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低著頭走得很慢,看上去好像很是低沉。
“不是已經報仇了么。”李悼不得不放慢腳步,跟在她旁邊,“怎么心情看上去更差了。”
剛剛被他打死的拳鬼,正是當初殺死夏顏爸爸和哥哥的那個黑榜高手。
雖然真正的兇手應該是背后謀劃一切的王一飛,但拳鬼作為殺人的“刀”,自然也不可能躲過清算。
而摧日門在協會有理事資格,擁有部分權限,所以輕易就將拳鬼釣到了這里,幫夏顏徹底了結了對方。
“不知道。”夏顏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終于得償所愿后,自己的心情不但沒有像想象中那么激動,反而異常消沉。
“就是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很奇怪。”
夏顏輕聲道。
李悼大概明白了她現在是怎么回事。
原本對夏顏來說,復仇幾乎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她也一直都在為此而不斷努力。
但是等本以為不可能的復仇終于完成后,她就陷入失去目標的巨大空虛中。
仿佛高速行駛的列車突然停下,失去了方向。
李悼知道怎樣才能讓夏顏從這種狀態中脫離出來,他伸出右手,輕輕放在了夏顏的肩頭上。
夏顏抬起頭,有些迷惘地望向他。
“你沒幾天就要開學了吧。”
李悼快速說道:“暑假作業做好了嗎?等開學了你就開始上初三了,你現在成績怎么樣?偏不偏科?明年中考有沒有把握?”
原本還有些低沉的夏顏聽到這么一番話后,頓時小臉就一垮,臉上露出一絲痛苦。
她很沒有底氣地說道:“還好吧…”
“中考可是人生的關鍵,決定你明年在哪個高中念書,要是上了垃圾學校,你高考可就完全沒有希望了呀。”
李悼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拍了拍夏顏的肩膀,說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成績肯定不理想,我知道一個補課機構挺不錯的,老板和我很熟,你去報我的名字給你打八折。”
“我才不要補課!!”
夏顏惱羞成怒,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看著她那副氣呼呼的樣子,李悼嘴角上揚,露出了一抹微笑。
八月二十號。
臨海市。
李悼又來到了市一院,探望住在這里的表叔王世堂。
雖然王世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離開了ICU重癥病房,但一直到今天都依然還沒有醒過來。
“下個月會有個商都的專家來臨海,聽說由他主刀,你表叔蘇醒的希望很高。”
相比于王世堂剛出事那段時間,現在方琴臉上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語氣中也滿是期待。
“那就好。”聽到這個消息的李悼也不由露出笑容。
他在這件事情上也做不了更多,曾經他想通過白修那里再弄點血清,通過血清來改變王世堂的體質,從而讓王世堂恢復過來。
但卻被白修告知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血清的副作用,更不用說是一個重傷瀕死的人,無奈只能放棄。
就算神秘如異管局,也沒有那種讓人起死回生的黑科技。
兩人聊了一會兒,很快聊到了李悼家里。
“這次你那個外公要過八十大壽了?你爸也會去北齊那邊嗎?”方琴有些好奇地問道。
關于李文光和王家那邊的事,早年鬧得挺大,所以不少親友都知道這件事。
李悼搖了搖頭,道:“公司里太忙,我爸實在走不開,就我和我媽過去。”
零時科技最近有一個項目到了關鍵一步,要不是實在抽不開身,李文光肯定也會去一趟北齊省。
但聽到他的話后,方琴卻露出一臉意會的神情,點頭說道:“我懂。”
看到她這樣子,李悼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岔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做解釋,低頭看了下時間,說道:“不早了,再聊我媽可能要催我了,我先走了,等回來了再來看表叔。”
“嗯,慢走啊。”方琴揮了揮手。
李悼下了樓,離開住院部,來到市一院大門外,一輛黑色的汽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摧日門給他安排的專用座駕。
本來門主的座駕是價格近千萬的頂級豪車,但那種車在臨海市的道路上實在太過惹人注目。
所以在李悼的要求下,摧日門給他換成普通車型。
“你也要跟我一起去北齊?”李悼看著坐在車里的吳楚楚,眉頭微挑。
“當然要去,我現在的主要職責就是看著你啊。”
吳楚楚一臉的理所當然。
然后下一刻她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三天后蘇志斌的演唱會就在北齊省西光市舉行,太棒了!!”
吳楚楚握緊了小拳頭,一臉的興奮。
看到她這副花癡的樣子,李悼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那個蘇志斌肯定是一個爆火的什么明星。
他隨口道:“就剩兩天了,你確定你還能弄到入場票?”
原本還一臉興奮的吳楚楚動作一僵,頓時就焉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沒精打采。
看到她這副萎靡的樣子,李悼撇了撇嘴。
這傻妮子都忘了自己還有摧日門的門路,別說一張票,就是再來十張八張就輕而易舉。
果然追星過度會影響智商。
從市一院回到了小區時,小姨王素潔已經到了他家,還有她老公裴名,以及李悼的小表妹裴綺綺。
他們一家三口都去北齊省。
裴名原本是一個游戲策劃師,去年在李文光的幫助下剛開了一家游戲開發公司,兩家人經常一起吃飯,和李悼關系也很好。
當他看到李悼回來后,一下子就愣住了。
“聽你小姨說你最近在練武,我還以為你練著玩的呢,沒想到還真練出東西了。”
裴名上來捏了捏李悼的胳膊,拍拍胸口,不斷嘖嘖稱奇。
“就瞎練練而已,我去抱綺綺。”
李悼看這家伙還想摸下去,立馬找了個借口就閃了。
等他走后,裴名就眉頭一皺,有些奇怪地說道:“怎么感覺這小子的個頭也變高了?”
小表妹裴綺綺在六月份剛滿兩周歲,走路搖搖擺擺,說話更是奶聲奶氣。
她看見陌生的人會有點害羞,不好意思說話,但一混熟了就特別黏著人,隨便玩個小游戲就能開心的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李悼逗了一會兒小表妹,自己心情都好了許多。
看到他們在把行李開始往外提后,他就把小表妹放在了一邊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提起了最大的那個行李箱往外走。
將行李都裝到了車上后,幾人就坐了進去。
開車的是王素琴從公司里喊過來的司機,技術老練,一路把他們送到了臨海機場后,就把車開回了公司。
“綺綺也能坐飛機嗎?”
李悼突然想到這一點,畢竟小表妹實在太小了。
“不是所有航班都可以,這趟航班是我特意訂的。”
王素潔回道。
路途這么遠,她本來不打算把小孩子帶過去。
但那個人這么多年來難得請求她一次,想要滿足在八十壽誕時滿堂兒孫都在場的心愿,她還是心軟答應了下來。
“只要你夠有錢,就算一條狗都能坐上頭等艙。”
裴名在旁邊說道。
“也是。”
李悼想起了某些國家為寵物包機的大土豪。
把行李都辦完了托運,等來到候機廳,李悼很快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吳楚楚,旁邊還有摧日門的幾個門人。
吳楚楚也看到了他。
但因為李悼的交代,所以她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扮作了不認識的路人。
沒有等太久,他們很快就登上了飛機,在經過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航程后,來到了北齊省西光市。
等到了西光市已經是下午了,雖然位于帝國北部,但在八月份這個時節,西光市也有三十多度。
不過這里等到了晚上就會變得涼快許多,不像南三省那樣夜里都很悶熱。
王家早就派人來到了機場接他們,是一個年近三十歲的沉穩青年,叫做王家麒。
雖然比王素琴兩人小不了幾歲,卻稱呼她們為姑姑。
他是李悼大舅王宏文的兒子。
看到是王家麒過來接他們,王素潔臉色卻不怎么好看,不是針對王家麒,而是針對王家的某些人。
她去年和裴名回了一趟西光,王家連個司機都沒有派過來,兩人還是打車過去的。
這次王素琴跟著一起回來,直接就把王家麒派過來接人了,那幾個兄弟沒學到老頭子別的本事,勢利眼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你三叔,五叔他們這次回來嗎?”王素琴坐在前排,望著王家麒問道。
當初和家里發生矛盾的不止她們兩姐妹,老三老五也同樣和老頭子發生了矛盾,全都離家出走,去了國外自求發展。
他們兩人和老頭子的矛盾最大,有幾十年沒有回過西光了。
王家麒回道:“三叔昨天就到了,五叔還有兩天才能到。”
“沒想到他們也回來了。”王素琴有些感慨。
“因為爺爺現在的身體很差。”王家麒猶豫了一下,說道:“六月份又犯了一次中風,現在連話都很難說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幾個人頓時都是一驚。
“這件事怎么一直都沒人告訴我?”王素琴臉色很難看。
王家麒沉默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王素琴怎么還不明白怎么回事,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差了。
而后面的王素潔也皺起了眉頭,裴名則若有所思。
只有李悼一直專心逗弄著大腿上的小表妹,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對他來說這次來西光市就是吃喝玩樂來的,至于王家發生了什么,又即將發生什么,都與他毫無干系。
等到王德運的八十大壽辦完,他就拍拍屁股走人,直接回他的臨海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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