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可外面依舊是風雨飄搖。
王霄打著哈欠坐起身來,掃了眼明亮起來的窗戶,拿過衣服開始穿戴。
掃了眼墻角處的藥線,成群結隊的蟲子正趴在藥線外邊。
學醫的確是有用處,最起碼這種時候不用被咬的渾身都是包。
拿著昨天在市集上買來的牙刷牙粉與布條,推開房門就走了出去。
大廳內已經坐滿了人,看裝束與領頭之人就知道他們都是東廠的人。
見到王霄下樓,東廠的人都有些緊張,下意識的都伸手去摸兵刃。
王霄掃了他們一眼就沒有關注,大刺刺的推門去了后院,站在屋檐下接著雨水洗漱。
這個時候的確是有牙刷的,只不過不是塑料的,是木頭綁著豬鬃做的牙刷。
洗漱完畢回到大廳,王霄直接走到喜歡提要求讓別人打自己的方唐鏡身邊,敲了敲他的桌子“起開。”
身為東廠四大檔頭之一的路小川,為人非常機智聰明,或者說是陰險狡詐。
看到王霄直接找上門來,他沒有直接拔劍,而是安撫住眾人,打量著王霄“閣下何人?”
王霄閃電般伸手直接抓住了路小川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
“老子是官差,為朝廷辦事。叫你讓個位置還磨磨唧唧的,我看你是對朝廷不滿!”
四周已經齊齊起身的東廠眾人聽了這話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才好。
這還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們面前說,要代表朝廷懲罰他們的。這一向都是他們的臺詞。
路小川在身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冷靜“這位官差大哥,小人從未對朝廷不滿。大哥請坐。”
他讓出了位置,換去了別的桌。
“底細不明,先摸摸底細再說。”面對同伴的詢問,路小川壓低聲音回應。
周淮安等人也從樓上下來,王霄抬手招呼“過來吃飯。”
外面電閃雷鳴的,兩幫人互相戒備。
東廠的人叫了烤羊肉,周淮安這邊也有人想喊,王霄卻是揮斷“來幾籠饅頭就行。”
在黑店里吃東西可得小心,帶肉的肯定不能吃,其他的東西也是能不吃就別吃。
實際上如果不是王霄自己精通醫術,他是什么都不會入口的。
同為四大檔頭之一的賈廷,就是滿頭白發卻是一臉奸笑的那個老頭。
笑呵呵的向著周淮安走過來“這位仁兄,看你天庭飽滿,印堂發亮,面帶紅光。你這是要走大運了。”
正在喝水的王霄直接笑噴在了他的身上“老頭,什么都不懂別亂說話。他印堂發黑明顯是要走背運,身邊親人可能會送命的那種。不過一雙眼睛泛著桃花水,倒是會有桃花運。”
“哦?”賈廷面色驚訝“這位兄臺也會看相?”
“當然。”王霄有些唏噓“我曾經為皇帝看過相,還被公主追求過。可惜一心追求大道,只能放棄,真是無奈。”
賈廷的神色有些糾結,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王霄側頭看著他“噴你一身水也是怪不好意思的。這樣吧,我免費給你看一卦。手伸出來。”
看著賈廷伸過來的手,王霄微微點頭“原來是同行。這位大人在哪個衙門里高就?”
賈廷驚異“怎么看出來的?”
王霄伸手點了點他的雙腳“出門辦事,官靴都不知道換。你這是白吃著皇上的俸祿。”
“哈哈哈”賈廷尷尬的笑著。
王霄坐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我看你印堂發黑,恐有劫難。晚上走路的時候要當心點,別一不小心把命給送了。”
賈廷臉色一黑,正準備發飆,那邊周淮安突然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周懷文臉上帶著笑容,目光之中卻滿是殺意“這位官爺,知不知道最近京城里出了一件大事?”
之后就是唇槍舌劍,金鑲玉過來滅火,兩邊明里暗里的對抗,還有那刀法如神的刁不遇過來分羊。
王霄就坐在一旁喝水看熱鬧。
他知道地道在哪兒,可外面現在是傾盆大雨的。就算是出了地道又能如何。
這種荒漠化的環境里沒有馬匹,出去了也是屁用沒有,甚至說不定會迷失在荒漠之中。
所以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難得再入擁有武功的世界,王霄也想跟高手們過過招。
衡量自己實力的同時,通過與高手的生死相搏,看看能否有什么領悟與突破,從而打破禁錮邁入先天的行列。
風停雨歇之后,王霄回到房間里去休息。
這么多東廠的人盯著,想要帶著孩子大大方方的離開很難。周淮安等人商議一番,選擇去尋找密道。
“兄臺。”周淮安向著王霄拱手“多謝兄臺仗義相助,不知兄臺可有什么主意?”
“你去賈廷的房間可以,不過我要留在你的房間。”
聽了王霄的話,周淮安心神微動“兄臺的意思是,東廠的人也會過來夜探?”
“他們也不是傻子,晚上的時候肯定都會有動作。我的手有些發癢,很想會會這些高手。”
夜色漸晚,王霄盤膝端坐在周淮安的房間里打坐。
房頂天窗上閃過一抹身影,王霄緩緩睜開了眼睛。
房頂上的身影悄無身息的飄落而下,手里的筒中劍直刺王霄的頭頂。
即將命中的時候,王霄突然抬頭,對他露出了個笑容。
來人心頭一驚,卻是看到王霄抬手在他的劍身上一彈,直接彈偏了過去。
“這位大人莫不是打更的,大半夜的來別人房間做什么。”
來人是賈廷,落地之后面色變幻不定,片刻之后壓低聲量低吼“本官乃東廠大檔頭,奉旨追捕朝廷欽犯。你若真是官府中人,還不快快領命!”
王霄起身活動手腳“我當然是官府中人,圣旨什么的當然也會聽。不過你說你是東廠大檔頭,那官身呢?奉旨追捕欽犯,那圣旨呢?”
大半夜的出門探路,誰會把圣旨和官身帶在身上。那不成了神經病了。
“沒有?”
王霄斂起笑容,面色一正“沒有就是假冒的。你這賊人不但夜入他人房圖謀不軌。還假冒東廠中人,侮辱圣躬,其罪當死!”
賈廷回過神來,明白王霄壓根就沒有投靠他們的意思。現在不過是在調理著自己玩。
當下也不廢話,直接舉著兵刃就沖了過來。
王霄握拳,側身避開劍尖,一拳頭就砸向了賈廷的腦袋。
他的功夫大都是在兵器上面。
像是弓箭,長槍,劍,刀,連枷什么的。幾乎各種武器都能用的出神入化。
不過拳腳上卻是沒什么高深的技術。
都是當年初入笑傲世界,用辟邪劍譜做誘餌釣魚的時候,繳獲的伏虎羅漢拳,鷹爪功這些外家功夫。
后來他還學過太祖長拳什么的,也都是屬于大路貨。
這些拳腳功夫雖然不入流,可當他練習了很長時間之后,那就跟玩刀的刁不遇一樣,達到了熟能生巧的程度。
等到王霄內勁圓滿再加上內勁的時候,簡單一拳出去也足以開碑裂石。
在賈廷看來,王霄這無聲無息的一拳好似輕描淡寫,可他多年出生入死的臨戰經驗卻是告訴他,有危險。
飛身后退想要避開,卻是沒想到王霄的拳頭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一直追著他。
無奈之下凝聚內勁,反手一拳就對轟過去。
兩人拳頭交接,發出了悶響。
王霄退了一步,而賈廷卻是噔噔噔的一路退到了墻邊。
賈廷心中的驚駭可以用晴天霹靂來形容。
眼前的年輕人看著歲數不大,可內勁之深厚比起督公來說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打娘胎里開始練武,也不該有這份本事才對。
心生懼意的賈廷閃身準備走人,王霄卻是直接追了上來“給你看手相的時候就說過了,晚上走路的時候要當心點。既然你不聽,那就送你上路。”
王霄拳腳相加,猶如閃電般的快速攻擊。
賈廷雖然手中有兵器,可卻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王霄的速度太快了。招式上來說很簡單,幾乎就是一個把式用到底。
可他的拳速快,一拳接一拳的過來,讓賈廷接下第一拳,抗住第二拳,可第三拳絕對是要砸在臉上。
沒多大會的功夫,王霄這里就已經是壓著賈廷狂毆。
“我是東廠檔頭!”
被打急眼了的賈廷想要依靠身份求生,可回應他的是碩大的拳頭。
等到鼻青臉腫,渾身多處骨折的賈廷暈頭晃腦的察覺到王霄停手。勉強睜開青腫眼皮的時候,他看到王霄豎手成掌,按在了他的心口上。
“有什么遺言嗎?”
“東廠是不會放過你的!督公一定會殺了你為我報仇!你們這群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遺言還挺長。”王霄內勁侵入賈廷的心脈,直接震斷。
看著眼睛瞪的大大的賈廷,王霄蹲下身子抹平了他的眼皮。
動了動耳朵,聽到外面的動靜。王霄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兵器,推開窗戶翻身而出。
“咦,鬼腳七,你也是出來看星星的?”
手持雙刀的曹添也是東廠的檔頭之一,據說刀法出神入化。
看到他,王霄下意識的想到了撐著扇的十三姨。
行蹤暴露的曹添沒說什么廢話,舉起雙刀就向著王霄砍了過來。
“看來你不是來看星星的。”
躍身來到房頂,王霄抽出雙刀“很巧,我也是玩雙刀的,咱們來比劃比劃。輸掉的人,把命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