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靈活敏捷的身影閃進了路西德所處的營帳里,冷冷的盯著還被困在夢里的卷毛狒狒。
這是個拎著一把細長單手劍的女子。她金黃色的短發在腦后隨意的扎了個單馬尾,翠綠色的冷淡的眸子透出幾分寒意。薄薄的嘴唇、尖削的下巴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呵!”她嗤笑了一聲,看著眼前熟悉的全身甲,她眼睛里的寒意更加明顯了。
干脆利落地揚起了手上利刃,她今天就要一雪前恥,送這個破壞自己任務的刺客途徑的超凡者下地獄。
其實在她行動前,隊長就交代過:能抓就抓,不能抓就干掉。
但是這個可惡的蟊賊刺客讓自己在最愛、最敬仰的隊長面前出了丑!
這才是她下殺手的根本原因。
動作迅捷地一個前沖,揚起了她身上的長風衣。雪亮的寒光準確無比的扎向了這刻著藤蔓纏繞錘子紋章的全身甲最薄弱之處。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鎧甲的構造了。
眼看著劍光將至,她精致刻薄的臉上露出來一抹快意,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危險弧度。
劍光一往無前的刺去,不料卻撲了個空,在鎧甲上劃出一溜長長的火花。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路西德終于從夢境中掙脫了出來。
面對這忽如其來的劍光,下意識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這奪命的一擊。
利刃在他身上刻著藤蔓纏繞錘子紋章的鎧甲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劃痕,火花四射。
一個激靈,卷毛狒狒猛的退后了幾步,拉開了與這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女殺手之間的距離。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止不住的冒冷汗。
甚至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毛孔不受控制的冒出冷汗來,打濕了他卷曲的毛發。
剛剛沉浸于夢中的他并沒有什么能夠掙脫的好辦法,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他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花香味。
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冥冥中有一種靈感,再這么呆下去,自己可真的要大難臨頭了。
顧不得這么多了,他不得不破罐子破摔的動用了玉石俱焚的辦法。
把記憶中各種關于外神、星空、舊日、阿蒙、亞當…的記憶都過了一遍,這困住自己的夢境就如泡沫一般破開了。
“咕嘟。”咽了口唾沫,他弓起身,小心翼翼地戒備著。
幸虧自己行動還算迅速,再慢那一會兒,自己可就涼了啊!
耳朵里又充斥著不知名的、混亂的呢喃,隱隱有種失控、瘋狂的感覺,路西德表情有點猙獰,冷汗涔涔。
他打量了一遍眼前這個莫名其妙跑過來謀害自己的女瘋子。
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瘋子的長相倒是還不賴,只是有一種莫名的刻薄感。冷峻的眸子透出刻骨的殺意,握著劍的手沒有一絲抖動,莫名的給路西德一種熟悉感。
鼻間嗅到一股熟悉的花香味,他心頭一顫,想清楚了一些東西。
眼前這個刀刀奪命的瘋女人就是之前的自己遇到的騎士長!
而且從拉自己入夢的能力來看,多半還是屬于黑夜女神教會的值夜者。
難怪那天晚上自己摸過去被發現了!
在晚上遇到一個疑是“不眠者”序列的超凡者,哪能討的了好去?
可是他又想到了一些別的問題,不由得皺起了眉。
看著在自己面前發呆的蟊賊,挑了挑眉,二話不說提劍直接又殺向了他。
有些慌亂地極限躲開了攻來的利刃,路西德來不及多想,一個轉身拔出腰間長劍破開了營帳撒丫子就跑。
看著跑向騎士們駐地穿著全身甲的背影,她咬了咬嘴唇,惡向膽邊生地就要繼續追殺這個可惡的豬玀獸。
反正有隊長在后面掩護,也沒什么好怕的!
自家的隊長可是序列7的存在,中序列的強者!
正要追趕時,忽然她聽到了一個熟悉而痛苦的嘶吼聲,不由得心頭一緊,不假思索地放棄了追殺路西德的打算,飛快的后退了。
營地邊上小山樹林里,一個同樣穿著黑色長風衣的身影捂住了腦袋表情痛苦。瘦削的手上青筋暴起的捂著腦袋,像要把自己的腦殼揉碎一樣。
她心底一揪,快步走到跟前,急切地詢問:“隊長!你怎么了?”
可是卻并沒有得到回應。
緊握著的利刃當啷一聲掉在地上,她呆若木雞似的,茫然、無力地看著自己最愛的隊長一步步滑向深淵。
她口中的“隊長”身體顫抖著,長風衣之下有什么東西一撮一撮鼓了起來并原地蠕動,仿佛藏著一條又一條的滑膩無鱗毒蛇。他的臉上長出了一片又一片的黑鱗,茫然的瞳孔豎了起來,變得異常冷酷異常無情。
痛苦地嘶吼了一聲,他眼里泛起了一絲清明,旋即又被冷酷無情的瘋狂之意蓋過了。
甚至他連簡簡單單的站著都辦不到了,倒在地上痛苦掙扎著。
“莫麗絲,快跑…”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隊長”的“失控”愈發的不可收拾了。
他徹底陷入了瘋狂中。
翻滾著,慘叫著,眼睛凸了出來,身體膨脹成了氣球,無數的毛發變得又黑又長。
他看見自己的血管和青筋凸了出來,似乎變成了蠕動的、粗大的毒蛇。
他的血管爆開,青筋脫離了身體,往外蔓延成了一根根滑膩的、充滿邪惡花紋的觸手。
他失控了!
如同真正的怪物一樣,它對周圍的一切都發起了無差別的攻擊,包括楞在原地呆若木雞的女劍士莫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