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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我不做人了(2000)

  混亂與不安,正在霧氣中快速蔓延。

  像是火苗落在堆滿干草的草場,干枯的木柴和火星剛一接觸,蔓延擴散的速度,就再也無法控制。

  即便立花麗和青野在黑霧中行走,不少人們發現了她還活著。

  但是黑霧里的信息傳遞,并不能做到平時那樣迅速快捷。

  消息傳遞的速度減慢,使得辟謠的難度增加。

  更不要說,辟謠本身就遠比傳謠困難許多。

  或者說,當那些背棄者散布謠言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策略就已經成功了。

  世界上的事情從來都是這樣——破壞比創造要簡單無數倍!

  人們心中的信念,也同樣如此。

  而且背棄者同樣帶來了另一個問題——信任危機。

  超凡者們本可以信任他們身后的同伴,但現在,他們不能確定對方是否會突然對自己出手。

  來自背后的襲擊,遠遠比正面的戰斗來得令人心寒。

  平日里小小的間隙,在黑霧里,更容易演變成足以致死的矛盾。

  連同伴都無法信任,超凡者們還怎能在迷失之霧中堅持下去?

  被放大后的負面情緒,像是浪潮般撲向人們,只有極少一部分人,在浪潮中艱難維生。

  “不......不......”

  一個超凡者,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妻子,死在了眼前。

  而兇手不是別人,正是另一個面露猙獰的同伴。

  “和我一起,墮入無邊黑霧之中吧!”

  “黑霧會洗刷你的罪孽,成為更偉大的存在。”

  他隱藏自己背棄者的身份,在小鎮里生活了很長時間。

  平時,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超凡者而已,和其他人的關系不錯。

  可那些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偽裝而已。

  此刻他的眼中,僅僅剩下瘋狂。

  青野和立花麗來到現場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青野沒有猶豫,直接動手,把那背棄者殺死。

  青野現在算是發現,背棄者,其實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其實沒有什么資格說他們。

  和青野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們并不認同自己人類的身份。

  或許,背棄者是對人類的未來感到絕望,所以背棄了人類,想作為其他的存在活下去。

  簡單來說。

  背棄者:“我不做人了!”

  是以他們做出任何不符合人類常理的事情,其實都是正常的。

  “為什么......為什么......”

  “這種事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超凡者抱著死去妻子的尸體,摯愛之人正在迅速失去溫度。

  “說到底,你就不該為了我留在密室之地,早點離開這里,開啟一段新的生活......那不是很好嗎?”

  他喃喃自語。

  眼神像是死掉了似的,空洞無神。

  哀莫大于心死。

  “這到底......是誰的錯呢?”

  “山元先生......”

  立花麗叫出超凡者的名字,想走近安慰他兩句——立花麗基本記得住城鎮里所有超凡者的名字。

  但她卻被青野攔住。

  “不要再向他靠近。”

  青野不能視物,可某些時候,靈感可比視力更值得信任。

  混亂、絕望、憤怒等負面情緒,在男人所在的方向凝聚,而且正在以一種扭曲的形式發生改變。

  “青野君?”

  立花麗先是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很快就看到令她渾身發寒的一幕。

  抱著妻子尸體的山元先生,面容開始不斷扭曲——不單單是五官的扭曲,是連帶著血肉、骨骼的扭動和變化。

  仿佛在那張臉皮之下,有某種不可描述的怪物,將要破體而出。

  那樣的變化,不僅發生在他的臉部。

  而是在他的全身。

  雙手的肌肉開始不斷膨脹,膨脹到皮膚都無法包裹容納的地步,隨后“砰”的一聲裂開。

  山元先生,連同他懷里的尸體,一同被鮮血所染紅。

  骨骼也同樣在畸變。

  它們碎裂,又生成全新的白骨,而且沒有任何規律。

  腐爛和血液的腥臭,不斷擴散。

  “這是......異化!”

  立花麗喃喃道。

  眼底滿是沉痛。

  異化,是指超凡者在吸收了太多不可名狀物質后產生的變化,又或者是經受了巨大的刺激,徹底瘋狂。

  例如青野曾經的直視不可名狀、接觸不可名狀、吞食不可名狀。

  這些事情,無論哪一件,放在正常人身上,都有可能導致他們理智清零,異化成恐怖的怪物。

  立花麗只能沉痛的看著。

  因為......她什么都做不了。

  異化不可逆!

  這是迷失之地所有超凡者的共識。

  片刻之后,一個畸形的怪物,便將山元取而代之。

  他......哦不,這時只能用“它”來形容。

  碩大的面部,雙眼、鼻子、耳朵,全部不復存在。

  只有一張從臉頰左端,蔓延到右端。

  沒有嘴唇,只是一道血淋淋的裂縫,猙獰可怖。

  身材不似人形,充其量只有兩條勉強算是手臂的事物。

  “吼——”

  它咆哮一聲,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撕碎懷中的尸體。

  并且迫不及待的把碎片放入口中。

  這又是何等的可悲?

  周圍的超凡者,心中只剩下不安和恐懼——我們,也會不會和他一樣?

  “唰!”

  青野手中的灰棒落下,直接打碎了它小半個身軀。

  一條手臂直接碎裂。

  可是,它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疼痛,另一只手臂橫掃而來。

  速度極快!

  在風聲傳來之前,青野就已經躍起。

  這一次,目標是它的腦袋!

  “砰!”

  西瓜被木棒砸碎,可飛濺出來的,只有腐臭的碎末肉塊,沒有任何腦漿。

  這只怪物的頭部,早就變得空空蕩蕩。

  而且,它在這一棍下,也只是被打爆了腦袋。

  剩下的大半個身子,依舊能靈活行動,還要更加狂暴!

  甚至在黑霧中,斷裂的另一只手,還在不斷再生。

  “沒用的。”

  旁邊另一個超凡者發出絕望的提醒。

  “在這片黑霧里,異化怪物,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我們......是殺不死他的!”

  絕望的情緒在繼續蔓延,宛如病毒一般傳染,周遭的人們,都在向深淵墜入。

  而等到跌落到谷底的時候,他們,也會異化變成這樣的怪物。

  “不死不滅?”

  青野嗤之以鼻,再度欺身而上。

  他從不相信有真正“不死不滅”的存在。

  “怪物被殺......就會死!”

  打碎它一次不夠,那么成千上百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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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我真不是不可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