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自己手下的幾個好徒弟接二兩三的從樹林中走出來,張旺臉上的神色并不好看,尤其是當江心提著渾身動彈不得的韓寅走出來的時候更是黑到了極點。
他有考慮過失敗這回事,但敗成這幅模樣卻還是讓他心中有些難過。
“江小子,你贏了,從明天開始,就跟著一起學吧。”說完,張旺這才看向剩下幾人:“把韓寅帶上,和我走。”
看著張旺大邁步離去的背影,即便是陶桃心中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們很久都沒有見到張旺露出這個模樣了,完全不知道即將迎接自己的究竟是怎么樣的訓練。
贏下了這場比試,江心并沒有太多的得意之色,說起來,能贏下這場以少勝多的比試,地行仙這個能力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
相比起金光咒、金鐘罩之類的防護手段,厚達上千公里的大地才是最為堅實的防護壁壘,只要躲得足夠深,即便是滅世的核彈也不會對地下隱藏的人造成絲毫的傷害。
如果讓江心正面和唐文龍六人對上,江心雖說同樣有機會贏下這場比試,但絕對不可能像現在一樣輕松,指不定得在身上添上幾道傷痕。
就像尸魔涂君房說過的那樣,對付地行仙這種能力,要么只能逃,要么就要想辦法找到對方,而當唐文龍留人既無法逃離也無法找到江心的時候,結局其實就已經注定了。
后山,楊成的戰斗結束了,草創而出的泥塑依舊沒有取得他想要的成果,最終在與唐門中人的近身戰中,因為一時不差被隱線纏繞而敗下陣去。
山上,張楚嵐一行人則在帶領下正式進入了唐門設立在后山中的校區,然后邊看到了楊成以及在他身邊環繞的照遁,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這是唐門的煉器師?”
“別想了,他和你們一樣都是外面來的。”為幾人帶路的那個唐門弟子稍稍瞥了眼,隨口到:“這家伙叫楊成,和那個叫江心的一起過來的,你要是有興趣可以自己找他聊聊。”
一邊說著,他一邊在一幢樓前停了下來:“行了,這里就是宿舍了,你們幾個隨便找一個空著的住就行了,等明天應該就會有人來安排你們了。”
“好,多謝。”張楚嵐點了點頭,接著便趁著太陽還沒落山在學校里隨便溜達了起來,順便看了看楊成的手段。倒不是說他有多好奇,只是習慣性的手機各種情報。
江心在前面幾次的碰面中給張楚嵐帶來的困擾雖說比不上王震球,但實際上也不小。一旦遇上涉及到這些計劃之外的事情,張楚嵐就必須要做好新的應對準備。
他們這一行人里,陸家兄妹和張靈玉都是正直的名門正派,馮寶寶那時靈時不靈的機智也不能作為依靠,再加上球兒這個伺機搗亂的家伙,張楚嵐只能將計算盤謀的重擔全部扛在自己身上。
“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差點以為你都要直接甩開我自己跑路了。”看著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江心,楊成一陣默然,來這兒一共六七天的時間,除了最開始見過這位,接下來就像是沒了影一般再也不出現。
要不是唐門那些人對自己的態度一直沒有什么變化,他都要懷疑江心是不是還兼職了一個人販子的工作,專門負責倒賣人口。
“沒辦法,煉器這東西哪有那么好學。”江心無奈了攤了攤手:“說起來,我當初學你家的泥塑似乎花了個把月,好像比學煉器的時間還長?”
“當然。”聽到這話,楊成的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一點驕傲:“煉器練得終究只是器,我們泥塑捏造的可都是生靈神仙,細節方面的要求比煉器高不少。”
將楊成的思維從自己消失數天這件事上移開,江心接著才轉到正題上:“你這些天,收獲如何?”
“不怎么樣。”楊成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瞬擊、匿息、隱線、絮步、暗器、機關、毒炁、刺殺,這些人的手段各個不同,雖說我沒有碰到一個全部精通的,但就是現在這些人我都對付不了。”
“被你說中了。”楊成從盒子中拿出了一個只完成了一半的泥塑:“和那些人戰斗,他們根本不會給我捏制泥塑的時間,要不是我專門弄了個取出盒子泥塑的塑像,甚至只能空手和那些人對上。”
“所以你要變換一下思路。”聽到楊成這話,江心不由的笑了一下:“村子里那些人大部分走的路線都是捏制羅漢菩薩、動物仙神一類的生物塑像。”
“這種塑像在你手上誕生出來的一瞬間就會被心魔影響,但我看了下,你弄出來的那些器物塑像受到心魔的影響并不大。”
“如果你能弄清楚捏制塑像時的心魔狀態,并將其融合到泥塑之中,或許能有些別的發現。”
“什么意思?”楊成有些奇怪,他一直以來的策略都是消除和控制心魔,江心提出的利用心魔是他完全沒有想過的事情。
就好比常人遇見洪水,想的是堵住洪水或者分流建壩,但江心提出的建議卻是直接越過分流建壩直接利用洪水的本質來達到其他目的。
“很簡單。”江心笑了一下:“你以前和我提到過你的心魔的表現并不相同,憤怒、暴力、萎靡、沮喪等等都有,如此一來便會將你捏出的泥塑的神韻給毀了。”
“但如果你能感知到心魔的狀態,在憤怒的時候制造攻擊泥塑,在保守的時候制造防御塑像,在沮喪的時候制造針對他人心境的泥塑...事情不就變得簡單多了嗎。”
“外人的心魔會毀了他們的修行路,但你心魔的特質卻能給你帶來一條別樣的路,而當你有了充足的經驗之后,掌握心魔可能會事半功倍。”
聽到江心給出的建議,楊成不由得沉默了下去,片刻后才再次開口:“你說的卻是是個好辦法,但我不確定是否可行,我需要時間去進行試驗。”
“不著急。”江心點了點頭:“接下來唐門會發生一些大事,這段時間你最好就安穩的研究研究,免得被人家誤會了。”
“大事?”楊成想到了下午盯著自己打量過的張楚嵐:“和下午過來的那群人有關?”
“有點,但主要還是唐門內部的問題。”江心點了點頭:“人家內部的問題,我們最好別持有立場,最好旁觀都別旁觀。”
“我知道了。”楊成點了點頭:“正好這些日子我也有些收獲,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就住在宿舍吧,事情結束,你來叫我一聲。”
“校長,張楚嵐他們到了,現在就住在后山的宿舍。”校長室內,白天負責接待張楚嵐幾人的唐門弟子站在唐妙新面前:“我和他們說明天會對他們有新安排,叫他們暫時住下。”
“根據下午的觀察來看,除了張楚嵐和那個王震球像是打探情報一樣在后山四處亂晃,其他幾個人都安安穩穩的呆在書設立,沒有其他動作。”
“嗯。”唐妙興稍稍一點頭:“聽說江心已經從唐冢里面出來了,你去找一下他,就說我有些話想和他說說。”
“好的校長。”那人微微一點頭,然后轉身離去,沒多久,正在宿舍中靜靜煉器的江心便得到了消息:“你們門主找我?”
“是。”那唐門弟子點了點頭:“校長已經在校長室等著了,找你似乎是什么急事。”
“那你們校長有說過找我干什么嗎?”
“你覺得你從我這兒能打聽的出來嗎?”那人呵呵一笑:“我就是個跑腿傳話的,任務就是給你帶過去。行了,別廢話了,快起來和我走吧。”
“行吧。”江心點了點頭,起身跟著走了出去,沒多久便在校長室中相同的位置重新見到了這位因為修煉丹噬失敗、執意將自己從門主變為代門主的唐門管事人 和上次一樣,這所謂校長室的布置除了幾把普通的椅子和一張桌子外跟個空房間差不多,比起下面唐門武校的校長室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而這次找江心的唐妙興此時已經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剩下僅有的一把椅子則被他擺在了對面:“來,坐吧。”
“唐門主您這架勢...又發生什么事了嗎?”江心心中‘嘖’了一下,下意識的便將椅子拉后去兩步才坐了下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就是想和你聊聊。”唐妙興臉上波瀾不驚,江心根本就看不出這位心中到底都是什么想法,只能賠笑了一下:“那您想和我聊什么?”
唐妙興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突然問道:“這幾天,練炁學的怎么樣了?”
“查不到。”江心心中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煉器方面的知識很繁奧,幾乎不下于練炁,幾天的時間也只能入門而已。剩下的需要的是時間,師傅也沒辦法在這方面提供其他幫助。”
聽到江心說出‘師傅’這個詞,唐妙興眼中微微一動,隨即又迅速隱沒:“師傅,你小子改口倒是挺快的。”
“拜師學藝,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江心笑了笑:“叫一聲師傅也是正常。”
“這樣...”聽到江心這話,唐妙興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可惜,你也是公司的人,和張楚嵐是一起的。”
“啥?”江心眼睛頓時一瞪:“我是公司的沒錯,但我什么時候和張楚嵐一起的了,您可別亂冤枉人啊!”
“提前一個星期就和我說公司那邊會有人過來,結果張楚嵐就真的過來了,你說你不是和張楚嵐他們一伙兒的,得拿出一些證據來。”
“我預知的可不是張楚嵐他們的動向。”江心說到:“我預支的是全性他們。”
“全性?”唐妙興聽到這次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仔細和我說說。”
“得。”江心點了點頭,真假摻雜著說到:“全性、無根生、金風婆婆、三十六賊許新前輩,再加上八奇技后裔張楚嵐,這幾個詞穿在一起,門主,您應該知道他們來的目的是什么。”
“三十六賊,他們還是不死心吶。”聽到江心給出的幾個詞,唐妙興眼神中滿是殺意,收斂之后才重新看向江心:“你小子上次和我說的契機,就是這個契機?”
“是,也不是。”江心說到:“您也知道,現在要說誰能讓許新前輩活過來,公司的態度是決定性的,但想讓公司松口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您舍得出什么招了。”
“我這次來其實為的也不是您唐門的事,我和全性里面有一個人有些話要談談,一直盯著他,這才得知了全性和張楚嵐要來的事情,于是就提前過來做了個埋伏。”
“您老要是覺得我這么做不合適,那我馬上就可以收拾收拾東西走人,絕對不給您唐門添一絲一毫負擔。”
靜靜的和江心對視了一下,唐妙興雙眼幾乎就成了一條縫,許久之后才說到:“聽說你下午和張旺他手下的弟子動了手,感覺他們怎么樣?”
“幾位身手不錯,但在其他方面還是差一點。”江心笑了一下:“張旺前輩給定的條件太死,傷都不能傷。”
“所以你只花了幾個小時便將他們全部都給送出了山林。”
“對。”江心點了點頭:“要是我想殺他們,除非他們永遠都抱團行動,單對單,一個小時之內絕對能解決了。”
“手上沒見過血的刺客,永遠都不能稱之為刺客。他們下不去殺手,但是像我這種在外面摸混過的人,下殺手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行了。”聽到江心這話,唐妙興吐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既然你贏了,明天開始,就跟在張旺身后修行吧,直到這次的事情徹底結束。”
“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幻身障,如果這次的事情成了,也會教給你。”
“幻身障!”聽到這話,江心頓時高興了:“多謝唐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