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程怒目而視,死死盯著不爭氣的兒子,但心一軟,還是忍聲吞氣道:
“奕公子,我兒頑劣,做出如此昏庸之事,是為父之過,我必將帶他回去,好好家法伺候,賠一百兩作為補償,望公子原諒。”
身為江家的大族長,能放下身段與這毛頭小子說話,已經是對方莫大的榮耀。
他原以為奕景會就此罷手,得了便宜將兒子歸還。
可奕景搖頭說道:“江族長,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所謂私闖民宅,外加放火毀屋,此乃謂罪加一等,即便我亂棍打死,也合情合理,”
“現在他相安無事,又沒受皮肉之苦,你就賠我一百兩,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江錦程聽完有些惱怒,壓住怒火低聲道:“你想怎么樣?”
“江族長,消消氣,在下只不過是在商言商,府上損失多少東西就賠多少唄,不會讓你難做的。”奕景還是面不改色。
所謂出門不打笑臉人,奕景可是練得如火純青。
江錦程頓時氣不打一處,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可是理在人家,只好憋著一口氣,忍了回去。
張衙役也站了出來,想要當和事佬。
但他是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后是龍溪縣江家大地主,前是新晉的大地主,而且是龍溪縣赫赫有名的商賈兼詩人。
最重要,雙方都把童知縣給買通了。
他兩邊都不敢得罪呀,哭著也得把路給走完,只能盡量讓雙方調和。
“江族長,或許只是破點小費,只要文軒無事即可,”轉過頭對著奕景,拱手客氣道:“奕公子,江少爺可是出了名的貪玩,多有得罪還請寬恕。”
“會的會的,我可是明白人,不會讓江族長難做。”奕景還禮說道。
接著便把林茜派了出來。
只見她拿著算盤,非常精明能干地計算著,傳出啪啪啪的響聲。
“燒回幾盆上好的沉香,一共一百兩,‘風火輪’損毀四輛,也是一百兩,燒毀兩棟倉庫,重建起來也需要三百兩,燒毀了兩套甲級瓷器,和一個擺鐘,八百兩,共加起來需要賠付一千三百兩。”
敲完最后一個珠子,林茜非常熟練地將數字說了出來。
江錦程的眉頭可是皺了起來,快要原地爆炸,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搶錢,打劫官府也找不到這么多。
一千三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抵得上江家一兩個月的收入。
江家可是大家族,每月開銷甚大,一個月的收入能有一半的存款,已經算是富裕。
且農田租金,也是等到佃農豐收之時,才能收到,平常一年也只收得四五千兩,加上各店鋪租金,一年最多一萬五千兩。
張衙役也非常無語,奕景靈活生動上演了虎口拔牙,想讓江家出一口血。
“唉呀,江族長你看,我本來就經營著瓷器生意,所以府上貴重東西也就多了些,讓你賠付這么多錢,真是不好意思,可我也是小本生意,請諒解。”
“你!不可能,要不拿出來給我們瞧瞧,才相信你的鬼話。”江錦程憤怒道。
“江族長,話可不是這樣說,若是我把你家給燒了,還要你將那些‘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東西拿出來,仔細定價,才來賠錢,你愿意嗎?”
“你這是詭辯之說,不讓眾人看個明白,怎知道府上燒毀多少東西?”
“我府上可是有許多機密,就被你們看光,我這生意買賣還怎么進行,要是你看也行,先交一千兩當入門費,我便放你進去瞧瞧。”
“你這是信口雌黃,想要我的錢,貪財小人,斯文敗類!”
“你家兒子跑來我這放火,現在罵我斯文敗類,可就有點過分了,難道想耍詐不成?來人!將江家大少爺亂棍打死,私闖民宅,縱火燒房,死有余辜。”
一老一少,唇槍舌劍,罵得不亦樂乎。
奕景大氣一出,便吩咐下人,拿出棍子,想把江家少爺往死里揍。
“黃毛小兒你敢!”江錦程氣急敗壞。
“有何不敢,給我揍!”
府上漢子可曾是軍中士兵,抄起棍子就開始動手打人,還能聽到棍子揮舞的破空聲。
但棍子還沒揮下,江家大少爺已是慘叫連連,那痛苦的模樣,可拿到奧斯卡影帝,簡直是實力派演員。
這如豬一般的慘叫,讓江錦程心如刀絞,他自己都沒打過,現在卻被人打。
若是傳了出去,會被別人閑話,‘連自己人都保護不了,如何保護整個家族’。
最后他咬著牙說道。
“停!給你就給你,不過現在湊齊不了這么多,等過些時日,你先將我兒還我。”
奕景也示意周圍漢子停手,便道:
“那得要白紙黑字簽清楚,不然到時候耍賴,我可沒地方哭去。”
“成!”
江錦程猶豫一陣,憤怒并未減退,惡狠狠地蹦出一字。
若不是孩兒在對方手中,說不定現在擼起袖子,上前與那黃毛小子干一架,讓他體會一下前浪的老辣。
這一千三百兩將在兩天內送到府上,雙方白紙黑字,畫押簽字,各執一張。
隨后,奕景才將江家大少爺還于他,下意識地看著江文軒的褲襠,已經濕透了,不免一陣恥笑。
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張衙役松了一口氣,若是奕景將江家大少爺亂棍打死,雙方可是魚死網破,到時候不好收拾。
奕景心情好極了。
這小胖居然跑來送人頭,還送了一千三百兩,簡直太愛他了,巴不得送多幾回。
但這件事也給奕景提了個醒。
現在護衛太稀少了,二十人想要守住這十畝地大的府邸,防守任務有些繁重,至少也得需要六十人。
于是回到現代之前,將這想法告訴給嚴老,讓他幫忙尋找可靠之人當府邸護衛。
在另一面。
江家府邸,燈火通明,看起來像過節般。
可整個府邸的氣氛卻沒有一絲歡快,江家大族長全程板著臉,進入祠堂。
砰!他把江文軒狠狠地摔在地上。
江文軒疼得牙呲欲裂,瞇著眼睛摸著自己的屁股,不服氣道:
“爹!你這是為何,孩兒可是為江家出口氣,沒想到那混蛋狡詐,已在家中埋伏,孩兒才會進入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