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本身與他同根同源,只是一個念頭,涂君房便找出了自己身上的問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好小子,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主動將自己體內僅剩的一個三尸召了出來,冷笑了一下之后親手將其捏碎開來,失去了載體,浩瀚的怨氣瞬間便從中傾瀉了出來。
即便涂君房難以直接看到這種獨特的力量,但也可以從中感受到怨氣對人心神軀體的影響,四個字形容—如墜冰窟。
三魔派掌門死在了日本人的槍下,斬三尸之法也隨著他的死亡而失傳,但斬三尸之法的失傳并不意味著就沒有了類似的手段。
人之三尸源源不斷,只會隨著時間的推演不斷滋生,無窮無盡。
一方面,不斷滋生的三尸可以令涂君房顯化出來的三尸日益變強,但實際上也有著無形的隱患,一旦三尸過強,極有可能會反客為主。雖說這種事情并沒有先例,但沒人敢以身試險。
為了避免這種辦法,涂君房掌握了兩種手段。
第一種,守庚申。這是道家中一個傳統的方式,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壓制三尸出體,但后來稍作改進之后也能抑制體內新的三尸的滋生。
以這種方法配合服食茯苓之法,便能沒有什么副作用的控制體內三尸的增長。老祖宗鉆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東西,別的不說,穩妥這一點是可以保證的。
第二種便是他現在用出的手段,自己將自己的三尸給先打碎了消耗一下。這種方法一般在三尸已經抵達了某種界限的時候才會使用,除了會讓他暫時失去三尸之外沒其他副作用。
但作為一個全性異人,三尸可是涂君房的立身之本,輕易不會自毀陣地,但這次實在是沒轍。
唐門兩位攆著他不放,靠著碎了兩個三尸才保下一命,江心用出的那個怨氣也是他從來沒曾見過的手段,與其讓怨氣停留在自己體內阻礙發揮,不如直接打碎三尸釋放出去。
試著茫茫多的怨氣重新回歸天敵,涂君房覺得自身的狀態開始以極快的速度重新恢復,感覺就像是剛掛完了兩瓶葡萄糖一般,渾身充滿了力量。
但讓他比較奇怪的是,自己和江心纏斗了幾分鐘,呂良卻從來都沒有出過手。而事實上,呂良心中也是有苦說不出。
幾分鐘前。
眼看著江心兩人渾身的炁息已經針鋒相對的碰撞起來,呂良已經徹底將自己給藏在了黑暗之中,雙眸中閃過一道炁光,藍色的炁息便在他手上浮現了出來。
但就在他試圖找到合適的機會用直攻靈魂的藍手偷襲江心的時候,他身后不遠處的土地上卻浮現出了一道道墨綠色的漣漪波紋,幾秒之后,一黑一白兩個塑像便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身后。
塑像的內核驅動是炁,而在主要目標為拖住呂良的情況下,塑像并不會啟動潛伏模式,因此炁息便直接發散了出去。
靈機一現,呂良下意識的便轉過頭去,然后便看見了不遠處叢林中兩個黑色的人形輪廓,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什么時候?居然還有兩個人!”
目標鎖定 就在呂良發現它們的同一時間,黑像白像眼部驟然閃過一道炁光然后渾身已經蔓延出火焰的白像如火牛一般向呂良疾沖了過去,黑像則是徹底隱藏消失。
赤紅色的火焰發出一陣陣的燒灼聲,立刻便于呂良全力施展的三尸氣撞擊到了一起,轟的一聲,黑與紅糾纏在一起,構成了一道扭曲而熾熱的旋流鋪散開來。
啪啪啪—
密密麻麻氣泡炸裂聲和折斷聲響起,只是一個觸面,兩者身邊的草地便化為焦土,在在稍遠處,地上的灌木樹木則在強大的沖擊下盡數折斷開來。
“又沒用!???”再一次發現白像并沒有被勾出三尸,呂良頓時氣的有些牙癢癢:“為什么會這樣!我才學會這個手段多久,為什么這么快就碰到了這么多不怕三尸的家伙!”
呂良心中滿是怨氣,但只是短短幾秒便沖破了三尸的白像讓他重新將心神放回了白像身上,手掌向白像虛空一握,一只只湛藍色的手掌像是鬼爪一般抓向了白像。
金光咒無效、金鐘罩防御不住,只針對靈魂的藍手只是瞬間便抓在了白像身上,一層藍色的炁層瞬間便籠罩在了白像身上,尖刺量不由得一喜:“成了!”
但就在他試圖發動精神層面的攻擊讓白像停止攻擊的時候,他才發現一個讓他臉上笑容徹底消失的事實—白像沒有靈魂!
犧牲了防御動作將雙全手藍入了白像體內,如果呂良對付的是正常角色,他已經贏了,但可惜他對付的是塑像,而失手的代價便是他已經沒時間來構成有效防御!
倉促之下聚起的三尸只是瞬間便被白像的攻擊穿透,一道雷電和火花纏繞的重拳打在呂良身上,瞬間便將其轟飛出去。
咔嚓咔嚓 密集的樹枝折斷聲中,電弧與火焰放射出來,將周圍的漆黑徹底點燃。
“呸!”
擦去嘴角的鮮血,呂良身上的衣服已經滿是焦黑和褶皺,而在他那因為火焰灼燒發紅的皮膚上,時不時還能看到浮現的電弧。
不過一次極近距離的對碰,也讓呂良看清了塑像的本質:“只是看起來像人,原來是個傀儡。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那就好辦了!”
一邊說著,一層淡紅色的炁光在呂良全身上下浮現出來,肉眼可見的,燒傷的皮膚開始迅速愈合,而其體內被雷電麻痹的肌肉經脈也開始迅速調整到正常狀態。
源源不斷的炁息被消耗,呂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開始被治好、消失。
但就在一邊恢復著傷勢一邊觀察周圍情況的時候,全然沒有察覺到的是,那閑錢消失的黑像已經如同一個幽靈一般來到了他身后。
黑像掌心猛然突出一根針形中空土刺點在呂良后頸部,隨后便被感受到涼意,在其背后涌出的三尸打退了出去,但就在那一剎那的時間里,提前被江心儲存的手段卻已經順著那點點大的傷口涌入了呂良體內。
“該死!”
紅炁一掃,呂良立刻就發現了自己頸部的傷口,而順著那傷口一路向里追溯,他已經看到了眾多紫黑色的東西開始在自己的經脈內飛速擴散開來。
“嗯,黑像白像那邊得手了?”心中突然生出感應,江心眉頭一動,一擊重掌便將兩人重新分開:“涂君房,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呂良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嗎?”
說著,江心咧了咧嘴,手掌虛握一下。
像是被打開的閘閥一般,一股駭人的波動瞬間在呂良的位置爆裂開來,接著便是龐大的鬼神怨力如惡鬼一般咆哮著撞到了呂良身上。
鬼神怨力本身并沒有將呂良當做目標,但龐大的數量的對旗下,即便只是附帶的余波,便足以對呂良本身造成不小的傷害。
雙全手的名字取自性命雙全,但這并不意味著掌握了雙全手就能自身性命雙全了,更不意味著這個能力就是無敵的。
江心借用黑像打入呂良體內的并非是什么具備實質性殺傷能力的,而是一道影子,一道可以勾動鬼神怨力的引子。
性主精神靈魂,命主肉體元炁,但打入呂良體內的引子卻并非單獨屬于其中的任何一個,他是江心自身性命與冥冥之力的集合體。
雙全手的力量即便全力發揮也只能抹掉江心的印記,但江心的印記本質上只是起到了一個開關作用,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那其中夾雜的一縷鬼神怨力。
類似夏柳青的神格面具,江心施展出來的炁是可以被呂良以紅手篡改和阻擋的,但鬼神怨力這種東西卻不行。
眾生愿力本質上是一種精神力量,與活人的精神有關,呂良能有下手的地方,但鬼神怨力這東西的組成太過復雜,以呂良現在的境界,根本沒有能力對其動手腳。
而既然他沒辦法動手腳,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顆炸彈在自己體內爆炸開來。
爆炸的引子依舊沒有對呂良的身體造成絲毫傷害,但卻吸引了空氣中無處不在的鬼神怨力,怨力如江流一般向呂良擁擠過去。
精神世界,怨氣發揮,各種各樣的情緒念頭在他身上瘋狂的滋生出來,下一刻卻又被三尸給同化消失,而這便加劇了三尸的不斷膨脹。
肉體上,量變引起質變的怨氣已經成功達到了以精神影響物質的境界。
寒冷、燥熱、僵硬、顫抖,肉體在哪茫茫多的外力下出現各種各樣的負面情況,但下一刻卻又被呂良以紅手再次修復治療。
身覆紅光,靈臺湛藍,面對著江心這借天地之力的招數,呂良以雙全手的能力牢牢的保護住了自己的身體和精神,而隨著引子漸漸崩解,怨力也開始不斷散去。
但江心本來也沒指望光憑這招就能解決了呂良,好歹也是八奇技,而且是擅長治命救人的八奇技,只要沒辦法一下子壓垮他,就只能耗死他。
而偏偏不巧的是江心的這個手段還就是個爆發性的,注重的就是開始的爆發而非持久。
以呂良身上的變化吸引了涂君房的注意,江心也沒有急著動手,而是靜靜的看著呂良,透過表層看到了他內在的經脈穴竅,看到了他炁息在其中流動生發、周天運轉。
緊跟著的,一絲無形的元炁從江心丹田炁海出,一點一點的循照著呂良身上的行炁軌跡一動起來,漸漸的,一點若有若無的意味誕生出來。
紅光下沉進入炁海,藍炁上浮入駐泥丸,本應獨屬于呂良的雙全手漸漸的在江心身上表現了出來。
但這只是徒具其表罷了,雙全手的行炁方式要遠勝于丹噬這玩意,就江心目前所看的這一兩眼便想要將其化為己用,實在是不現實。
“差不多了...”眼見遠處的鬼神怨力已經有了逸散的跡象,江心眼中精光一閃,那兩個靜靜站在原地的塑像再次行動了起來,同一時間,江心也是腳下一踩,主動攻向了涂君房:“怎么樣?你還要繼續嗎?”
“我一開始就和你們說了,我只是想見識見識這位身上的手段,現在好了,你我雙方騎虎難下了。”
“小子,話別說的這么慢。”涂君房臉上依舊是那副腎虛的萎靡模樣,但相比起之前,他眼中卻是多出了幾份鎮定和從容。
抓住江心瞬擊過程中露出的意思縫隙,涂君房身上的炁息猛然一陣,接著手掌便以更快的速度瞬間刺穿了江心的雙手防御,化掌為拳,結結實實的印在了江心胸口。
積蓄的勁力并沒有如涂君房所料一般在江心體表爆發出來,而是將江心體表一層金光打了出來。
看著那熟悉的、布滿了裂隙的金光,涂君房眼中終于流露出了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更為驚異的眼神:“這是,天師府的金光咒!”
“呵,我這是金光咒?”江心心頭一動,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嗤笑:“早聽說你在天師手下慘敗,沒想到被打出了這種陰影,看到一個金色的護身炁罩就是天師府的金光咒。”
說著,江心也不再收斂,渾身炁息一振,一人二塑像,三道明亮的金光照耀了起來:“行,我來讓你看看這個金光咒究竟都有些什么樣的能力。”
原先,從觸感山判斷,涂君房有九成九的把握確定江心身上的金光是金光咒,但此時見到江心的表現以及那塑像身上的金色,心中的把握立刻就下降到了九成,剩下那一成則認為其脫胎于金光咒。
但涂君房自然不會說出心中的想法,而是嘿嘿一笑:“非正一道門人弟子卻修煉著炁門人的金光咒,你這身上的手段挺多的。”
“是挺多的。”江心心中一動,幾根冰刺便抵在了涂君房身后,而后他掌中力道猛然增大,瞬間便將涂君房擊飛出去。
咔嚓—
一陣細密的冰晶碎裂聲,涂君房腳下只是一個輕點便讓開了背后的冰刺,隨手連點幾下便將硬如鋼鐵一般的冰刺碎裂開來:“在全性面前玩偷襲,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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