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翻涌不息的霍伊河,路西德一時竟有些出神。
“風鈴號”上籠罩著的疑云,仿佛一點點被她所揭開。
但露出來的,卻是更大的疑問。
因蒂斯人要這么一張地圖似的東西…有什么用?
風鈴號上的人,又為什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是因蒂斯方面的詭計嗎?還是說另有他人?
樁樁件件的謎團困擾著她,好似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的繭。
一環又一環的事件,仿佛存在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但又好像缺失了一些關鍵性的環節,使它們相互之間又串聯不起來。
“等等!”
忽然,路西德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些什么。
那自己看不懂的地圖,真的只是地圖而已嗎?
船上是沒有必要帶地圖這種東西的,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粗糙的皮質圖紙上記載的,肯定不是地貌,而應該是航線才對。
這應該是一份航線圖。
但若根據之前的驚鴻一瞥時,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份圖紙記載的航線,可不像簡單的霍伊河啊…
它更像是一份航海圖!
這個念頭,仿佛一道驚雷在路西德腦海中炸響。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不禁掀起了波瀾。
別人可能一時還想不通這份航海圖的意義,但先知先覺的她顯然不在此列。
這極有可能是關于“新航路”的線索!
值得因蒂斯方面大費周章出動超凡者奪取的航海圖,必然不是什么尋常的東西!
而涉及海圖的重要物事,理所當然的讓她聯系到了“新航路”。
因蒂斯方面圖謀的,是“風鈴號”上的“新航路”航線圖!
按著這個思路一想,之前的種種疑問仿佛都得到了解答。
記載著新航路的航海圖,顯然是值得因蒂斯方面為此付出重大代價的。
發生在風鈴號上的怪事,也好似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真的是這樣嗎?
很快的,路西德搖了搖頭,推翻了這個想法。
如果這份航海圖真的是記載著新航路的海圖,那因蒂斯人在得到了地圖后,也沒必要再度在碼頭區制造火災事件啊?
他們在圖謀著什么?
這份航海圖,真的是“新航路”的航線嗎?
路西德隱隱有一種自己從一個大坑摔進了另一個大坑的感覺。
這可真讓人頭大。
“唉…”
嘆了口氣,她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轉身離開了漆黑一片的霍伊河畔。
霍伊河仍然奔流不息地流淌著,只是在靠近岸邊的地方,卻多了許多斷裂的木頭,以及各種形狀各異的碎屑。
翻滾的河水中,仿佛藏著一個個鐵青色的球體,像是擇人而噬的毒蛇。
“唔…”
第二天,路西德渾身酸痛地從夢中醒來。
昨天晚上還是折騰了太久,以至于隱隱有一種睡眠不足的感覺。
渾身上下都難受,而其中又以眼睛的酸澀感最為明顯。
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她撇了撇嘴,打算再睡一個回籠覺。
頭一碰到枕頭,她就再度打起了鼾…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感覺有點口干舌燥的路西德再度醒來了。
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看了看天色,仍然是蒙蒙亮的顏色。
她不禁眨了眨眼。
這…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瞅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她猛的打了個激靈。
這特喵的已經是下午了?
一個猛子蹦了起來,匆匆忙忙套上了一套裙子。
稍作洗漱后,乘上了馬車直奔“黑荊棘傭兵團”。
雖然自己瞧不上那一點點薪水,但遲到這種事情,總是不太好的。
馬車匆匆行駛在廷根的街道上,在泥濘的街道上面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車轍。
出了金梧桐區之后,入目的景象越發的觸目驚心了起來。
大批面黃肌瘦、滿身污漬的難民擠在路邊的屋檐下,眼神茫然而呆滯。
“唉…”
路西德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些難民的狀態越發的虛弱了,相較前些天來說,現在的難民們已經更加的虛弱。
就像地里的秸稈,風一吹來,就會倒下,甚至沒有風,自己也可能倒下…
又過了一小會,馬車漸漸駛到了圣賽琳娜教堂前。
這里的難民更加的多了,但卻并不像剛剛的那些難民一樣虛弱。
但也好得有限。
他們熙熙攘攘地盤踞在教堂前的白色廣場上,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般。
馬車繼續前進,終于抵達了佐蘭特街36號。
顧不得其他,路西德快步走向了“黑荊棘傭兵團”。
但她卻驚訝的發現,此刻的“黑荊棘”卻是大門緊閉的狀態。
掏出泛著黃銅色光澤的鑰匙,有些生疏地打開了門。
不出所料,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都去哪里了?”
路西德暗自嘀咕了起來,隨即在駐地里晃悠了一圈。
在自己的座位上,路西德發現了一套嶄新的治安官制服,以及在制服上放著的一張便條。
便條上寫著潦草的一行字跡:
“換上制服,速至碼頭區。”
不一會,一身治安官打扮的路西德緋紅著臉,從盥洗室里走了出來。
匆匆登上門口的馬車后,輕車熟路地往碼頭區的方向出發了。
在出示了鐫刻著“魯恩王國阿霍瓦郡治安署特殊行動部第七小組”的身份證明后,她順利地通過了路卡,進入了滿目瘡痍的南區。
隨后繼續往碼頭區方向駛去。
再度來到河邊,她終于看到了黑著臉的莫納漢。
看到一身治安官裝束的“希林”,他先是眼前一亮,隨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便又黑了臉,指著另一邊的方向,淡淡吩咐道:
“你去找莫麗絲,和她一組執行任務。”
心虛的路西德不敢反駁,當下便屁顛屁顛地走向了另一邊,尋莫麗絲去了。
沿著河流往上走,又過了一小會后,她終于找到了莫麗絲。
河邊停泊著的船越發的多了起來,甚至有一種“密密麻麻”的感覺。
莫麗絲正與一群人爭辯著什么,頗有點焦頭爛額的樣子。
見到路西德的到來,竟像如蒙大赦般,把她拉到了一旁,湊到她耳畔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