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慶陽坪。
明亮的月光照拂著大地,給整個慶陽坪鋪上了一層銀紗。
地面上。
無數黑山士卒借著月光埋頭勞作著。
今天晚上,他們要挖十條淺溝,垂直于兩座山脈,把東面的缺口封住!
張燕要求挖的溝,其深度不過一尺,寬度卻將近兩丈。
如此要求,只不過是為了讓鐵蒺藜能夠完全隱沒在地面之下,同時又不會費太多的工程量,這十條長達幾里的淺溝在近萬人的勞作下,一個晚上就能全部挖完。
等這些淺溝挖完后,整個慶陽坪的的地形大致可以看成是一個反寫的匚字,秦逸若是從西面進入,則只能從東面布滿鐵蒺藜的方向撤退,如此一來,大軍一個不慎便會踩到無數的鐵蒺藜,然后,其陣型必定大亂!
當秦逸軍的陣型大亂時,張燕再率軍追殺,那秦逸安能不被擒下?
大軍勞作的方圓十里內,張燕派出大量哨騎,意圖阻止秦逸獲得此地的情報。
然而,他不知道,正是他派出的哨騎過多,秦逸軍無法查探此地的信息,這也讓秦逸完全肯定張燕在搞小動作。
秦逸營中。
“主公,如今我軍的哨騎數量不夠,根本無法靠近慶陽坪,我等還要前去赴約嗎?”郭嘉問道。
“無妨,慶陽坪地處開闊,張燕便是有通天之能,也只能在地下搞些小動作,我軍只需在會面當日增加哨騎數量,仔細探查周圍地面便可!”秦逸說道。
慶陽坪的情況和大草原有些相似,在近處沒有遮擋物的情況下,要用計也只能打地面的主意,這點秦逸在攻打鮮卑王庭的時候已經考慮過,所以并不是很擔心張燕的謀略!
“諾!”
秦逸與張燕約定三天后的上午在慶陽坪正式遞交降書。
很快,三天便過去了。
這三天內,秦逸都沒有特意派出哨騎,仿佛沒有覺察到黑山軍的動向一般。
清晨,陽光早早地炙烤著大地,讓地表的溫度快速提升,僅有偶爾吹過的微風帶來一絲涼意。
軍營外。
秦逸身著戰鎧,騎著高頭大馬,英武不凡。
身后,典韋、胡車兒二人率領親衛嚴陣以待。
再后面,便是那四萬大軍了。
“子龍,你率本部兵馬在此待命,之后你就見機行事,其余人隨我前往慶陽坪去會會張燕。”秦逸說道。
留下趙云的騎兵是為了關鍵時刻能夠從后方突襲敵軍,打亂對方的陣型。
“諾!”
諸將領命。
很快,大軍開撥,秦逸走在隊伍前方,朝著慶陽坪緩緩前進。
在這之前,秦逸已經派出了大量哨騎,目的就是為了查探出張燕在地面做的手腳。
這個時候自己發現張燕的小動作,那張燕就是想再有改動,也絕無可能。
這一次,秦逸的哨騎沒有被黑山軍盡數攔下。
有部分哨騎突圍而出,前來向秦逸匯報情況。
“哦?東面有數十米的地面顏色與周圍稍有差異?”秦逸聽著哨騎的話陷入了沉思。
在哨騎出發前,秦逸就讓他們著重檢查地面,沒想到真有陷阱!
“主公,那張燕定然是設下了陷阱,等著我軍踩上去!”郭嘉說道。
“不錯,不過地面的陷阱是死的,我們的人卻是活的,想要我們踩上去,也得他張燕有那個本事才行!”秦逸冷聲說道。
“呵呵,在下以為,張燕這次的謀劃要落空了!”郭嘉輕笑道。
身后,一萬名騎著戰馬,帶著大盾拿著長槍的白眊兵緊緊跟隨。
這些便是秦逸敢于個張燕在平原上對陣的資本!
白眊兵在正常情況下都是槍兵,但秦逸給他們每人都配備了一面大盾。
為的就是讓他們在平原上遇到騎兵時也有反抗之力。
大盾配長槍,便是那張燕有一萬鐵騎,秦逸也能把他們全部攔下!
更何況,張燕或許連一千騎兵都拿不出來。
黑山軍和黃巾軍一樣,騎兵這種高級兵種都非常稀缺。
慶陽坪距離秦逸的軍營不遠,所以秦逸很快便來到了慶陽坪上。
此時,張燕尚未到來。
在這里,張燕耍了個心眼,他故意遲到,如此一來,秦逸便順理成章地往里面前進,等張燕過來,他就可以將秦逸圍在里面了!
當然,張燕的小心思根本騙不了秦逸和郭嘉,兩人相視一笑,率軍往里走去。
既然已經查明里面的情況,那就沒什么好畏懼的。
而且,秦逸在里面可以和外面的趙云形成兩面包夾之勢,屆時反攻起來更加有效!
當秦逸在慶陽坪約定地點列陣完畢后,張燕終于帶著他的隊伍過來了。
密密麻麻,幾乎把整個慶陽坪都堵死了!
看著對面亂糟糟的陣型,秦逸眼中不屑一閃而過。
如此烏合之眾,怎會是自己麾下精銳們的對手!
隨后,秦逸和張燕兩人打馬上前,來到中間的臺子上。
下馬后,兩人走近。
“罪將張燕,拜見武冠侯,素問武冠侯乃英雄豪杰,如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張燕拱手說道。
“張將軍亦如傳聞般驍健。”秦逸回禮。
“侯爺言重了。”張燕說道。
“廢話不多說,張將軍的降書在何處?現在上交本候,本候也好盡早為你上奏天子,替你討些封賞。”秦逸說道。
“呵呵,侯爺勿怪,罪將將那降書忘在我軍陣中了,不如侯爺隨我一同前去取來?”張燕似笑非笑地說道。
秦逸看了張燕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張將軍莫非以為本候是那無知頑童?”
“哈哈哈!怎么會!侯爺乃是當時英杰,罪將敬仰已久,只是,如今的情勢由不得侯爺做主。”張燕說著,指了指身后的十多萬士卒。
“哼!張燕啊張燕,你真以為憑你那十余萬的烏合之眾能夠擊敗我軍嗎?你以為在我軍后方挖的陷阱我不知道嗎?你未免太小看本候了!”秦逸冷聲說道。
張燕聞言,臉色大變。
想不到自己的一切小動作都沒能瞞過秦逸。
如此,只能正面擊敗秦逸,如此才能讓自己有足夠的籌碼進行投降!
“既然如此,我只能和侯爺手底下見真章了!”張燕聲音也冷了下來。
談崩了那就沒得談了。
“正合我意!”秦逸冷聲道。
隨后,兩人上馬分別回到自己的軍陣前。
在臺上,秦逸沒有對張燕動武,因為那個時候兩人還算是在交涉期間,若是動手就顯得有失風度,會被天下人恥笑!
“主公,那張燕果真沒有乖乖就范!”郭嘉說道。
“不錯,不過我等之前也沒想讓他就范,大不了打一場便是。”秦逸看著敵方軍陣,冷冷地說道。
他之所以不喜歡動兵戈,是不愿手下將士有所傷亡,并不是害怕打不過他張燕!
“傳令,白眊兵持盾站于前排,抵御沖擊,其余人伺機殺敵!”秦逸高聲說道。
“諾!”
諸將大聲應道。
其中,陳到最為興奮,這場戰役他麾下的白眊兵乃是主力,這正是證明白眊兵強悍之處的好機會!
另一邊,張燕也回到了陣中。
“將軍我們什么時候殺過去!”一名將領問道。
“爾等即刻整軍殺去,一定要將秦逸生擒回來!”張燕說道。
他沒有把秦逸知道他們布置這事說出來,為的便是穩住軍心。
張燕身為黑山軍的統帥,對自己麾下的部隊最清楚不過了,黑山軍不過是一群流匪組成的軍隊,其作戰全靠一鼓作氣,若是氣勢泄了,那就是敗了!
“諾!”
眾將振奮,隨即紛紛散開整軍。
很快,雙方整軍完畢。
“諸位,一起殺過去,踏平敵軍,生擒秦逸!”張燕拔出佩劍,高舉著說道。
“吼!殺!”
黑山軍怒吼一聲,然后一股腦地沖了過來。
沖鋒的時候,黑山軍的缺點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雜亂無章!
有些腿腳好的,嗷嗷叫著往前沖去,根本不管已經被自己遠遠甩下的戰友。
有些怕死的,故意跑慢點,好讓身后的友軍超過自己。
僅僅跑出百米,黑山軍將領們整頓半天的陣型就完全亂了。
不過陣型雖亂,但黑山軍的氣勢卻很足。
“殺!”
黑山軍和秦逸軍急速接近。
很快,跑得快的哪幾個黑山軍已經進入了攻擊范圍。
“死!”
一名黑山軍士卒面目猙獰地躍向大盾,想要一腳踹倒白眊兵。
然而,他的腳還沒踢到盾牌,就發現盾牌的縫隙中一把鋒利的長槍穿刺而出。
“噗!”
長槍穿刺身體,瞬間收回。
“啊!”
這名黑山軍發出慘烈的叫聲,一頭栽在地上。
面前,便是堅如城墻的盾牌。
“殺!”
一名黑山軍的死亡并不足以引起黑山軍的恐慌,更多的黑山軍蜂擁而至。
“聽令!殺!”陳到大聲吼道。
“吼!殺!”
在整齊的怒吼聲中,白眊兵的長槍瞬間刺出。
“噗!”
“噗!”
“噗!”
數百名黑山軍士卒瞬間便被長槍穿透。
當然,白眊兵只是穿透了一部分黑山軍,更多的則是毫無懸念地撞了上來。
“呯!呯!呯!”
無數黑山軍或是踹,或是砸,或是用身體撞。
所有人都用盡一切辦法沖擊著白眊兵的盾牌防線。
“給我頂住!”陳到大吼著。
“吼!”
又是一陣長槍突刺,再次有數百黑山士卒倒在了盾牌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