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昆離去之后,凌卓華裝作無意般來到了那一株求人香前,長袖一撫。
藏在靈草縫隙中的一件小事物便被她攝入到了手中。
入手冰冷,乃是一個白骨小人。
傳聞地下修士都有本命尸鬼,神通強悍,不下于修士本人。
那巫馬昆竟是將他的本命尸鬼交給了自己。
巫馬昆乃是練神后期,他的本命尸鬼自然有著不凡神通,對抗白淵或許不可能對付司徒元鵬卻是綽綽有余。
求人不如求己!
練神后期的尸鬼就是自己的倚仗。
凌卓華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瞳孔深處多了一絲難得的神采。
第二日。
清晨。
天池盟三十六世家主事人還有天池山凌家的各房長者紛紛齊聚在凌氏宗祠的青石廣場上。
今日他們便要見證白淵真人和凌卓華仙子結成道侶的第二個環節,也是作為修仙世家最重要的環節。
“先祖知。”
在門派道侶儀式中,“先祖知”往往是一個可以省略的環節,因為很多修士出身凡俗,他們踏入修仙界,便斬斷了凡塵種種。
而在修仙世家,尤其是涉及到族長大婚,“先祖知”更是要隆重以待,其規格僅次于族長繼承儀式。
一大早凌卓華仙子便沐浴更衣,焚香禱告。
剛剛焚香出浴的凌卓華仙子換上了一襲極其正式的雪白長袍,長長的裙擺拖到了地上。
在一名白衣禮官的帶領下,發髻濕潤的凌卓華雙手端著一個放著金箔紙的玉盤,進入到了凌氏宗祠。
凌卓華雙膝跪在蒲團之上。
白衣禮官接過手中凌卓華仙子手中的玉盤,將其放在了供桌上。
然后站到一旁拿起一個玉擊子,朝著玉磬敲去。
玉磬響,拜先祖!
凌卓華朝著祠堂上供著的牌位跪拜。
一拜凌家開山老祖,二拜凌家金丹上修,三拜父母親人。
三拜之后,凌卓華依舊跪在蒲團上,既不起身也不說話。
白衣禮官從玉盤上取下金箔紙將其當眾打開,當眾念道:“天池山凌氏第十八代凌家族主凌卓華,于玄黃艮五年與紫云山白氏族長白淵真人結為道侶,卓華仙子高攀白氏金丹真人,本不匹配,有幸與其結為道侶,感念其恩,故而自愿隨夫姓,改姓為白自今日起天池山凌氏第十八代族長凌卓華改名為白凌華并禪讓族長位于夫家,特祭告此事于先祖。”
白衣禮官指尖彈出一道火苗,將金箔紙點燃,然后放入火盆之中。
縷縷青煙,飄向青冥,這便是將今日之事告知先祖。
“女兒不孝。”凌卓華低聲說道,她匍匐在地,顆顆淚水從眼頰滴下。
至今日起。
世間再無凌卓華,只有白凌華。
凌家各房長者面色鐵青,可偏偏不敢發作。
天池盟三十六世家主事人各個開始了眼神交流。
這吃相可真難看。
那不然怎么樣,他白家才幾個人?
不這樣搞,他白家小世家能吞得下凌家這種龐然大物嗎?
好好學著點兒,這可是小世家的逆襲。
“凌華仙子,按照禮數,您該去白真人的宗祠了。”一名白家禮官湊到白凌華的耳邊,微笑說道。
去紫云山白堡的宗祠!
白凌華迅速擦拭著眼淚,神色變得冷漠而堅毅。
若白淵讓她一個人去,那么她就可以和兄長凌卓平一起殺光隨行人員,然后將白淵誘出天池山,并設伏將其擊殺。
若白淵和她一起去,那更好!天池山沒有金丹修士坐鎮,兄長凌卓平帶領地下修士和天池山的凌家嫡系一起里應外合,便能輕松的攻破護山大陣,拿下凌家堡。
至于自己這個改了姓的不孝女,生死又有何妨!?
白凌華止住了哭泣,低聲問道:“夫君和我一起去嗎?”
“當然。”白衣禮官說道。
“那實在太好了。”白凌華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凌華仙子隨我來吧。”
“我這便來。”白凌華站起身來跟隨白衣禮官離開了宗族祠堂。
片刻之后。
行至一處幽靜林地。
林地之中有一個木屋。
木屋的匾額上書。
“白氏宗祠。”
白淵真人盤膝坐在木屋之外,顯然已經等了許久了。
見此一幕。
白凌華神色愕然。
她沒有想到白淵做得這么絕,居然把白氏宗祠都搬了過來,擅移祖宗牌位,這是對先祖不敬的!
見到白凌華,白淵睜開了眼睛,只見他微笑說道:“凌華…你有所不知,白家上任家主白宏緒只是我的義父,我其實并非白家族長一系,我父名曰白松華,我娘名曰司徒秀惠,我父母二人,于我幼年時,便已先逝,我也找琢磨著為二佬設祠堂,立牌位。”
“來…凌華,隨我一起見見父母。”白淵微笑說道。
一對新人進入了白氏宗祠,宗祠之中只有兩個牌位。
白衣禮官宣讀金箔紙。
“天池山白家首代家主白淵于玄黃艮五年與白凌華仙子結成道侶,白淵真人將與凌華仙子在天池山開宗立派,開枝散葉,光大門楣…特祭告此事于先祖。”白衣禮官念完之后,將金箔紙放入火盆之中。
縷縷青煙,飄向青冥…
白淵和白凌華一同走出了白氏宗祠。
一名白衣禮官端來一個玉盤。
玉盤之上。
放著一枚烏金打造的金牌。
金牌之上書寫著天池山白淵真人和凌華仙子結為道侶,天地為鑒,至死不渝,永世不悔。
“真人。”白衣禮官雙手將金牌遞上。
白淵真人一手拿過金牌,另一手拉著白凌華共同飛上了高空。
于烈烈罡風之上。
白云真人將手中的金牌擲出。
金牌落入了蒼茫的天池山脈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這便是“天地知”。
至此以后。
白凌華和白淵真人結成道侶,世人知,友人知,族人知,祖先知,天知,地知…
對于一名修者這便是鐵打一般的事實,永遠也不可能違背。
“夫君,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可否放了我的弟弟?”在高空之中白凌華一臉乞求的說道。
白淵伸手摸向了白凌華的下巴,白凌華微微側過臉并沒有做過于激烈的反抗。
白淵在白凌華的耳垂邊說道:“只要你好好表現,我就放了你弟弟。”
“你想讓我做什么?”白凌華問道。
“你現在是我的夫人,你說該怎么表現?”白淵訪反問說道。
一片一片的華服碎片從高空中落下,如同一片片飄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