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點五樓,幸存者收容房間,兩個穿著病號服的老者看著外面的黑色洪流,目光有些復雜。
“這些西南大學的學生倒是挺團結,可惜,還是太年輕。”
“年輕吃點小虧好,總比那兩個沒吃過小虧,一下子吃了大虧丟了性命的學生強。”
“唉,也是,反正劉威那家伙已經去了,應該不會再出現傷亡了,只是可惜了那兩個天賦不錯的學生。”
兩人說罷面面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無奈之色。
他們一共就來了幾個人,不可能護住所有學生的周全。
就像游獵小隊不可能將云峰市強大怪物清除干凈一樣。
一座城市那么大,總會有疏漏的地方。
他們暗中保護著這群學生新兵,提防著新月盟,但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敢現身。
因為他們怕這群學生知道有人暗中保護而掉以輕心,最終丟了性命。
“但愿他們知道進退,別逼得劉威當面現身吧。”
“不好說啊…年輕人,都容易沖動,而且那怪物也確實有些超綱了。”
幾分鐘后。
市中心。
西南大學一百五十多名學生來到了那座傾斜的高樓之下。
這高樓是云峰市唯一一座五星級酒店,也是云峰市地標建筑。
如果不傾倒,高度在二百米左右。
如今傾斜著砸在馬路對面的商場大樓上,也足有百米高。
許山河頂著大雨抬起了頭,模模糊糊看到高樓樓頂上有一道虛影。
這高樓最頂部很尖,面積估計只有一兩個平米,那未知的怪物此時就占據著那一兩平米的狹小地域。
“呼…”
許山河深吸了一口氣,從背后抽出了天工五代長刀,就在他準備往那高樓上沖時,旁邊的苗蘭攔住了他。
“別急,這怪物可能有劇毒,我先去看看情況。”
說罷她搶先走在了前面,從商場大樓那邊登高而上,幾個縱身之后,便接近了兩座大樓交匯的位置。
模糊的虛影漸漸清晰,一只通體漆黑,長著八只觸手,如同章魚一般怪物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章魚怪物盤踞在樓頂尖上,四只觸手吸附著大樓,還有四只觸手刺在四具尸體之中。
那刺進尸體的四只觸手如同吸管,里面汩汩流動,看起來極為滲人。
除此之外,章魚怪物身下有大量黑色液體分泌,沿著斜倒的大樓蔓延而下。
這些黑色液體在大雨之中凝而不散,將大樓墻壁都腐蝕出了一條長長的溝壑,直到流到了樓下才蔓延了開來。
“真是劇毒地母…”
苗蘭表情凝重,喃喃說道。
劇毒地母是一種地下怪物,平時幾乎都在地下長眠,只有下雨天才會出來。
這種怪物喜愛登高,喜食血肉,身懷劇毒,兇殘無比。
而她視線中的這只劇毒地母,看體型,戰斗力恐怕接近二百!
這還是沒算毒液的情況下。
沒等她繼續看下去,那劇毒地母陡然轉過了身,朝她看來。
與此同時,一只刺進尸體中的觸手被它猛地拔出,往她所在的方向一甩!
一縷毒液瞬間如同子彈一般朝著苗蘭激射而來。
苗蘭見此趕緊閃躲,隨后以極快的速度回到了地面上。
她的戰斗力在一百五左右,在凌州醫科大學算得上是優秀學生,不過她學的是如何救人,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真正的實戰能力并不強。
所以面對劇毒地母,她甚至試探都不敢試探一番。
“是劇毒地母,戰斗力接近二百,我勸你們還是回去的好。”
見所有西南大學學生都看著自己,苗蘭出言勸道。
許山河聞言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大家都回去吧,這種怪物不是群攻能解決的。”
一眾西南大學學生聽此立刻就想反駁,但沒等他們開口,許山河人已經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與此同時,長刀拖地的聲音響起。
等一群人反應過來,許山河已經到了百米之外,正沿著那二百米高樓傾斜的墻壁向樓頂沖刺!
“班長!”
不少人驚呼出聲!
二百米的墻壁以四十五度斜指天空,再加上雨天墻面濕滑,許山河中間幾次找借力點終于沖到了樓頂。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此時許山河距離那怪物距離只剩下不到十米!
這最后的十米,許山河一躍而起,手中長刀橫斬而出!這一刻,他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只求將那不遠處的怪物一刀斬落!
然而,劇毒地母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見他一刀斬來,不慌不忙地用觸手甩出一具尸體。
尸體觸碰到刀鋒,瞬間成為兩半。
但許山河的視線也因此受阻,等他再度能看清前方時,一條觸手已經如同鞭子一般抽了過來。
一聲悶響!
觸手直接抽在了他的胸前!
前沖之勢頓止,許山河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如同皮球一般沿著傾斜的墻壁滾落而下,最終落在了一眾西南大學新生不遠處。
“班長!”
眾新生驚呼著跑了過去。
但還沒跑到他身邊,他又站了起來。
并且有一個明顯的擦拭嘴角的動作。
顯然剛剛那一擊之下,再加上這一摔,他已經受了傷。
“別過來!我今天勢必要斬了它!”
伴隨著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許山河再度斜沖而上。
商場大樓之中,一個中年人默默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道:“年輕真好,可這又是何必呢?”
說話間他一腳已經踏上了窗戶,隨時準備出擊。
雖說他不愿意在一眾學生面前現身,但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也沒其他辦法。
片刻后,又是一聲重重的轟響,許山河再度摔落。
如此循環往復,三次之后,他沒能再迅速爬起來。
眾西南大學新生這次終于趕到了他身邊。
“班長!你沒事吧?”
被扶起來的許山河吐出一口鮮血,目光呆滯地看著天空,嘴中不知道在呢喃什么,這一刻,他臉上淚水雨水夾雜著鮮血滾滾流下。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別亂動!我給他上藥!”
旁邊苗蘭焦急地道,同時拿出一瓶藥劑倒在了許山河的胳膊上。
眾人這才發現班長胳膊上有一團黑色液體,正在迅速腐蝕班長的手臂,只是一會兒功夫,血肉已經露了出來。
而班長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目光呆滯地看著天空。
“草!我們一起上!就不信干不過它一個!蟻多還咬死象呢!”
有人見許山河這幅模樣,突然無比憤怒道,隨后二話不說就往樓頂沖。
苗蘭見此直接就把那學生拉了回來。
可這時斜刺里又有一道人影沖了上去,速度極快,她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沖到了高樓傾斜的墻面上。
商場樓內,中年人怒罵道:“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作死!”
說罷他破窗而出,準備在那人影爬到頂之前,搶先滅殺了那劇毒地母。
可就在這時,他意識到了不對。
因為那身影沿著傾斜的墻壁極速而上,如履平地,快的驚人,比之前許山河還要快許多!
“這人是誰?”
中年人瞳孔迅速收縮,腳步下意識地就停了下來。
幾個呼吸之后,那身影沖到樓頂,猛地一躍而起,跳起二十米高,快若閃電地朝著劇毒地母射了過去。
劇毒地母似乎意識到了來者不善,當即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嘯鳴,四條觸手同時出擊,嘴巴更是猛地長大,噴射出一大團毒液!
那道身影沒有停頓的意思,一往無前地射入了毒液之中,與碩大的章魚身影瞬間交匯,發出一聲轟響。
大雨之中,那碩大的章魚身影陡然一僵,緊接著背部直接炸開了一個大洞!
吸附在高樓尖頂上的四條觸手漸漸失去了力量,劇毒地母開始無力的滾下高樓。
最后,砰的一聲砸在了許山河面前不到十米處。
看著那身體被穿了個大洞的劇毒地母,許山河怔怔出神。
他哪里看不出這傷口是整個人穿過去形成的。
腦海中閃過很多種可能,但沒等他確定是哪一種,不遠處,大雨之中,那道人影已經從高樓落下,緩緩朝著劇毒地母走來。
“是哪位老師…呃…”
苗蘭下意識地以為是某個老師,可隨著那人影越來越近,她越看越不像。
因為那模糊的人影好像很年輕,年輕的根本不可能當老師。
“你是誰?”
苗蘭迷茫的詢問。
旁邊一個西南大學新生卻是突然驚地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是…是他…好像是他…是肝帝!”
“什么肝帝?”苗蘭有些不解。
說話間,那人影已經走到了劇毒地母尸體旁,將尸體提了起來。
然后轉頭看向了他們。
“是我,凌州職大何沐,你們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