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要麻也不知道從哪采來了一捆青草,一把把的喂給豆餅吃,豆餅也是真憨,要麻哥讓他吃,他就真吃。
嚼得臉都綠了,還在那嚼。
郝獸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站出來干預道:“你們又在捉弄豆餅娃娃嘞,這是人又不是羊,咋能吃草嘛。”
“就是試哈嗎。”要麻說道,“萬一哪天咱們斷炊嘍,還可以吃草來保命嘞,再說豆餅吃了草不也沒啥事嗎?“
“木事,木事。”豆餅便憨笑著說道。
“沒事就對啦,吃個草能夠有啥事嘛。”正坐在門檻上發呆的蛇屁股也說道,旋即又話鋒一轉說道,“豆餅,你要被什么草毒死了,我拿你骨頭煲湯給你喝,怎么樣啦?”
豆餅便有些犯懵:“我要是死嘞,還怎么喝骨頭湯啊?”
“王八蓋子的,我替你喝呢。”不辣順口說道。
不遠處,克虜伯骨嘟咽下一口口水:“餓嘞。”
“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吃,咋就不吃死你?”坐在旁邊的孟煩了便在克虜伯腦袋上連扇了七八個巴掌,克虜伯也不敢拿手擋。
就在這時候,祠堂外的青石板街上忽然間響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炮灰們扭頭看時,便看到兩輛威利斯吉普打頭,后面跟著兩輛空著的道奇敞篷卡車,正氣勢洶洶的疾馳過來。
“王八蓋子的,又來抓人嘍。”
“龜兒子滴,這是沒完沒了嗦。”
“丟雷老姆,跟他們拼了,抄家伙。”
正在祠堂門口休息的幾個老炮灰一下就炸了窩。
緊接著,更多的炮灰從祠堂里洶涌而出,將輕重機槍還有各型步槍架起來,黑洞洞的槍口毫不客氣的指向開過來的吉普車以及卡車。
“嘎吱!”
“嘎吱!”
兩輛吉普車和兩輛道奇卡車先后停下來。
但是坐在車上的虞嘯卿和唐基都沒下車。
只有何書光從一輛吉普車的后座跳下來,背著虞嘯卿的那把狗腿刀走向祠堂大門。
然而,離祠堂大門口還有幾米,一桿李恩菲爾德步槍槍口就頂住了何書光的胸膛,居然是李烏拉。
迷龍難免有些吃驚。
何書光便立刻惱了,冷然說道:“拿開!”
李烏拉冷冷的說道:“說明來意,然后在這等著。”
何書光正眼都不想瞧這些散兵潰勇,當下重復道:“拿開!”
李烏拉便也不再客氣,冷冷的回敬:“滾!”
何書光便徹底惱了,揚起手中的馬鞭就劈頭蓋臉的抽過來。
卻不料李烏拉一把就抓住,何書光使勁拽,竟是紋絲不動。
李烏拉塊頭雖然不如迷龍,卻也是貨真價實的東北大漢,力量絕不是何書光這個假書呆子能比的。
何書光再欲使勁時,李烏拉忽然順勢一帶,何書光便立刻摔了個狗吃屎,眼鏡都摔在地上。
狼狽的從地上爬起身,何書光徹底喪失了理智,當即反手掏出手槍。
但是何書光才剛剛舉起手槍,十幾個黑洞洞的槍口便已經瞄準了他,并且還響起了喀嚓喀嚓的槍栓聲,這是推彈入膛了。
何書光的汗毛頃刻倒豎起來。
李烏拉目光兇狠的瞪著何書光,再次喝道:“滾!”
何書光感到孤立無援,只能灰溜溜回到吉普車前:“師座,他們…”
“廢物。”虞嘯卿不客氣的打斷,又對張立憲說道,“張立憲,你去。”
張立憲便跳下吉普車,板著臉走到李烏拉跟前,李烏拉便啪的立正,敬禮。
不管怎樣,張立憲都是一個少校,他李烏拉只是中尉而已,所以必須敬禮。
張立憲回了一記軍禮,沉聲說道:“叫你們團長還有營長出來,師座找他們。”
“報告。”李烏拉道,“團長和營長都不在。”
“不在?”張立憲道,“他們去哪了?”
李烏拉道:“報告長官,不知道。”
“不知道?”張立憲的臉便黑下來。
他不相信龍文章和林譯兩人都不在。
現在是什么時候?兩人的腦袋能否保住都是未知數。
這種時候,他們兩個的心得有多大,才會跟沒事人一樣外出閑誑?
當下張立憲繞過李烏拉徑直往里闖,但是走沒兩步,十幾桿黑洞洞的槍口便又對準了他全身,跟何書光一樣的待遇。
但張立憲畢竟不是何書光。
張立憲可是曾經上過戰場。
張立憲冷冷的盯著面前的不辣說道:“知道你們在干什么嗎?拿槍口指著長官,等同于嘩變,按條令,一律格殺勿論!”
炮灰們卻仍沒有收槍的意思。
張立憲冷笑一聲,接著說道:“真以為師部拿你們沒有辦法?你們還真就以為,有那么一丁點的戰功,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們是不是對紀律二字有什么誤解?”
“不想死,就給我讓開,滾!都給我滾!”
孟煩了多少還知道厲害,趕緊跑上來把炮灰們拉開。
張立憲大踏步進了祠堂,不過很快便又灰溜溜出來。
因為龍文章和林譯真的不在,他找遍了整個祠堂也沒有找到。
“你說啥?不在?”虞嘯卿的臉色原本就是板著的,聽完張立憲的報告,一張驢臉就更是黑成了鍋底,又道,“那就等著!”
這一等就是半天,直到中午過,青石板街上才響起吉普車的引擎轟鳴聲。
緊接著又一輛美式威利斯吉普車開過來,開車的是個美國兵,坐在副駕駛座和后座上的卻是龍文章還有林譯。
“師座,唐副師座!”
還沒等吉普車停穩,龍文章和王巖便跳下車,挺身立正敬禮。
虞嘯卿先沒看兩人,而是扭頭掃了眼吉普車,只見吉普車的后座以及后備箱里裝滿了罐頭、臘肉、毛巾、香煙、香皂等物資,數量不少。
甚至還有一扇豬肉,至少也得有一百多斤肉。
龍文章便笑著說道:“今天中午吃白菜豬肉燉粉條,要不師座和副師座留下一起吃?還有張營長、何連長你們也一起啊,肉夠我們吃的,足夠!”
虞嘯卿卻沒有接話,只是板著臉、目光陰冷的打量著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