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花燈如織,如同浩浩蕩蕩不滅流火,小販們高聲吶喊,銅鑼敲鼓,熱熱鬧鬧。
龍溪城在這一天也是不閉城門,通宵達旦,熱鬧與狂歡要持續一整夜,直到來日清晨方才結束。
奕景頗有雅致地瞧著街道的景色。
雖與自己見過的廟會相差甚遠,可細細品賞,別有一番風味,也許是身在古代的原因,覺得此時依然熱鬧非凡,不輸于現代年會,有許多可點之處。
街上不少雜耍賣藝,一家家青樓妓寨,傳出渺渺歌聲,或是幾女子在外勾引路人。
不時能看到有人進進出出,個個容光滿面。
“公子,這與往年相同,都是燈火通明,往前走去就是縣州府舉辦的詩會,就在龍江附近。”
林茜欣賞著繁華的街道,孜孜不倦地介紹。
奕景望著這番景象,有些疑惑,若是自己舉辦一場燈會,或許會需要幾百兩銀子,看童知縣熊樣,愿意掏錢?
“都是官府一律主辦?”
林茜搖搖頭道:
“舉辦詩會,雖說是由官府發起,可是每年都是富商和大族掏錢。”
“我們掏過錢?”
“嗯~聯合商行上交了兩百兩,其他商戶和地主應該類似。”
奕景恍然大悟,怪不得要舉辦詩會,原來是借機斂財。
整個龍溪城管轄范圍內,大大小小的地主也有十幾家之多,商賈更是不計其數。
若是如此,想必童知縣也得收個幾千兩,能有一半進入自己腰帶。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地路過奕景身旁。
只見白馬瑜拉開窗簾,探出頭來,瞧著正與林茜閑聊的奕景,客氣道:
“小友,又見面了,可否賞臉上老朽馬車一聚?”
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奕景也想要找他幫忙,于是吩咐嚴繼將人護好,自己則登上馬車,進入車內。
一入眼簾,便是寬敞的車廂,上面的主座,可是鋪著薄薄的絲毯。
古色古香的名木,上面還有一些糕點,比他自己的豪華許多,頓時讓奕景一陣羨慕。
“小友可是有新作要在詩會上展現一番?”
白馬瑜伸手做出請的手勢,奕景也是毫不客氣坐了下來,隨手拿起零食吃了起來。
“白先生說笑了,我那有什么新作,不過是偶得幾首佳作而已。”
白馬瑜聽完便笑笑,不去反駁,只認為是他的謙虛之言。
奕景也沒有理會他的表情,而是不停吃著零食,嘮嗑般隨口問道:
“白先生,您是去蒲園詩會當評委嗎?”
白馬瑜輕聲搖頭,便抿了一口茶水,“老朽初來乍到,仍不懂漳州境內大小事務,所以前往詩會,不過是瞧瞧看看,希望聽得幾首佳作。”
奕景對他又高看幾分。
如果現在白馬瑜搶著當主要評委,可是沒有半點好處。
這雖是官府舉辦,但實際是童知縣以個人名義斂財而已,說不定里面還有其他合伙。
若是貿貿然的進入圈子,會惹到既得利益者,要是以后在白馬瑜的施政上,下絆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白先生,在下最近搞了一點新玩意,有沒有興趣參一股?”
奕景轉移話題,回到他的目的上。
“哦?是何新玩意?”白馬瑜立刻來了興趣。
可謂有趣的東西多了,他對奕景也愈發好奇。
“就是我最近研究出一種新材料,粉末狀,只要摻入一定水就能變成石頭,若是用此修建堤壩或是水利設施,能快速成型,也能快速建城墻。”奕景自信道。
似乎被“快速建城”幾個字打動,白馬瑜眼前一亮,更是興致盎然。
“世間真有如此之物?”
“當然,只要產量上去,別說修建堤壩,就連全新的長城都能給你修建出來,可是現在面臨一個難點,這玩意需要鐵礦石一起燒制,可我沒有鐵器私營的憑證,所以做不出來。”
奕景兩手一攤,無奈之舉。
此時,白馬瑜可真猶豫起來。
鐵器私營可不能隨便亂給,曾經有人獲得,然后私自大量鑄造兵器。
很快流入山賊或是野心家手中,時機一到便起義造反,最后,朝廷查處,滿門抄斬比比皆是。
不管是造反的農民還是心懷惡意之人,就連鐵器商行與有關的官吏都被抄了個遍,日砍千人都發生過。
朝中上下許多官員,可不敢隨意將鐵器私營交由普通商人。
丟了官帽是小,若是落得滿門抄斬,則得不償失。
馬車正行駛在繁忙的街道。
透過窗外,多少能看到街邊小巷深處,總有一些落魄的乞丐和流民。
每年會有干旱和河水泛濫之時,造成許多百姓流離失所,不管哪座城都能看到,就連江陵等繁華地區,也不計其數。
奕景望著外面此番此景,心生一計。
“要是成立一間水泥生產工坊,就能讓他們工作,不至于流離失所,至少有一口飯,且興修水利,可是造福一方百姓。”
“小友可是想要販賣鐵器?”白馬瑜忍不住,還是謹慎問道。
“我販賣鐵器干嘛,單單瓷器與蠟燭,就夠我賺大量銀兩,鐵器的利潤不高,我可沒那心思。”
奕景看著他猶猶豫豫的樣子,也不再為難,退而求其次。
“要不這樣吧,白先生,通融我弄來些礦石,一個月后便看看成果,到時再來決定如何?”
白馬瑜放下茶杯,眉頭也松懈不少,“此法甚好,就如此決定吧,若是成功,老朽再贈于你無妨。”
奕景微微笑起。
只要白馬瑜點頭答應,事情就好辦多了,走私起來也不怕。
馬車緩緩出了南門。
便可見到幾艘大船,正停靠在龍江上,江畔已是燈火通明,畫坊巡游。
許多文人士子聚在此處,其中也包括青樓出名女子,她們今夜有了新的去處,湖邊畫坊上,能見到她們起舞歌唱的身影。
底下觀賞花燈游人士子,吟詩一首,若是好聽,隨后便能聽到某位青樓名妓,將詩詞歌唱,伴隨著曼妙的聲音,讓才子們流連忘返,但更多的人只是為了欣賞花燈,偶爾聽聽幾首詩詞,感受一番乾朝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