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勇將小船靠到了岸邊,藏在了茂密的蘆葦蕩里。
然后他便返回了廣賢鎮,去往了聚賢武莊。
李思雅終究還是告訴了丁勇,崩山勁秘籍所藏的位置。
丁勇是謹慎之人,他自然要先拿到秘籍。
李思雅被丁勇毫不客氣的重新塞進了豬籠里,用布堵住了李思雅的嘴,將這個女人留在了小船上。
一張薄薄的油毯將李思雅蓋了起來,她就像一頭被裝在豬籠里的豬崽。
動也動不了,喊也喊不出。
這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哀。
知道必然死的結局,卻只能默默待死。
何其悲哀…
淚水溢滿了眼眶。
李思雅知道哭也無用,她很后悔自己沒有學到武功,以至于此時任人魚肉。
可李思雅就算想學武功也無處可學,王樂凡的武學全都是剛猛無儔的武功,只適合男人修煉,女人根本練不了。
萬物復陰而抱陽,武學也是如此。
王樂凡沉迷武學,冷落了年輕的嬌妻,段昆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其實只是為了學得崩山勁…
李思雅露出了苦笑,回想一生種種,只覺荒唐可笑,暢然而涕下。
不知過了多久。
蘆葦蕩里的小船搖晃了一下。
丁勇重新回到了小船。
他拔出腰刀,刀尖輕輕一挑。
覆蓋在李思雅身上的油布便被挑了起來。
此時的丁勇神色中有一絲興奮,他手中的包裹里有一本拳譜,拳譜里便記載了全套的碎石掌和崩山勁。
丁勇略微翻閱了拳譜,這才發現王樂凡不只沒有傳自己崩山勁,甚至連碎石掌也只傳了最粗淺的幾招,更有大鵬展翅的輕身功法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自己還是王樂凡的親傳弟子,卻是這種待遇,難怪那廝會眾叛親離。
索性這一次丁勇不僅獲得了全套的武功秘籍,而且還在藏拳譜的地方發現了五千兩銀票,堪稱意外之喜。
五千兩銀票可以購買數百畝良田,也可用來購買數量眾多的珍稀藥材。
崩山勁是至剛至猛的武學,但凡這類武學都要用到大量珍惜的藥材洗浴,否則不僅練不成武功還會反傷身體。
算起來丁勇想要練成崩山勁,這五千兩銀子怕是還不夠。
可即便如此,王老匹夫的一切積蓄盡歸自己所有。
何其快哉!
現在只需要解決了最后的首尾,丁勇只需閉關修煉一段時間,便足以笑傲江湖,何須再聽人差遣?
豬籠里。
李思雅盯著丁勇。
目光中沒有求饒,反而有些倔強。
李思雅的嘴還被堵著,根本沒有辦法說話。
丁勇冷笑一聲,他也沒有打算和一個將死之人說話。
丁勇重新穿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一撐竹竿。
隱藏在蘆葦蕩里的小舟,重新駛入了白沙河河心。
丁勇放下竹竿,將豬籠里的女人提起扔進了河中。
撲通一聲。
李思雅再一次浸入了水中。
一個女人連浸兩次豬籠,卻也不多見。
然而詭異的事發生了。
掉入河中的李思雅沒有沉下去,她飄在了水上。
河水沒有漫過她的頭,她還能正常呼吸。
如此反常。
丁勇縱然有十幾年的江湖經驗,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就在丁勇愣神的功夫,豬籠連同著豬籠里的李思雅仿佛是被什么東西拉扯一般,快速的在河中移動了起來。
是有什么東西在下面拖著她!
丁勇一撐竹竿,小船猛然追了出去。
李思雅在白沙河中畫了一個弧線,重新回到了蘆葦蕩里。
丁勇撐著小船快速的追了過去。
小船靠岸。
丁勇從船上跳了下來。
他摸出了腰刀,小心翼翼的接近。
撥開蘆葦,丁勇看到了一頭肥滾滾的棕毛野豬把竹筐編織的豬籠拉上了岸。
“切…原來是頭野豬。”丁勇摘下了頭上的斗笠,拔出了三尺長的腰刀,大大咧咧的走出了蘆葦蕩。
棕毛野豬轉頭看向了一臉囂張的丁勇。
作為一名武夫,丁勇雖不說不懼猛虎,但也不至于怕一頭豬,他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野豬沖鋒。
棕毛野豬化作了一條肉眼難見的直線。
好快!
丁勇雖驚,卻并不慌亂。
“喝!”
只聽他暴喝一聲。
雪亮的長刀化作了一片銀茫。
丁勇全力一刀砍在了豬背上,刀雖然砍中了,但卻沒有絲毫砍進肉里的感覺,仿佛砍在了什么滑膩的甲殼上,渾不受力。
丁勇飄了起來,飛到了茂密的蘆葦蕩之上。
輕飄飄的丁勇突然想了起來。
李思雅似乎曾經說過殺死王樂凡的,好像就是一頭野豬。
丁勇摔落在地。
棕毛野豬沖到了他的面前。
獠牙穿刺。
噗嗤!
腹部穿孔,鮮血橫流。
一個強壯的身影緩緩的站了起來。
人的手臂,人的軀干,野豬的毛發還有一個恐怖的野豬頭。
“妖…妖怪。”腹部受到重創的丁勇還沒有死透,他驚愕的目睹了野豬人的變身。
野豬人冷酷的看了一眼丁勇,抬起砂鍋般的拳頭。
丁勇眼前一黑,徹底閉眼了。
野豬人解下了丁勇的蓑衣,將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野豬人太過高大,體表的毛發也十分濃密,人類的衣服實在太小了并不適合野豬人,可這蓑衣不一樣,套在身上完全可以遮擋自己身上的鬃毛。
接著野豬人又撿起了斗笠,將寬闊的斗笠戴在頭上,野豬人恐怖的豬頭也隱藏了起來。
野豬人在廣賢鎮匿藏了三天,也沒有找到合適的隱藏方法。
至于山上自己的巢穴,野豬人已經不打算再回去了,自從覺醒了前世記憶后。
野豬人在兇蠻的體表之下,其實是一個人類的靈魂。
他只對人類的美食感興趣,甚至只對人類女性感興趣。
野豬人繼續搜索著丁勇的尸體。
摸到了幾兩碎銀子和一個精美的布袋。
打開布袋。
布袋里有一本書還有一疊花紋繁復的紙片。
書上的文字,野豬人并不認識。
前一世他不屬于這個世界,自然不認識這個世界的文字,也聽不懂這個世界的語言。
野豬人將布袋里的東西塞了回去,重新將布袋封了起來。
野豬人感覺這個布袋很重要,不只是因為這個布袋很精美,而是因為布袋中那一疊花花綠綠又蓋了章的東西,感覺上很像前一世的貨幣。
野豬人深知自己有著丑陋的外表,脖子上頂著這樣一個恐怖的豬頭,他根本就不可能融入人類世界。
可悲哀的是,野豬人卻有著一個人類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