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怎么,你一個人在這里嗎?”青年開始搭話起來了。
他故意無視掉了就在伶羽栞身前的夏宇,明知故問著,更是沒給伶羽栞開口的機會,就繼續走近了幾步,接著說道:
“看你這個樣子,既然出現在這里,應該也是來參加落雨的招募吧?”
“我呢,正好勉勉強強,算是通過了審核,還算有點經驗心得吧,怎么樣,要不要一起交流論下?”青年笑著說道,聽起來還有模有樣。
但實際上,誰都能感覺出來,其中那股假謙虛的驕傲勁。
這不,之前圍轉在青年身邊的人群中,立馬就有一個小胖子反應很快,連忙機靈道:
“哎呀,瞧鵬哥你這話說的!”
“要是連你都算勉勉強強,那剩下其他的人,還活不活了,恐怕沒人能通過面試了吧?哈哈!”小胖子這一番話下來,青年臉上的表情是很適用了。
其實,很多時候當人智商下限時,真不全是他自己的問題。
“夏...夏宇...”伶羽栞拽了拽夏宇的衣角。
少女小聲說道:“我們走吧...”
但這一幕卻被青年看到,他頓時不樂意了,嘴低小聲切了一下后,這才正視起了,在他面前這個光是看長相,就讓他感到討厭的少年。
“你們難道是一起的啊?”青年上下掃視了夏宇,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夏宇身上的白色木牌。
眼底閃過幾絲意外,但很快還是輕笑了一聲。
“她是你什么人?”青年朝夏宇問著,可并沒有得到回答。
青年先是對于被無視的皺眉,可很快表情又笑了起來。
“你看,小妹妹,他都不愿意說你跟他的關系,這種人一看就靠不住,要不然還是來我這邊吧,我...”
視線從夏宇身上離開,青年再次朝著伶羽栞說起話來,只不過,這次青年話還沒說完呢,突然,少女的聲音就打斷了他。
“不是的!”伶羽栞也不知道為什么,腦子一熱就脫口喊了出來。
可話音才剛落下后,她就瞬間后悔起來了。
“我...我是他的...”伶羽栞發現自己沒法往后說了。
自己是夏宇的什么人呢?
為什么,她會那么在意別人看待她和夏宇的關系呢?
這樣擅自開口,夏宇又是怎么想到,他...會不會討厭這樣自作主張的自己?
“哦?說不上來了嗎,我看呀,你跟他的關系,充其量也就是...”青年見到伶羽栞剛才還氣勢很足,但真到了關鍵的地方,卻忽然沒了底氣。
如同瞬間找到了破綻,可就在青年正打算冷嘲熱諷幾句時...
仿佛耳鳴了一下,又像是心底因什么而顫動。
不知怎的,一股冰涼之意涌上心頭,仿佛一盆涼水潑在了火堆上,青年一切的情緒,在這一刻,開始如潮水般褪去,迅速消散著。
夏宇眼中,對面青年的眼神,開始漸漸失去高光。
非要形容一下,就好似一個被綁了重石的溺水者沉入深海,正一點點被寂寥的黑暗吞噬。
“你是他的...女朋友吧?”沉默了有一陣子,青年苦澀地開口了。
這一開口,就讓在青年身邊的跟班,那個小胖子露出了詫異表情。
“啊?鵬哥我看不像吧,哪有男女朋友連關系都不承認的?照我說啊,他倆估計就是才剛...”小胖子沖著青年擠眉弄眼著。
他是準備給青年圓場,可誰知...
“照你說?”
“人家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對,哪還用得著你這樣的妖魔鬼怪來反對?這種事情,光是看一眼就明白了吧,那種漂亮女生,是你能攀得起得嗎?”
確實,如果把在場的顏值歸一下類的話,那夏宇和伶羽栞,的確是甩掉了周圍人一大截的水平,相比之下,其他人,還真有點妖魔鬼怪的感覺。
“不...不是,鵬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小胖子有點傻眼了。
他慌張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趕緊解釋到:
“我當然配不上,但我覺得鵬哥你可絕對不落下風,男人講究的是實力,又不是臉,光是臉長得好看,沒本事又有啥用,還不是小白臉一個,你說對吧,鵬哥?”
“那你呢,既沒長相又沒實力,你連小白臉都當不了,又是什么?你有這功夫去操心別人,為什么不先提高自己?”
青年話中全帶著一股子喪氣,簡直句句都扎心到了小胖子的心窩中。
“我...我...”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感,涌上了小胖子心頭。
他感到無比的委屈和憋屈,明明心底想渴望反駁些什么,但到頭來,忽然又可悲發現,青年說得好像全是事實,他真的什么也不是。
在藍星上小胖子是個天天加班的底層,到了這里,本以為一切重新洗牌,什么都能好起來,但結果,一沒天賦,二沒等級。
這不.,什么也沒變嗎?
廢物看來無論在哪里...
也永遠都是廢物吧?
“那個...”伶羽栞弱弱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窒息般的沉默。
轉變實在太快了。
就好像,雙方角色被互換了一樣。
仿佛在短短幾句話的功夫,空氣中的氣氛,就因為她的緣故,變得沉重萬分,她反倒成了那個大惡人。
自己,哪有那么好...
長得漂亮嗎?伶羽栞從來沒覺得,畢竟她可是見過星野雪奈的,那樣的女生,才是真正的高嶺之花,比她這樣土里土氣的原住民,不知強上多少倍。
再說了...
女朋友什么的...
伶羽栞對這個詞心底是悸動了一下,但也僅僅就那么一下而已,之后便瞬間消失。
因為,太遙遠了。
無論怎樣,也不可能輪得到她吧。
所以,少女看著對面好像陷入了自閉中,表情衰落的小胖子,想要說些解釋什么。
“不是的,我們...我們之間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其實,你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安慰我們,我對你,對你們一點也不感興趣。”青年說的全都是事實,至少是此刻的事實。
再漂亮的女生又有什么用?
追到手了,恐怕花不了多久就會被玩膩吧?
誰又知道在她們那美麗皮囊下,隱藏著什么呢,說不準就是個吃人的怪物,到頭來,作為結局,就是把自己吃的一干二凈,這在藍星上的例子可絕不少見。
但如果不漂亮,難道自己要和一個丑八怪共度一生嗎?
所以,還是不要女人這種生物了吧。
可...
那他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又是什么呢,留不下后代,找不到愛情,他活著是為了什么?
“好想去死...”青年仰起脖子,喃喃看著天空。
此刻正好是落日的傍晚,黃昏時分,猶如他此刻的心情,不,恐怕還要更糟糕一點,因為青年又意識到了...
“哦,在這里,好像我們連死的權力也沒有。”
陌生危險的世界。
就算他加入了落雨又能怎樣,還不是要不停的和怪物戰斗,并且永無盡頭,因為就算被殺了,也會很快復活。
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推進到王城了吧?
可誰知道那是希望還是絕望呢?
王城內是什么樣,為什么預言中說需要他們神選者去“解放”王城,在解放了之后呢?會放他們回去嗎?還是又浮出了新的更大的迷霧?
啪嗒...
腰間的深藍色木牌,本來是被青年如視珍寶,也是他之前最得意炫耀的資本,此刻,卻是被隨手一丟,如垃圾般扔到了地上。
畢竟,一想到前途未來是這般灰暗,青年就感覺到一切都索然無味,沒有意義了。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
很快,這枚深藍木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
“抱歉。”夏宇將其撿起來后,遞到了青年的面前。
青年呆呆愣住的接過,等他反應回來時,頓時眼底又是充滿了自嘲之色。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嗎?
明明是剛才的他,被欲望沖昏頭腦,想要去沾染別人的女伴,可對方非得沒怪罪他,反而還原諒了自己?
差勁...
太差勁了實在。
跟面前這個少年相比,青年感覺他哪是什么藍牌的潛力新人,自己...自己分明就是個不折不扣,無可救藥的人渣而已。
青年眼神中的灰色又濃郁了不少。
死氣沉沉的張飛鵬 當前角色詞綴:致郁(D)
詞綴效果:精神40,行動力10,所受正面效果20,承擔負面效果20,持續期間,有一定概率感染周圍其他人獲得相似詞綴距離下次詞綴更換冷卻:30分 詞綴的賦予和移除,目前的夏宇只能一次操作一種,所以他沒法為青年移除致郁效果,只能等詞綴生效時間結束后,自行消失。
應該會...很痛苦吧?
這樣的滋味并不好受。
當真正見識到了青年的表現后,夏宇就后悔了,又或者說,他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了自己能力的恐怖和可怕之處。
他不僅是能賦予狀態。
更應該說,他能...
操控人心。
之前沒有感覺到,是因為那些詞綴,都不像現在致郁這樣來的猛烈和明顯。
而這一回,夏宇是親眼見到,一個人活生生在他面前,好似變成了另一個人。
而這,也是夏宇那句“抱歉”的原因。
他不是對青年,而是對自己這樣隨意濫用的態度,感到自責。
“我們走吧。”夏宇轉身沖著伶羽栞說道。
“哦...嗯...”
獸衣少女仿佛也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她一直低著頭,表情掙扎,就算被夏宇叫了,也只是機械般地回應著。
我們之間不是你想象得那樣...
但又是那樣呢?
她到底是夏宇的...什么呢?
內心彷徨的伶羽栞 當前怪物詞綴:致郁(D)
掃視一眼后,立刻有點頭疼地一拍腦門。
夏宇沒想到這個致郁的傳染竟然這么厲害。
但也好在,伶羽栞的詞綴只是被傳染上去的,所以夏宇很簡單的就將其移除掉了,少女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除了眼中還閃著迷茫之色后,沒什么大礙了。
“咦?我...我剛剛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起那方面的東西來了,我...”伶羽栞臉色剎那變得紅潤。
她兩只小手擰巴在一起,不知道放在哪里,更是連看都不敢看夏宇一眼。
畢竟,獸衣少女本身的性格中,并沒有致郁詞綴。
但,不能光看眼前。
夏宇忽然對那位“昕雨”沒有太多信心了,因為如果本性就是致郁的人,他就算移除了再多次也不管用吧?
不,也不對...
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本性生來就是“致郁”的嗎?
夏宇和伶羽栞離開了廣場,那位藍牌青年,也朝別的方向,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青年故意找著那些人煙稀少,陰暗空蕩的小巷子走,他還在致郁的生效時間內。
不過,突然間...
“張飛鵬...是吧?”一道身披著黑袍的人,不知從哪里,來到了青年的跟前。
“你是?”
青年無精打采地看了一眼對方,即便對方身份奇怪,出場方式異常詭異,顯然是一路跟蹤才追到這里來,更是還知道他的名字。
換做是平時正常狀態下的他,準保要被嚇一跳。
但現在...
“找我有什么事情嗎?沒什么要緊的話,能不能請不要打擾我,我想一個人待會。”青年有氣無力地說著。
這種生無可戀的語氣,頓時令對面的黑袍人有點詫異。
據他所知,對方不是才剛以藍牌評定,被“落雨”給內定入選了嗎?
而這,也正是他為什么要找上青年的原因。
“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黑月?”黑袍人開門見山,也不隱藏身份,他露出了自己臂肩上的殘月紋章。
他一邊說著,更還是一邊將手中一枚金燦燦的金幣,塞到了青年的手中。
“你不用馬上給我們答案,這枚金幣,就相當于是我們黑月的見面禮,我們可以保證,落雨能給你的資源,我們黑月翻倍。”
“如果你考慮好了后,完成這上面的簡單任務,帶著它來黑月,就能正式入會了。”
黑袍人最后又遞給了青年一卷羊皮紙,沒給青年更多的說話機會,就朝外走去,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了黃昏下的小巷內。
“金幣?”青年看了看手中金燦燦的硬幣。
“無聊透頂。”
帶著點厭惡語氣地冷哼一聲。
接下來的他隨手一丟,連同著那卷羊皮紙,看都沒看,就扔到了空無一人,這片巷角的垃圾堆中。
然后的青年,繼續渾渾噩噩地走在小巷內,神情不停變化,仿佛在思考著人生。
不過...
思考著思考著,半個小時就這么過去了。
當致郁詞綴的持續時間結束,效果消失的瞬間,青年突然愣在了原地。
等一下?
他...他剛剛隨手丟掉了一枚...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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