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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洞虛演道

  虛空之中,軟玉為臺。

  無數金字,懸于虛空。

  金字流轉不定,于半空之中構成了一個碩大的“道”字。

  似乎只要參透金字,就能參透大道,舉霞飛升。

  一頭體型恐怖的野豬人,突兀的出現在了軟玉臺上。

  他第一眼便瞥見了半空中的道字。

  接著野豬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要去看那些組成“道”的金色小字。

  野豬人陡然閉上了眼睛。

  這些金字不能看!

  朱子山至今還記得利用《太陰冰壺經》真本推演功法的兇險。

  大約二十多年前,朱子山利用太陰冰壺經真本推演功法,當時在那一處虛幻的空間里,組成人體經絡圖的就是這些金字。

  在朱子山利用太陰法力推演出了太陰冰玉指和北斗七擊之后,他貪得無厭的還想要推演一部更加強大的煉體功法。

  貪婪導致的結果就是《太陰冰壺經》的道書真本自燃,剛剛凝結妖丹的朱子山差點油盡燈枯。

  如果朱子山猜的沒錯。

  太陰冰壺經的道書真本應當是模仿《太陰真經》煉制的一件法器。

  法器或許會自燃,可法寶絕不可能自燃。

  若朱子山妄圖窺視大道,最終燃燒的一定不是太陰真經,而是他自己。

  野豬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目光下移看向玉臺,不去看那懸于半空中的“大道”。

  玉臺之上有一柄劍。

  劍光如水,立而不倒。

  這是一柄法寶飛劍,劍的主人已經消失,只留一柄閃爍著如水見光的飛劍。

  只看一眼朱子山便從這名飛劍上看到了不甘。

  我欲斬天而去,可卻偏偏被困于天地之間。

  這柄飛劍似乎是?

  朱子山見過這柄劍的主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此劍的主人卻以一道如水的劍光,將朱子山和張婉如從萬丈高空,安全的送到了天池山了。

  此劍的主人是劍中君子凌卓平真人。

  原來兩年前,凌卓平真人無故消失,竟是被困入太陰真經。

  朱子山的神念緩緩的接近了凌卓平真人的法寶飛劍。

  一聲劍鳴。

  法寶飛劍上殘留的意識,流入了朱子山的腦海。

  金丹真人凌卓平手持飛劍,站在這玉臺之上,凝望金字組成的道字。

  無數大道心訣,在凌卓平真人的心底流淌,各種神通妙法,如同泉涌一般。

  片刻之后,凌卓平真人的肉身神魂開始燃燒,可他竟然還沉浸在無上劍道之中,他的嘴角露出了大道開悟的喜悅。

  心懷大喜悅,悟道而死。

  在臨死前的一剎那,沉浸在悟道大喜悅之中的凌卓平猛然發現了自己大限已至,于是他生出了濃濃的不甘。

  我已開悟劍道極致,可卻無力揮劍斬破這方天地。

  留下這一道不甘的怨念之后,凌卓平真人化作了灰飛。

  噗通。

  在玉臺之上矗立了兩年以上的法寶飛劍,在向朱子山述說了不甘之后,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如水的劍光晦暗的如同凡鐵一般。

  凌卓平真人隕落了。

  在太陰真經中悟道而死。

  事實上修仙界千百萬年以來,人族修士不是死于斗法,就是死于悟道途中。

  大道未悟,壽元已盡。

  最終只能不甘坐化,太陰真經只是將這個過程,濃縮到了一個極短的時間。

  作為修士只要不破界飛升,終究也只能被困在這方天地。

  在這里參悟神通妙法,代價更為巨大,付出的代價是血肉,是靈魂,是修為,是一切…

  太陰真經的本質是一個爐子。

  一個焚燒一切,只為推演大道的爐子。

  天地為爐,陰陽為炭。

  洞虛演道,太陰真經。

  朱子山回想起了二十年前,神魂進入太陰冰壺經真本之后,虛空之中顯露出的十六個大字。

  那十六個字恐怕正是描述的《太陰真經》這件傳承至寶。

  朱子山將凌卓平真人的法寶飛劍收入到了儲物袋。

  非是貪圖此寶,凌卓平當世大俠權當留個紀念。

  朱子山不敢抬頭,繼續在玉臺之上左右探查。

  玉臺之上已經空無一物。

  這數千年來《太陰真經》肯定不止吸入了凌卓平一個真人,為何這平臺上空無一物?

  額…連修士的本命法寶都會被這本經書當做燃料么。

  朱子山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毫無疑問,只要他一抬頭凝神看向虛空中的那個道字。

  組成“道”的金字運轉起來,太陰真經這個爐子就會開始燃燒。

  燃料用什么?

  燃料應該是太陰法力!

  不是因為太陰法力有多強,而是因為只有使用太陰法力自己才有存活的可能。

  《太陰真經》是太陰門的傳承秘典,在太陰門的傳承秘典之中,不使用太陰法力,這本身就是在找死。

  朱子山若是使用其他屬性的法力,十之八九會點燃自己的肉身神魂,最終灰飛煙滅。

  推演什么道法?

  推演與陰陽大道相關的道法必然消耗最少,事半功倍。

  朱子山對陰陽大道理解極深,就算是在外界,單憑自己冥思苦想,他也能夠創出無極印這等妙法。

  燃燒太陰法力,以陰陽大道為途徑,推演出增強妖獸血脈的法門。

  搜魂了三首海蛇妖污穢之牙以后,朱子山獲得了蠻巫的修煉體系,并以恐怖之牙取而代之。

  雖然野人島上的野人能以朱子山的血脈修煉成蠻巫,但朱子山卻沒有辦法增強自己的血脈。

  除非他像那頭海蛇妖一般,讓野人獻祭出懷孕的女子。

  朱子山一來想要探究其中真正的原理,二來不愿意吞噬活人,因此他的妖獸血脈一直沒有得到增強。

  如何能夠既增強自己的血脈,又能避免血腥的祭祀?

  此事一直盤橫在朱子山的心中,成為他最想解決的事。

  天地為爐,陰陽為炭。

  洞虛演道,太陰真經。

  或許自己機緣到了,在這里就能解決自己心頭的困惑。

  推演這個問題會不會有些太難了?

  野豬人恐怖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這不是要推演一門法訣,更不是推演一門功法,而是推演遠古的修煉體系。

  蠻巫的修煉體系充斥著血腥與蠻荒,和現在修真者的修煉體系格格不入。

  若非這門修煉體系,可以增強妖獸的血脈,朱子山實在沒興趣去研究。

  如果自己的太陰法力耗盡,還推演不出一個結果,會不會燃燒自己的血肉靈魂?

  不過除了這個,又有什么可需推演的?

  如今自己思索最多,準備得最充分,也是最想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

  朱子山深吸一口氣。

  體內的太陰法力彌漫四肢百骸。

  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雙瞳看向了虛空。

  虛空之中。

  無數金字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道”字。

  當朱子山雙目凝視大道,體內的太陰法力開始迅速燃燒。

  洞虛演道!

  組成道的金字,扭轉了起來,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圓。

  圓中陰陽流轉,以簡單質樸的形象昭示著天地大道。

  隨著朱子山的思考,無數的金文再次演化,竟然演化成了一個懷孕的女子。

  那是一個懷孕的女野人…

  污穢之牙就是依靠血祭懷孕的女野人,從而增強自己的血脈。

  朱子山不顧飛快燃燒的太陰法力,凝神看向了那女子的腹部。

  毫無疑問,秘密就在此處。

  胎兒?

  元胎?

  先天之氣?

  隨著朱子山思索越發深入,組成女野人腹部的金字變得越發細小,內容也越發詳實。

  細小的金字越來越細小,仿佛要帶著朱子山去觀察那生命起源的最終秘密。

  朱子山體內的太陰法力瘋狂燃燒,幾乎就要見底。

  可那女野人腹部的秘密,卻依舊如同濃霧一般,根本不見絲毫端倪。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就算是一粒沙子,也有三千個世界,如此細微的探查下去,永遠也不會有結果。

  這是死胡同!

  再探究下去,只會法力耗盡,被爐子燒成飛灰。

  必須換個思路!

  血脈強化即是生命的進化,而進化應該是從整體切人,從族群切入!

  研究生物進化,絕不能單看個體,個體只是表象,目光必須著眼整個族群!

  擁有前世記憶的朱子山有著這個世界的人沒有的思路,隨著思路的變化,金字組成的懷孕女子陡然變成了一座島,變成了整個野人族。

  圖騰!

  妖獸血脈。

  蠻族力量。

  懷孕的野人。

  野人血脈是種族傳承的一個節點,是基因突變的切入點…

  原來如此。

  這就是真相!

  比起想象中的更加簡單。

  在太陰法力即將耗盡之時,野豬人露出了豁然開朗之色。

  無數的金子組成了一個奇怪的符文。

  這是一個和前世基因結構有些相似的雙螺旋結構的符文。

  外圈套著內圈,內外圈又以螺旋的結構糾纏在了一起。

  詭異而扭曲,古樸且蠻荒。

  這是進化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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