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好像很多。”李悼看著這個女性魔物,意有所指。
被他這么仔細地看著,羅綺只覺得自己就像被一個恐怖兇物的視線給鎖定,心臟完全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了起來,額頭上涌出了大量的冷汗。
“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地相信我,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強自保持著鎮定,故作平靜道:“我可以證明我所說的這一切是真是假,只要你們給我這個機會。”
“不必那么麻煩,我有我的辦法。”
李悼淡淡道。
羅綺不由一愣,還沒意會什么意思,就看到他向這邊伸出了一條手臂。
緊接著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涌現,帶著她整個人向對方飛了過去,頓時讓她大為慌亂。
就在這種慌亂中,羅綺很快就飛到了李悼身前,被李悼一手按在了額頭上,同時看到了李悼的右眼中浮現出了紅色熒光。
法術·記憶重現!
羅綺眼中的慌亂和害怕頓時消失不見,兩眼也出現了同樣的紅色光芒,腦海中的一幕幕畫面如同走馬觀燈一般飛快閃過。
兩三分鐘后,李悼眼中的紅色熒光消失。
“怎么樣,她說的是真的嗎?”季夜在旁邊看到這一幕,便出聲問道。
“不知道。”李悼皺起了眉頭,看著眼前這個魔物,“她的記憶有問題,各種記憶畫面十分凌亂且毫無關聯,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像幾十個人的記憶揉碎了然后強行融合在一起,他看到的全是各種支離破碎的記憶畫面,絕大部分主角甚至都不是對方自己。
這讓他的法術直接失去了效果。
“她是食恐魔,一種很稀有的魔物,以人類的情緒作為食物。”
季夜微微皺眉道:“聽說很多人類被食恐魔食用情緒過度后,都出現那段記憶缺失、損傷智力的情況,想來它們也會掠食人類的記憶。”
“居然還能以人類的記憶作為食物?”李悼不由多看了一眼羅綺。
解除了法術后,羅綺也從那種狀態中脫離了出來,臉上有些害怕地看著他,身體不斷微微發抖。
“我們怎么辦?”季夜問道。
“兩個選擇。”
李悼收回視線,望向季夜。
“一是相信這個魔物的話,按照她提供的線索去尋找剩下的那部分遺留物;二是殺了她,直接帶郝志和遺留物離開。”
聽到第二個選擇,季夜眼中明顯閃過了幾分猶豫。
李悼并不奇怪,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季夜對魔物從來都比較忍讓照顧。
他說道:“隨你選擇哪條路,這事由你決定。”
畢竟真正要這個遺留物的是趙行成,而不是他,而季夜才是趙行成的代表,所以這事更應該由季夜來做決定。
正在季夜微微猶豫間,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不要殺她。”躺在那邊的郝志勉強撐開眼皮,眼中帶著哀求,“你們要是殺了她,我就算自殺也不會和你們走。”
他語氣雖然虛弱,但卻充滿堅定,讓人絲毫不懷疑他執行的意志。
聽到郝志的話,李悼就知道季夜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了。
“還是帶上她一起吧。”季夜果然如他所料那般,選擇了第一條路,“以我們的實力,她也耍不了什么花樣。”
“行。”李悼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其實他很明白,就算沒有郝志的這番話,季夜選擇一也幾乎是必然的,這家伙看上去冷漠冰冷,但實際上身上卻有著一種完全異于魔物的軟弱。
而且郝志的威脅也沒有任何作用,他們要是真想強行帶郝志走,有太多手段可以讓郝志乖乖就范,想自殺都自殺不了。
不過既然做出了選擇,兩人也就不再浪費時間,畢竟正如季夜所說,以他們的實力,羅綺根本耍不了什么花樣。
兩人也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先就近找了一家醫院,開車把郝志帶了過去。
被季夜用真身形態狠狠虐了一通,郝志身上的傷勢必須到醫院處理一下,不然一旦惡化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一家縣醫院內。
病床上,郝志穿著病號服躺在那里輸液,右臂用紗布纏得嚴嚴實實掛在脖子上,整個一副車禍幸存者的樣子。
雖然看上去有點凄慘,但實際上最嚴重的傷勢就是右臂的骨折,另外就是一些內臟輕微移位,肋骨隱隱開裂等普通傷勢,并沒有真正危害到生命的什么重傷。
所以只休息了一個晚上,他的精神狀態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反正已經被李悼兩人給抓住了,他一直緊繃的神經反而松弛了下來,晚上睡得比豬都還要沉。
等到了今天醒過來,整個人也變得特別有精神。
“所以你幫助他尋找遺留物,是為了到時候借助他的力量,幫你對付閆家?”
季夜皺眉問道。
“嗯,這就是我的目的。”羅綺坐在病床邊,用水果刀削著蘋果,“憑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有報仇的可能,只有借助郝志那件遺留物的力量才可以做到。”
季夜不由望向了李悼,目光中帶著探詢的意味。
李悼微微無語,他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羅綺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單從事件的邏輯上來看,他也沒發現哪里有什么問題。
“所以你也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李悼望向躺在病床上,正大口吃著蘋果的郝志。
“知道,羅綺找到我的那天就說明了原因。”郝志點了點頭,啃了一口蘋果,“她要對付的那個閆家也是我的仇人,就算羅綺不要我幫她報仇,我也會想盡辦法去對付他們!”
說到后面,他眼中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看到他這副樣子,李悼就算不用記憶重現這種法術都知道他沒有說謊,因為像郝志這種人是不會用眼神騙人的。
“為了能夠報仇,哪怕和一個魔物進行合作?”
李悼忽然問道。
“魔物又怎樣,你的同伴不也是魔物么?善惡又不是以物種來區分的,就算是人類當中也有很多惡貫滿盈的惡人啊。”
郝志眼神古怪地看著李悼,似是對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感到很不解。
“更何況羅綺和一般的魔物不同,她從來沒有傷害過人類,一直都以普通人的身份隱藏在人類社會中,與其說她是魔物,更不如說她就是一個人。”
他一臉正色地說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是我多想了。”李悼微微一笑,“你先在這里休息,我們待會兒再過來。”
他轉身向外走去,季夜也跟著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病房外的走廊中,病房位于走廊的盡頭,陽光正好從外面透過窗戶射了進來。
李悼張開了扭曲力場,將這片區域包裹在了其中。
經過那晚的酒吧一行,他對扭曲力場不能隔絕聲音這點很不滿意,于是經過研究之后,很快就找到了辦法。
那就是通過扭曲力場不斷壓縮空氣,形成類似于空氣墻的作用包圍在四周,從而起到隔絕聲音的效果。
盡管不能完全隔絕聲音,但卻也能將聲音消減到一個很低的幅度。
“那個食恐魔在說謊。”李悼淡淡道。
“為什么這么說?她說的沒有什么問題吧?”
季夜不由一怔。
“易川這邊最大的血脈世家確實就是閆家,食恐魔的腦髓對于某些世家血脈的修煉也確實有著很強的增益效果,閆家獵殺了她所有親人,她想向閆家復仇我覺得完全合情合理。”
不少魔物身上都能提供一些特殊的材料,地方門派正是通過這些魔物身上的材料來培養超凡武者。
除了地方門派之外,一些血脈世家也會用到魔物身上的材料來增強血脈力量,而食恐魔正是少有能提供這種材料的魔物之一。
食恐魔的腦髓對于一些世家血脈來說相當于大補之物,能有效增強血脈的力量。
所以在那些世家的眼中,食恐魔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東西,只要發現痕跡就會派人去獵殺。
而在易川這個地方閆家就是最強的血脈世家,有資格也有實力獵殺食恐魔的也只有閆家了,其他血脈世家都太弱,根本不敢和閆家在這方面爭奪。
季夜在來吳川這邊之前,就將這里的勢力提前了解得清清楚楚,十分清楚閆家在易川的強橫程度。
“她說的或許沒有問題,但她肯定隱瞞了一部分信息。”李悼搖了搖頭,“而且她不是對我們撒謊,而是對郝志撒謊。”
“對郝志撒謊?”季夜更為不解。
“郝志說她從沒有傷害過人類,你就沒發現什么問題嗎?”李悼問道。
季夜開始還有些疑惑,慢慢地臉上就變了,“原來如此…我居然忽略了這一點。”
食恐魔以人類的情緒為食,越是極端的情緒就越是喜歡,而各種情緒當中,恐懼這種情緒是最容易做到的。
所以很多食恐魔都喜歡制造恐怖來襲擊人類,從而讓人類進入極端的恐懼以便自己享受進食,這也是食恐魔這個名稱由來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雖然食恐魔食用人類情緒并不會傷害到人類本身,但若是食用過度的話,目標就會出現記憶缺失的情況,從而忘記自己被襲擊的記憶。
同時大腦也會不可避免地遭受到損傷,從而出現智力上的缺陷。
而就在昨天李悼在查看羅綺的記憶時,在她腦海中看到了很多雜亂無序的零碎記憶。
那種混亂的記憶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食恐魔完全并不像郝志所說的那般人畜無害。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揭穿她?”季夜感到有些奇怪。
就在他剛剛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病房的房門被從里面打開了,兩人轉頭望去,就看到羅綺從里面走了出來。
李悼無聲無息地撤去了扭曲力場。
“有件事我得和你們坦白。”羅綺關上房門,看著他們說道:“我欺騙了郝志,其實我傷害過很多人類。”
季夜不由就是一怔,下意識望向了李悼。
卻看到李悼只是平靜地看著羅綺,臉上看不出任何反應。
“但那是很久以前,那時候我還只知道遵循本能,所以做出了很多過分的事情。”
羅綺繼續說道:“直到后來,我在人類社會中生存了一些時間后,親身體會到了人類的感情,明白了很多道理,從此就再沒有傷害過一個普通人。”
說到最后,她頓了頓,額外強調了一句:“閆家的人除外。”
沒有哪個魔物的手上沒有沾上過人命,就如人類在饑餓時看見肉就會流下口水,魔物也無法抗拒那種獵殺人類的殘忍本能。
只是這個數量或多或少罷了。
因為現在社會和古代不一樣,人類占據主導地位,所以魔物也都過得十分小心,生怕什么時候暴露行蹤就引來無盡的追殺。
很多魔物寧愿強行戒斷那種對人類的獵殺本能,也不敢隨意獵殺人類。
而其中一部分魔物則因為以人類的身份生活了太久,代入的太深,將自己也看作了人類的一員,所以逐漸就開始從內心深處拒絕那種原始本能。
按照羅綺的說法來看,她就是屬于第二類魔物。
她之所以隱瞞曾經的過往,是因為她知道郝志是一個簡單且固執的人,如果讓郝志知道她以前做過的事情,必然不會接受她的幫助。
便在羅綺主動坦白出自己曾經的黑歷史后,季夜幾乎都沒有多想就選擇了相信她。
而李悼并沒有再說什么,因為他這一次也沒有再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
“另一半遺留物就在易川省境內的一個遺跡當中,或者說地下古墓。”
羅綺將她知道的情報說了出來,“只要我們找到那個地下古墓,就能得到另一半遺留物。”
曾經她也被閆家的人抓到過,并囚禁了一段時間,就是在那段被囚禁的時間里,她意外得知了關于這件遺留物的消息。
“作為自由都受到限制的階下囚,你又是怎么得到這種消息的?”
李悼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羅綺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因為我不光是一個魔物,還是一個女人,一個不管怎么玩都玩不壞,可以放心大膽地玩弄的女人。”
李悼第一次陷入了無言。
他這才注意到,羅綺不管是身材還是臉蛋都十分完美,只要是一個正常男人看到她,都會不可避免地會產生某些念頭。
落到一些人的手上會發生什么事,自然不言而喻。
“你想讓我們幫你報仇?以那個地下古墓的信息作為交換?”
季夜的眼中又多了幾分柔軟,就連語氣都變得溫和了一些。
“這是我報仇的唯一希望。”羅綺點了點頭,“所以只有你們答應我的條件,我才會告訴那個地下古墓的位置。”
“閆家是易川最強的血脈世家,整個家族有超過三名兇級,最強的那名兇級在很多年前就達到了五級層次。”
季夜皺起了眉頭,沉聲道:“為了你不知真假的消息,而去與一個血脈世家為敵,我恐怕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他雖然非常同情對方的遭遇,也很理解對方的心情,但卻絕不可能因此而答應對方的要求。
李悼開始做起了旁觀者,沒有再參與兩人的交談。
“不用你們去與整個閆家為敵,我沒那么天真。”
羅綺咬牙道:“我只要你們幫我殺了一個叫做閆忘塵的男人就行了,他只是強級中位,是閆家一個兇級的直系重孫。”
她聲音中充滿了強烈的恨意,顯然那個叫閆忘塵的人對她做過一些很是難忘的事情。
季夜再次望向了李悼。
“你自己決定。”李悼知道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再在這里待下去,轉身走回了病房。
如李悼所料,季夜還是答應了羅綺的要求,決定為羅綺殺死那個閆忘塵。
不過殺人這件事是放在找到地下古墓,拿到剩下的那部分遺留物之后再去做。
所以李悼也沒說什么,反正他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遺留物,只要能拿到遺留物他就沒有問題。
因為郝志剛剛受傷的緣故,他們沒有即刻出發,而是又讓郝志休養了一天。
等到第二天一早,幾人不到六點就上了路,前去尋找那個地下古墓。
“那是八百年前的南陰朝的一個王侯墓穴,南陰朝離帝摩時代很近,國土就是現在的吳川一帶,是一個并不怎么大的政權國家。”
羅綺說道:“南陰朝統治這片土地的時間只有短短六十多年,所以關于這個政權留下的記載并不多,也充滿了神秘,據說在南陰朝的一些遺跡中隱藏著關于帝摩時代的秘密。”
就在她介紹著關于那個地下古墓時,李悼也在一邊用手機查詢南陰朝的信息。
不過那個南陰朝似乎真的很神秘,網上關于它的信息非常少,他并沒有能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一直查不出東西,李悼就索性收起了手機。
他問道:“像這樣的遺跡很多嗎?”
“非常多,很多都是那個年代留下來的。”回答李悼的是季夜,“事實上很多勢力都在致力于尋找這些遺跡,包括我們組織,很多遺留物就是從這些遺跡中發掘出來的。”
“探索這些遺跡都是為了遺留物?”李悼有些好奇。
“不光是為了遺留物,這些遺跡本身也都存在著很大的價值。”季夜回道:“通過對這些遺跡的探索,往往都能發現很多重要的東西。”
雖然他沒有說得太過詳盡,只是含糊帶過。
但李悼明白那些遺跡中的一切,肯定都與神秘的帝摩時代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他開始問起了其他一些關于遺跡的事情,季夜也一一為他解答,只有一些比較重要的特殊內容才會略過。
他們交談的時候,郝志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聽著。
對于他來說,他們所說的遺跡和遺留物都是那么有趣,充滿了新奇的意味。
那個地下古墓距離他們所在的方位并沒有多遠,他們早上六點出發,等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就來到了一個山區村莊當中。
地下古墓就位于這個村莊的后山。
(今天有點不舒服,暫時就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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