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是一個龐大的教派,而其中又分為三個不同的派系:天主教、新教和東正教,美國本土中,與莊園關系并不敵對的新教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但到了國家組成復雜的歐洲,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雖說天主教的上代教皇帶著一大批樞機主教和主教被莊園弄死在了美國,但在歐洲,其勢力依舊不可小覷。
即便那位林夫人在學院內可能是個地位崇高的存在,但其實力卻是有待源不愿意告訴江心有關這位林夫人更多的事情,為了防止自己被那些瘋狂的基督教徒找上,江心只能在莊園多停留一段時間。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好好使用過泥塑之法,正巧這次將其升級為了更全面的塑像之法,江心也需要提前給自己做些準備。
但就像瑞茲那句臺詞一樣,當你忙于拯救世界時,每個人卻都想和你聊上半天。
江心才來得及捏造出第一個塑像,幾天未見的弗蘭迪便找到了江心:“走,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什么東西?”江心心底有些奇怪,但還是跟著他離開了莊園,依舊是那段熟悉的道路,兩人回到了最初的那個煉金集市。
就像上次一樣,集市中依舊一片平靜祥和,最近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對這里造成絲毫影響,而那個死在了江心手中,貪婪的店主的攤位也被一個新的異人占據。
但顯然這些攤位都不是弗蘭迪的目標,在前面帶路,江心再次走進了那間常駐集市的門店—神奇動物。
“帶我來這里干什么?”江心更加奇怪了:“這邊的精靈都是些獰貓鷹狼的東西,國內根本不準養的。”
“我知道。”弗蘭迪點了點頭,隨后才從店主手中接過一個被黑布蓋住的籠子:“所以我給你找了一個可以在中國合法飼養的動物。”
說著,他猛地掀開了黑布。籠子內,是一只渾身滿是黑羽,瞳孔卻是血紅色的烏鴉,但只看體型,已經比得上其近親渡鴉的體格,很是健壯。
“烏鴉...”看著籠子內渾身上下一片黑的鳥獸,江心不由得有些頭疼,國內是可以養烏鴉的,但問題是國內沒說允不允許養成了精的烏鴉。
看看東北那些馬仙半步都不敢向南邊走就能看出來公司對那些修成的精怪管控的到底有多嚴了,各種各樣的異人江心見了不少,甚至鬼怪靈體都有見聞,但關于精怪,愣是一個都沒見過。
他對精靈很好奇,對烏鴉也不反感,唯一的難點就在于公司的態度。一個弄不好,江心前腳才帶著烏鴉入境,后腳公司暗堡的人就過來將烏鴉給拎走了。
似乎看出了江心的顧慮,弗蘭迪沒說什么,只是將籠子先提在了手中:“你可以先去問一問你們國家到底允不允許飼養這只烏鴉,如果不行,就交給我替你飼養。”
“也行。”江心點了點頭,隨后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之前與弗蘭迪有過一次談話:“你考慮得怎么樣了,我教你內景,你教我你的夢魘能力?”
“可以。”弗蘭迪將籠子放到車內:“但具體內容要修改一下,你用你的內景教我術士手段,我配合你進行夢魘能力的復刻。”
“你都知道了?”江心眉頭頓時一動:“他告訴你的?”
“是。”弗蘭迪點了點頭:“我很久之前就對術士的手段很好奇,卻意志卡在第一步,連內景都無法進入。不過現在有你的幫助,應該便可以了。”
江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下午,莊園內的一間密室內,江心、江源以及弗蘭迪三人對坐,開始了一次別有不同的術士修煉之法。
非先天異稟者,大多數東方練炁士的修煉都是艱苦的。
打熬筋骨,其中的痛楚令人每一秒都想要去放棄,通過了,才能擁有煉金異人所無法擁有的強大體魄;磨練心性,雖無體膚之痛,但其中的枯燥與煎熬甚至比先前還要難以忍受。
術士免去了打熬筋骨的體膚之痛,但相應的,他們要面對的是更加兇險的靜功四重境界,其中每一個術士要面臨的內景更是直接逼近第三重境界離喜妙樂。
一個弄不好,那些術士就會迷失在內景之中,非特殊手段再也難以喚醒。
弗蘭迪身上的情況又有些不同。作為夢境主宰,他在夢境中能做到的事情和術士在內景中能做到的事情沒兩樣,他根本不用擔心陷入所謂的‘貪禪’狀態,擋了不知道多少術士的一道門檻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但嚴重的問題是,他根本就無法進入內景。其他術士的問題是被門檻絆住而不得入門,弗蘭迪的問題是他面前的房子沒有門。
不過,集合了江心江源兩人的力量之后,事情便可以得到解決。
令弗蘭迪先行運轉起從江源那里學去的術士心法進入狀態,以太乙作為拉人手段,便能直接將弗蘭迪拉入江心那獨特的內景天地之中。
如此一來,其實便相當于是一種偷渡的行為,術士共享的內景不對弗蘭迪敞開,但江心的內景是被割據出來、卻又連接共有內景的獨特存在。
先進入江心內景,再在江源的接引下轉入共有內景,便能直接跨過原本求而不得的門檻。
得入門之術的下一瞬間,弗蘭迪便重新睜開了眼睛,手中拄杖輕輕一點地面,一個與奇門遁甲并不相同的盤局便出現在他腳下,這是江源所掌握的太乙神數的盤局。
只是,這個本來應該與奇門遁甲齊名的數術在歷史的變遷中已經失傳了大半,傳到江源手中,除了一手能無視節氣時辰、運轉類似遁甲初陣歸元陣將人拉入同一內景的手段之外,再無其他長處。
但對弗蘭迪來說,這已經足夠。一有內景、二有夢魘,這世上基本不會有人能夠無視他的手段直接和他玩貼身肉搏的了。
如果有,只能說明對手在內景或夢境方面的造詣要高于他,長處都不敵對手,敗了也是自然的事情。
協助弗蘭迪完成了術士的入門之后,江心也得到了自己好奇已久的夢魘能力,雙目微閉,一陣朦朧之后,再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色已經完全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這個夢境是‘他’的回憶,但又不是他的回憶,江心就像是一個透明的旁觀者一樣的看著自己以前的足跡。
他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孤兒,從小不見父母,只有孤兒院的一個老爺爺將他視為親人。
沒有父母絲毫不影響他的成長,從小學到高中,他永遠都是班上的第一,無可匹敵的成績讓他成了老師眼中的寶貝,自己清晰的作業讓他受到其他同學的追捧。
霸凌這種只存在于中等和差生身上的事情從沒在他身上發生過。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高中,他18歲,高中畢業的年紀,但卻因為一次莫名其妙的摔倒而陷入了昏迷。
夢境回憶如走馬觀花,但足以讓江心看到事情發展的脈絡,但看的愈多,江心內心卻越是波動。
很明顯的可以看到,雖然這個‘江心’和自己經歷的未來的時間線是一摸一樣的,但事件線卻是有著明顯的區別。
在夢境江心的生活中,有著龍虎山天師府第六十五代天師張之維的存在,有著天下會支撐的天下集團的背影,也有公司明面掩護哪都通快遞公司的身影。
但在江心自己的記憶中,卻并沒有這些人物和公司的存在,他只在漫畫與動畫中知道過這些名詞,但那個江心卻是和他們直接的接觸過。
江心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在夢境中看到這段不存在與現實中的虛構‘回憶’,但這其實不是一件壞事,反倒為他深刻的揭露出了他身份中的秘密。
第一重身份,他是江心;第二重身份,他是從虛構內景中回來的‘江心’;第三重身份,他是穿越而來,‘毀掉’了那位叫江道流的爺爺的謀劃的穿越者江心。
即便是江源都只將他當作第二重身份,足以說明他真實身份的隱秘,但傳出去也足以英法巨變。
‘江心’的回憶中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江心高懸于空中,淡漠的虛握下去,一陣像是玻璃碎裂的咔嚓聲中,整片夢境轟然破碎。
而沒有了夢境作為依托,江心也重新退回到了現實,此時的房間內,依舊只有他一個人。
“真是...想不到...”江心低下頭去,眼中神色不定:“我本來都已經認為我也是這個世界的人了,結果卻讓我發現了真相,真是...機緣巧合...”
盤坐原地沉吟片刻,江心從口袋中掏出收集,撥打了通往國內的長途電話:“喂,是哪都通北京總部嗎,幫我接一下趙董。”
“找我有什么事?”
“一些有趣的消息。”江心提了一下,卻沒有直接說出自己得到的消息,而是另外重新說到:“我最近準備去一趟歐洲,這邊送了我一只烏鴉...精,我想問問可不可以帶回國內。”
“你舉得呢。”趙董也沒有在電話離詢問有關這里的事情,而是就烏鴉的事情說了話:“國內,你見到過一只成精的動物沒。”
“沒有。”江心似乎明白趙董了意思了:“所以是不允許養了...”
“你知道就好。”趙董想了想,最后還是給他解釋了一句:“動物懵懂,東北的馬仙傳了上百年,有了靈智知曉規矩才能存在。但是其他動物修成,一個不好就能傷人,不可能允許有人圈養精怪。”
“我這里有控制這些精怪的方法。”江心想到了以前弗蘭迪和自己介紹過的事情:“這邊的人弄出了一種可以控制精怪的方法。”
“控制精怪的辦法...”趙董陷入了沉默,許久之后還是拒絕了這個誘人的提議:“不必了,你只需要安全的回來就行了。”
“得。”沒能得到趙董的應允,江心也沒必要去和公司的老大作對,這樣一來,這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烏鴉便只能留給弗蘭迪自己了。
幾天后,那位真正意義上的便宜老爹準備好了私人飛機,江心帶著這幾天弄出來的塑像上了飛機,離開了這片充滿著自由的火藥味的土地。
一路飛行十分順利,大約十個小時后,江心便跨越海洋重新落到了地面。
依舊是一個并不怎么顯眼的小型機場,才下飛機,江心便注意到了一個身著墨綠色長袍的女性。
沒辦法不注意到他,即便不動用觀法,江心也能看出這位身上不俗的氣勢,一方面來自于她天然的氣質,另一方面則來源于炁的存在。
“江心?”女性上前一步,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江心腳邊的塑像。
“林夫人您好。”江心最終還是按著江源給他的吩咐來稱呼面前這位名義上是自己母親的人。
“林夫人?”
她有些疑惑,眉頭微蹙看著江心,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毛舒展了開來,沒有繼續說什么,只是對江心淡淡的點了點頭:“你想要學習五行術法,那么便只能和我去學院一趟了。”
“加入學院?”江心有些好奇。
“不是。”林夫人搖了搖頭:“學院的審核機制比較特殊,你應該是沒有機會了,不過作為教授,我有權力將你帶入學院內。”
“到時候你能學到多少東西,就全看你自己了。”
“學院,里面是學習魔法的嗎?”江心想到了那位在龍虎山出現過的院長。
“差不多。”林夫人不知可否:“等你到了那里,便能知道了。”
“所以您的能力便是從學院中學習的魔法?”
江心的話像是戳到了林夫人的痛處一般,她臉上的表情頓時出現了一絲變化,隨后又快速消失:“我的能力與你無關。”
“行吧。”江心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短短幾分鐘,幾個問題,他就已經發現了面前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這位看起來十分高傲的女士,或許在以前因為某種情況嫁給了江源,最終又轉身離去。江心沒能從這位身上感受到絲毫與親情有關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她不善表達感情,但對江心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得到了想要的,他便會回國,指不定下次見到這位高傲的女士又是多少年后了。
只是這樣一來,倒顯得江心像是一個用來延續血脈傳承的工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