公寓樓發生的砍頭案,并不是東京市的唯一一起。”
“什么......”
看著三浦友和嚴肅的面孔,高橋健沉默下來,沒有再問。
“我知道了......讓你的人接手現場吧,北原那邊我會想辦法搞定的。”
二人重新回到房間里,高橋健先是示意其他人配合公安的工作,然后走向北原秀次,將他拉到客廳一角,給他說明情況。
三浦友和看了看兩人的身影,嘆了口氣,希望不會有什么額外的麻煩吧。
“科長,這是現場記錄。”
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文件袋,三浦友和將其中的資料抽出,一邊翻看,一邊走向案發房間。
“果然,和其他幾處案發地被害者的死亡原因一模一樣,而且這里也沒有發現任何兇手的蹤跡么。”
這樣想著,他踏過了門檻。
“小心!!!”
身后突兀地傳來手下驚恐的叫聲,三浦友和眉頭一皺,要知道警察的人可還在客廳里,剛才他還呵斥過北原秀次,他的手下這樣大呼小叫丟臉的只是他。
再說這棟公寓樓都被警方和公安的人封鎖了,有什么可小心的。
轉身正準備問他到底什么事,卻被站在他身后的人影所震撼。
身高超過兩米五以上的高大男性不止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后。
黑色的短發披散在肩頭,渾身肌肉虬結,黝黑的皮膚上滿是創傷,似乎經歷了大量的戰斗。
渾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古典戰裙,長度超過一米的雙持大劍被他單手高高舉起,刀鋒上閃爍的寒光讓三浦友和心中一顫。
猩紅的雙目閃射著兇光,臉上浮現出痛恨與惡毒的獰笑。
“NTR!必須死!!!”
它高喝一聲,手中大劍向他的脖頸橫斬而出。
“他怎么知道......”
三浦友和只來得及生出這個念頭,耳邊傳來數聲槍響,眼前景象天旋地轉,便失去了意識。
他的腦袋落在地上,翻滾一圈,無神的雙眼呆呆地朝向將他殺死的高大男人。
三浦友和,死。
......
砰————
砰————
砰————
就在山形念也看向公寓樓時,數聲槍響從那個方向傳來。
周圍的人群騷亂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里面發生了什么來。
這兒都被警察包圍了,剛才還進去了一大堆看起來就很厲害的穿黑西裝的人,大概是兇手被擊斃了吧。
看著屏幕上保持原狀的紅色標記,山形念也卻沒法像他們一樣樂觀。
拉了拉頭頂的帽子,自主型裝甲瞬間覆蓋全身,山形念也越過封鎖線,向公寓樓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