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俊平和父親的勸說下大家不再糾結要不要表態貸款的事,張賢勝又替張俊平操起心來,“虎子,你借那么多錢,得買多少木料啊?
那么多木料往哪放?”
“哈哈!這個簡單,我準備效仿古人,用紅木建一座大宅子!
就按照我家以前的老房子,建一座四合院!
再剩下的,就放家具廠好了!等以后,直接賣給家具廠,賺個差價!”張俊平暢想著未來。
“用紅木蓋房子?乖乖,那得多少錢?這也太浪費了吧?”有人驚呼道。
“浪費啥?人家虎子這是學古人,給子孫留一筆保命的財富!”接著又有人反駁道。
“虎子,你不回城里了?你不是一直說要回城里嗎?”張賢勝的關注點永遠與眾不同。
“我都是廠長了,還回什么城里!
我要把金河村建設的比城里還漂亮!
到時候,家家都能住上同樣的四合院,柏油馬路一直通到縣里,路邊種上鮮花綠樹…”喝了一杯酒,張俊平壕氣大發的揮舞著雙手描畫著未來。
“乖乖,那得花多少錢?”
“蓋這么一套四合院得多少錢?”
“木料全部用海南黃花梨不現實,用老紅木的話,差不多要兩萬左右!”張俊平在心里盤算了一下說道。
“兩個萬元戶?這么多?”
“那誰能蓋的起啊!”
“不用著急,只要你們好好干,用不了幾年,你們肯定家家都能蓋的起!”張俊平給大家鼓著勁。
“要是那樣,那咱們村的小伙子可就成搶手貨了!”董耀軍暢想道。
“那以后找媳婦,還不得可勁挑?”
“那是必須的,可惜,就讓娶一個媳婦,要不…”張賢勝嘟囔道。
“啪!”張賢勝剛說完就被張俊凱打了一巴掌。
張俊凱是張賢勝的親叔叔,瞪著眼睛罵道:“臭小子,老子一個媳婦還沒有呢,你想娶兩個!”
金河村的光棍有不少,張俊凱就是其中之一,快三十了,還沒娶上媳婦。
“四叔,等咱們村全部蓋成四合院,你也能娶上媳婦!必須是黃花閨女,二婚、寡婦啥的咱堅決不要!”張賢勝捂著頭給四叔鼓勁。
“啪!”張賢勝剛說完,又挨了一巴掌,“就你話多!”
說起來,張賢勝也是活該,誰讓他沒事揭四叔的傷疤。
這兩年也不是沒有人給他介紹對象的,可要么是離婚的,要么是寡婦,這年代離婚的少,介紹的主要是寡婦。
因為張俊凱家里窮,人長得到是還行,就是個子矮了點,不到一米七,就是寡婦,人家也看不上他。
眼看話題越扯越遠,張俊平趕忙咳嗽一聲,端起酒杯,“來來,喝酒,喝酒!喝醉了,夢里什么都有!”
“對,喝醉了什么都有!”其他人也都跟著舉起酒杯,哈哈大笑著把一杯酒干了下去。
一杯酒下肚,張俊平感覺天旋地轉,腦子有些當機,肚子也有些翻騰。
趕緊抓了一把五香花生米,塞進嘴里幾顆,壓壓酒勁。
暈暈乎乎中,張俊平不知道又說了些什么,大家情緒都很高漲。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完全不記得最后說了些什么,酒場什么時候散的,全然沒有一點記憶。
好在是純糧食酒,喝多了也不上頭。
從床上爬起來,父母都已經出去上班,洗漱一番,吃了留在鍋里的飯,把碗筷收拾好,張俊平才來到家具廠。
到了家具廠,父親已經結束一天的教學,大家按照分配的任務,各自開始工作。
“虎子,你這酒量不行啊!才兩杯酒,就醉了!”
“虎子,你的酒量得好好練練!”幾個昨天去他家喝酒的,紛紛開口調侃道。
“趕緊干你的活,沒大沒小的,也不知道叫小叔!”張俊平板著臉訓斥一句,然后轉身離開,留下哈哈大笑一車間人。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張俊平再一次暗自發誓道。
來到另外一個車間,這里正在制作的是分廠門窗。
張俊平隨手拿過一根插肩榫榫頭,這是窗戶的橫撐,用的是插肩榫結構和主框連接。
張俊平量了一下,比他設計的小了三毫米,又拿起幾根橫撐量了一下,有的差三毫米,有的差兩毫米,還有差四毫米的。
張俊平沒有說話,又到其他人的工位,把他們加工的榫頭和榫眼量了一下,
“這插肩榫榫頭都是你做的?”張俊平沉著臉問道。
“是我做的!”張賢庭聽到張俊平問話,趕忙放下手里的活,走過來。
“你去那一根榫眼過來!”張俊平命令道。
做榫眼的就在旁邊,很快張賢庭就拿了一根榫眼過來。
“你自己組裝起來看看!”張俊平沒有接張賢庭遞過來的榫眼,而是冷冷的命令道。
張賢庭也看出張俊平的臉色不好看,沒有說話,按照張俊平的要求拿了一根榫頭往榫眼中插。
“自己看看,這就是你做的榫頭!”張俊平伸手晃了一下榫頭,榫頭橫撐直接掉落出來。
三毫米,聽上去好像很小的一個尺寸,但是三毫米的誤差,在榫卯結構中已經不能叫做誤差了,而應該叫做錯誤。
“回頭打個塞子進去就行了!”
“哼,真正的本事沒學會,糊弄的本事倒是學的很精通!”張俊平冷笑道。
轉身對正在干活的眾人喊道:“把手里的活停一下,全都過來,開會!
你去把其他車間的人都叫過來!”
不一會所有工人都聚集過來,張英杰,董耀宗等人接到消息也跟了進來。
“前天我剛剛和你們說過,榫卯結構的誤差不得大于一毫米,結果你們呢?
看看你們干的活,有幾個能做到了?”張俊平板著臉問道。
“誤差兩毫米的,都算是好的!
有人居然誤差四毫米,甚至五毫米!你們這是干活嗎?
我記得我爸不止一次因為這件事發火,還有好幾個人因此挨了揍!
可,總有人不長記性!
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加個塞子的事嗎?”
張英杰聽了張俊平的話,臉色一變,疾步走到張俊平跟前,拿起橫撐量了一下,然后盯著張賢庭問道:“這橫撐是你做的?”
“是…是我做的!”張賢庭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