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
荀府大門前。
當秦逸帶著十多車上好布匹來到荀家門前時,發現門口早有兩人等候。
一個是面容蒼老但精神飽滿的老者,另一個便是荀彧。
荀彧本來也納悶自己哪個好友這么高調地前來拜訪,當他發現是秦逸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荀彧正要上前行禮,秦逸一個眼色讓他停了下來。
“老夫荀家荀爽,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荀爽便是那個面容蒼老的老者,他看了一眼荀彧,發現荀彧諱莫如深,便打算親自問問。
作為荀氏八龍之一,荀爽的才智和名氣毋庸置疑,如今面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后輩能夠如此客氣,顯然秦逸之前的所作所為讓荀爽極為滿意。
“想必您便是慈明公吧,在下名諱暫時不便細說,可否進入府內再講?”秦逸對著荀爽拱手說道。
車隊后面跟了不少來看熱鬧的百姓。
“呵呵,瞧我這人,竟讓爾等在外站了這么久,我之過也,來,請進!”荀爽笑呵呵地說道。
另一邊,荀彧也是恭敬地請著秦逸,這一幕讓老謀深算的荀爽心中一驚。
荀彧的樣子很不對勁,若真是朋友關系,怎么可能其中一方恭恭敬敬,另一方卻泰然處之?
這分明是君臣關系啊!
難道此人是......
荀爽心中無數念頭閃過,他知道荀彧之前外出的時候被當朝鎮西大將軍秦逸說動,并且答應前去投靠。
如今看到秦逸和荀彧之間的君臣關系,再看秦逸身后精悍的護衛,顯然這個高調前來拜訪的朋友就是秦逸!
荀爽心中一陣嘆息,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
之前他在知道此事的時候差點把荀彧罵死,荀彧作為家族年輕一輩中最杰出的一人,荀爽本來想用自己的關系找人幫荀彧舉孝廉進京為官,然后再視荀彧的發展情況確定下一步。
結果荀彧居然答應投靠秦逸!
秦逸是什么人?
雖然是當朝大將軍,但他也是一個邊郡蠻將啊!
荀彧若是跟了他,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固守一方,直至終老!
這不是他荀爽想看到的,更不是荀家生存發展之策!
這一刻,荀爽已經在想用什么方法回絕秦逸了!
決不能讓秦逸把荀彧帶走!
在荀爽的帶領下,眾人很快來到主殿。
秦逸等人各自落座。
“慈明公,晚輩秦逸,方才外面人多眼雜,晚輩身份特殊,故不敢自報姓名,還望慈明公見諒。”秦逸拱手說道。
“呵呵,無妨,其實我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大將軍此時應該在漢陽與西涼叛軍對峙,怎會到我穎陰縣來?”荀爽說道。
秦逸聞言一陣無語,要不是你們把荀彧禁足了,我至于趕到潁川來?
“慈明公應該知道未來此地的原因。”秦逸笑著說道。
聞言,荀爽的笑容有所收斂。
“大將軍,此事需從長計議,文若乃是我荀氏年輕一輩中最杰出的一人,我等已經決定讓他入朝為官,成為我們荀家下一代的掌舵人,若是跟你去了并州,那誰來繼承我荀家的家業?”荀爽說道。
聽到荀爽的話,秦逸就知道事情難了。
“慈明公,我且問你,你如今為何在家隱居不愿出仕?”秦逸問道。
“唉,如今朝中宦官外戚斗爭不斷,我之前又逢黨錮之禍,已經沒什么心思做官了。”荀爽嘆氣道。
解除黨錮之后,朝廷已經征召過荀爽多次,但荀爽都沒有前去。
“呵呵,慈明公,既然你自己都不愿前去做官,為何要讓文若前去?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慈明公這是在把自己的侄兒推往火坑啊!”秦逸笑道。
聞言,荀爽無言以對。
這時,一旁的荀彧終于找到機會了。
只見荀彧站起身來,對著荀爽深深一拜:“伯父于我如同生父,彧不敢違抗伯父之命,然大將軍之文治武功乃當世僅有,是為我大漢之棟梁,小侄效命與大將軍,并不辱沒荀家,反而于荀家有意,更何況,在大將軍麾下侄兒可以放心施展才華,不需要擔心被人惦記,此乃我等臣子的幸運,也是我荀家的幸運!請伯父深思!”
面對荀彧情深意切的肺腑之言,秦逸和荀爽的臉色都有了些許變化。
秦逸是感動于荀彧的忠誠,而荀爽則是驚訝于荀彧的堅決。
這秦逸到底有什么樣的本事,能夠讓自己這個出色的侄子如此忠心,以至于當堂向自己懇求!
荀爽看了兩人許久,終于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容我再想幾日,大將軍若是等得起,就在家中住下,若是等不起,可以先行回到漢陽。”
荀爽終于松口了,他自問若是當朝天子親自來他家拜訪,讓他出仕,他必定五體投地直接答應入朝為官。
秦逸雖然遠不及天子,但自己的侄子荀彧只是小有才名之人,二者之間的地位差距宛如天地,可秦逸來了,而且帶來了厚禮,對自己之前的不善語氣也是毫不生氣,從頭至尾對自己極為恭敬,顯然是個仁義之主,或許荀彧說得對,去大將軍帳下效力,更能施展他的才華。
荀爽說的那話,也是希望秦逸能夠留下,好讓他多觀察幾天,正式確定秦逸的賢能后,再放荀彧離開。
“既然如此,晚輩便打擾慈明公幾日,也好與文若敘敘舊,我等已經許久不見了。”秦逸說道。
沒帶走荀彧他怎么走得了?
這次再帶不走,荀彧很可能就要入朝為官去了,到時候又是一番麻煩。
“如此也好,文若,你就帶著大將軍下去歇息吧,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動了。”荀爽說道。
“諾!”
隨后,秦逸等人便在荀彧的帶領下走向后面的客房走去。
路上眾人有說有笑。
“文若,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是徐庶徐元直,元直之才智不下你與公臺,今后你等需好好親近。”秦逸說道。
“在下徐庶,見過文若兄!主公謬贊,庶不過一介學子,怎比得上文若之才。”徐庶拱手。
“呵呵,元直謙虛了,既然主公都這么夸獎,定然是才智過人,今后我等當相互探討探討。”荀彧笑著說道。
荀爽已經松口,以荀彧對荀爽的了解,自己這次十有八九可以跟著秦逸回并州去了,所以就直接喊起了主公。
“文若兄有命,在下豈敢不從!”
“哈哈哈!”
眾人大笑。
幾人正走著,發現迎面走來一名身著翠綠宮裝的青春少女。
少女看到秦逸一行,嚇了一跳,連忙低頭回避。
秦逸忍不住看了幾眼,發現少女身姿曼妙,面容白嫩,顯然是個美人胚子。
注意到秦逸的目光,荀彧輕笑一聲說道:“大將軍,這是小妹荀采,平日里莽撞慣了,今天不知怎么,竟如此害羞。”
聞言,荀采當即大羞,捂著臉直接跑開了。
“哈哈哈!”
身后,荀彧大笑,顯然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妹平時讓荀彧受了不少委屈,以至于老實巴交的荀彧都能笑得這么沒心沒肺。
秦逸看著荀采逃離的背影,心中一動。
這荀采莫不是歷史上那個不肯嫁二夫,最終選擇自縊的貞烈女子?
說起來荀采也是可憐,嫁給丈夫不過兩年,丈夫就嗝屁了,結果年紀輕輕的她就要守活寡,家中長輩不忍心她這樣孤苦無依,就打算給她再尋個夫家,誰知荀采剛烈至極,選擇在家中自縊,并且留下遺書:尸還陰(他丈夫叫陰瑜)
實在是可惜可嘆。
“文若,你這小妹可是慈明公之女?”秦逸問道。
他突然想起,這個荀采好像就是荀爽的女兒!
“正是!”荀彧答道。
“呵呵,如此甚好!”秦逸笑著點點頭。
荀爽老頭,這次要你把內褲都給賠掉!
秦逸不知道,荀爽已經有了放荀彧離去的念頭。
不過,以秦逸的脾性,便是知道了又如何,該做的還是要做!
......
第二天,天氣涼爽,院邊的花朵在輕柔的東風中緩緩搖曳,像是慶祝著春天的到來。
院中,秦逸手持大槍,正揮汗如雨地練習著武藝。
沉重的大槍掃過周身,每一次揮舞都會發出呼呼的破空聲,快而有力。
四周廊下,胡車兒和幾名親衛一動不動地護衛著。
在另一邊走廊拐角處。
一道瘦小的身影隱于墻邊,一顆小腦袋偷偷伸出墻角,任由幾縷烏黑的發絲垂到耳邊,靈動的雙目盯著院中那魁梧的身影,眼神中充滿愛慕。
此人正是昨日有過一面之緣的荀采。
昨日晚上,荀采特地問了荀彧秦逸等人的身份。
荀彧白天笑過荀采,心里有些發虛,被荀采一問,當即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在得知昨日與自己見面的居然是鎮西大將軍秦逸后,荀采整個人都陷入了莫名的嬌羞中。
秦逸作為近幾年崛起最快的青年英杰,自然是被大多數待嫁閨中的女子所仰慕,荀采正是其中之一。
今天一大早,心亂如麻的荀采早早地來到了秦逸等人的院外。
在聽到院內傳來的呼喝聲時,荀采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見院門口沒有守衛,便偷偷溜了進去。
隨后,便在院中看到了正在練武的秦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