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6年三月中。
劉宏終于攢夠錢了。
洛陽的南宮開始重建。
同時一封詔書送入晉陽侯府。
侯府中。
秦逸皺眉看著手中的詔書。
這個時候劉宏居然叫他駐兵長平!
去長平做什么?
秦逸摸不清劉宏的心思。
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明面上可是劉宏忠實的擁護者,也是劉宏最得力的將軍,劉宏沒理由害自己!
“主公,我聽聞洛陽南宮重建,天子這個時候招你駐兵長平,莫非是要應對一些叛軍?”陳宮說道。
洛陽南宮重建的事情已經傳遍天下,有人拍手稱快,有人破口大罵,有人晦暗不明,有人干脆直接反叛。
總之,大漢在這千瘡百孔之際,依舊大興土木修建南宮,讓天下本就詭譎的局勢慢慢起了波瀾。
“或許和南宮有些關系,但絕對不可能是因為南宮的事才讓我駐兵長平的,拱衛京師的軍隊足夠防御一般的叛賊,依我之見,陛下有可能要立嗣了!”秦逸說道。
他突然想到之前劉宏與他的密談。
關于立嗣的事情。
或許劉宏想要借著叛賊偃旗息鼓,南宮重新建設的風頭,再立子嗣,以此來穩固自身的權利!
而且,劉宏是要立劉協為皇子!
否則他根本不需要讓自己駐兵長平!
自己駐兵長平的唯一作用便是威懾大將軍何進!
何進手中握有兵權,若是其反叛,則洛陽頃刻間便會陷落。
而自己駐兵長平,則可以對何進造成一定的威脅。
畢竟秦逸百戰百勝的名號流露在外。
一般的軍隊聽到秦逸的名號都會抖三抖。
更不要說剛剛被青州黃巾大敗的何進了。
“哦?這么說來,陛下要立皇子協為嗣?”陳宮驚訝地說道。
自古廢長立幼的事情就比較少見,每一次幾乎都會掀起腥風血雨,天子若是立劉協為嗣,那皇宮中必然人心浮動,免不了要做過一場!
“不錯,陛下讓我駐兵長平也是為了威懾何進,但凡何進有任何叛逆之舉,我長平的鐵騎一日便可到達洛陽!”秦逸說道。
“看來,陛下對主公可是信任有加啊!”陳宮笑著說道。
這是好事,他們在并州做的一切事情只要劉宏信任,那就全都沒問題!
“傳令!讓子龍和叔至率軍四萬,隨我進駐長平,隨時待命!”秦逸說道。
“諾!”
公元186年三月底。
秦逸率領的四萬大軍入駐長平,遙望洛陽。
......
洛陽。
皇宮中。
“咳咳咳!”
劉宏書房內,一聲聲劇烈的咳嗽傳來。
“陛下,該喝藥了!”張讓接過太醫端上來的藥,小心翼翼地遞給劉宏。
此刻,劉宏的臉色蒼白,雙眼凹陷,伴有濃重的黑眼圈,頭上的白發也增加了許多,整個人顯得虛弱且蒼老。
若是秦逸在這里,肯定會驚訝無比,這劉宏如今的狀態與自己印象中的樣子差太遠了!
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
“可有聽聞子風的動向?”劉宏沙啞的聲音傳來。
“鎮西大將軍已經在長平駐兵了。”張讓小心地回道。
“如此甚好!”劉宏說著,接過藥碗噸噸噸喝了下去。
“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告知百官立嗣之事了!”喝完湯藥的劉宏說道。
有了秦逸在旁駐兵,他劉宏就有底氣。
現在也是立嗣的最佳時期,先有秦逸平定黑山作亂,后有張溫驅逐西涼叛軍,此二人的功績都會助長他劉宏的聲威。
反觀何進。
主動要求出兵剿滅青州黃巾余孽。
結果被黃巾大敗。
此時正是軍中軍心浮動,何進聲威達到最低點的時候。
再加上秦逸在旁輔助。
便是劉宏直接宣布立劉協為廝,那些個朝臣們最多也只能嗶嗶兩句,大將軍何進更不敢起兵反叛!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陛下英明!”張讓拜服。
由于大將軍何進與他們這些宦官團體不和,所以若是劉辯被立嗣,那今后哪里還有他們這些宦官的立足之地?
只有那從小被董太后養大,又一直受著蹇碩等人照顧的劉協或許會對他們這些宦官有些許好感。
所以,張讓等人為了生存,也必須扶持劉協成為下一任皇帝!
......
與此同時。
何皇后宮中。
何進與何皇后兩人也正密謀著立嗣一事。
何皇后雖然心性歹毒,但外貌確實沒的說,只見其身材曼妙,姿容卓越,嫵媚動人,舉手投足間,皆盡誘惑,也難怪劉宏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兄長,你進到我宮里的時候可有人阻攔?”何皇后對著何進問道。
“呵,誰敢攔我?便是陛下知道了,都不會說什么,他們這些下人哪里敢。”何進不屑地說道。
按禮,后宮是只許皇帝一個男人進入的,特殊情況下太醫也可以,但必須有人監管。
可是這何進卻能夠大搖大擺地進入后宮來找何皇后。
這一點劉宏肯定也已經知道,然而劉宏到現在還不處置何進,這點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如此便好,兄長可曾聽到風聲,陛下要立那個小賤種為嗣!”何皇后聲音清冷地說道。
“什么!何時傳出的消息?”何進大驚。
若是那個小賤種被立嗣,今后再坐上皇位,那他們何家,安有不滅之理?
要知道,劉協的母親就是被何皇后毒死的!
這種殺母之仇,怎能不報?
“一日前,我安插在陛下身邊的一個宮女無意間聽到陛下自語,說辯兒與那小賤種兩人的差別,最后還說了幾句‘協兒為佳!’,而且,我聽聞鎮西大將軍秦逸已經駐兵長平,顯然,這幾日陛下就要有所動作了!”何皇后說道。
聞言,何進慌了。
“那我等該如何是好?”何進問道。
看到何進驚慌的樣子,何皇后心中一嘆:偌大的何家就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她一個弱女子既要在后宮與他人勾心斗角,又要在外替兄長們出謀劃策,真的太累了。
“兄長,你應該派人去聯系秦逸,若是能把秦逸拉到我們陣營,那陛下便是立了那小賤種為嗣,我等也無需慌張。”何皇后說道。
“那若是秦逸不愿與我等聯合呢?”何進問道。
他想到了秦逸之前不給自己面子,直接滅了并州何家的事。
“若是秦逸不肯與我等聯合,那我們只能靜待時機了,陛下的身體每況愈下,或許堅持不了幾年了,那個小賤種年歲尚小,便是發展勢力,也發展不了多少,兄長到時候只需結交諸臣與各路豪杰,那我等勢必會有翻身的機會!”何皇后冷冷地說道。
“可惜,若是苗弟能夠與我同心,以我二人聯手之勢,便是那秦逸也得掂量掂量。”何進惋惜地說道。
“二哥哪里我自會派人前去說服,我相信在我們何家生死存亡之際,二哥不會那么愚蠢繼續與你為難。”何皇后說道。
“小妹高見,兄拜服!”何進長長一揖。
......
第二天早朝。
大殿上。
劉宏正襟危坐。
此時的他看起來精神好了一些,經過梳理后氣色也有所回升。
“諸卿,今日早朝,寡人有一件事想要跟各位討論一下。”劉宏的聲音傳來。
眾臣沉默不語,每次劉宏有話說,都不是什么好事,這些大臣們已經麻木了。
見諸臣沒有動作,劉宏繼續說道:“我意立皇子劉協為嗣,擇日舉行立嗣大典。”
劉宏話落,宛如在平靜的湖中砸入了一塊巨石,激起千層巨浪。
群臣瞬間嘩然。
下方的大將軍何進更是臉色徹底黑了。
“陛下!立嗣一事乃關乎國家社稷之大事,望陛下深思啊!”袁隗第一個出來反對。
袁家雖然看不起大將軍何進等外戚,但更加痛恨張讓等宦官,所有人都知道,劉協一直是受著宦官的幫助才能安然活到現在的,若是劉協被立嗣,那豈不是宦官勢力將會再次把控朝政?
這讓袁隗等大臣怎么受得了?
“陛下,司徒大人所言極是,廢長立幼,自古便是取亂之道,陛下萬望三思。”楊賜出列說道。
“望陛下三思!”
眾臣幾乎全部出列,讓劉宏收回成命。
宦官之亂已經持續了這么多年,文人士子遭受的迫害還不夠嗎?若是立劉協為嗣,那他們這一代的文人士子,基本上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然而,上首的劉宏面無表情,仿佛早已知道大臣們會極力反對一樣。
“愛卿們是對寡人的決定有什么不滿嗎?”劉宏冷冷地聲音傳來。
他想起秦逸與他說過的話:立嗣只有他這個做皇帝的有資格決定,其他人不得干擾!
聽到劉宏的話,所有大臣心中一凜。
顯然,劉宏有些生氣了。
“陛下,臣等不敢對陛下有任何不敬,只是立嗣一事事關重大,臣懇請陛下從長計議。”袁隗哭喪著臉說道。
“臣等,懇請陛下從長計議!”
“好了,爾等無需再言,此事就這么定下了,屆時擇一良期,舉行立嗣大典。”劉宏大手一揮打斷了群臣的懇請。
說完這一切,劉宏直接起身離去。
朝堂上,眾臣無奈,只能紛紛退去。
自始至終,大將軍何進都是面色鐵青,一言不語。
......
當朝堂之上的消息傳開后,整個洛陽風起云涌。
無數快馬狂奔出城,向著各個方向疾馳而去。
其中一匹快馬,沿著官道,快速奔向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