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歷史就會發現,其實所謂的歷史,不過是人類歷史的殘酷斗爭史罷了。
每一部歷史,每一幅篇章,都充滿了無數的勾心斗角,爭權奪利。
王不餓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這些,他只想做好自己。
以前只想當一條咸魚,后來發現,自己這條咸魚翻身了。
成為了皇帝之后,王不餓開始有了別的理想,別的追求。
沒有人比自己更懂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人比自己更懂!
然而出使并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
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的成功,看不見的,是背后所需要做的努力。
想要博取功名的不在少數。
但是希望加入使團的,還真就不多。
這年頭誰都知道使團所面臨的困難,誰都知道,這一去,可能就連尸骨都回不來了。
二十來歲的張固來到了自己實習的最后一個年頭,過了這個冬天,他就可以正式出仕為官了。
兩年來,他親自考核了十三個縣,有褒獎,也有批評。
但是他的話,外人聽不到,也看不到,不過卻被吏部采納了。
來到吏部,張固例行公事的將自己第十三個縣的考察記錄遞交上去。
按照工作安排,他解放了,可以回家過一個安穩的冬天了。
兩年來不斷的在外奔波,見慣了世間人情,對于官場,張固也有一些自己的理解。
總而言之,張固覺得,自己似乎并不太希望踏入官場,那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喲,我們的張御史又查完一個啊?”吏部官員見到張固手中拿著一堆竹簡,不由得笑著打趣道。
吏部官員跟這些基層官員平時是不會有太多接觸的。
但張固完全是個例外。
本就是實習期,需要來吏部領任務交任務,必要的時候還需要過來被問話。
不算這一次,張固已經做完了十二個任務,而且還是在兩年內完成的。
每一個任務的流程便是到吏部領取任務,出發考核,回到吏部提交任務,等待吏部審核,若有疑問,會被叫來問話,若是在吏部直屬的客棧內在新任務名單中看到了自己,那就來吏部領取新的任務。
所以,十二個任務,意味著張固在兩年內來了二十四次吏部,而他更是被問話了七次。
這便等于兩年內來了三十一次,平均每二十多天就要來吏部一次。
真因為這種出現在吏部的頻率,加上完成任務的數量最多,質量最好,吏部交接任務的官員也漸漸的跟他熟悉了起來。
御史有聞風上奏的權力,所以他們匯報一件事情的速度是很快的。
用張御史來稱呼張固,這也是吏部這邊普遍的一種態度,誰讓他是個快槍男呢?
“上官抬舉在下了…”張固連連施禮,盡管熟悉了,張固也還是不敢忽視身份帶來的距離。
“你已經超額完成任務太多了,這個速度,其他人便是騎著馬也難追上了!”對方笑了笑,接著說道:“聽吏部司那邊的同僚說,御史臺那邊想要你,但吏部司那邊不太想給,還是傾向于讓你到地方上去,據說有位大佬很看好你,打算讓你直接獨擋一面呢!”
“固不敢…”張固連連稱道。
不敢指的是不敢回應這個話題,御史臺和吏部司都是大佬,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但是吏部司那邊竟然有大佬看好自己,這還是讓張固心中有些美滋滋的。
至于獨擋一面。
張固還沒有自信到覺得現在的自己就能直接執掌一縣呢,這樣的話,讓大家的顏面放在哪里?
所以,這里所謂的獨擋一面的意思,是可能會讓自己直接擔任縣級下面部門的老大。
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職位,也就是文無害了。
但即便是文無害,對于一個初入仕的人來說這個起步點也足夠高了。
至于說專業,這個則不在考慮范圍之內。
根據張固的走訪調查,發現最近新任的一些縣官,大多數都在兩個以上不同的部門任職過。
“有什么敢不敢的?回去好好休息一陣,等來年開了春就等著上任吧!都是你自己拼出來的,別人倒是想,可沒那個能力呢還!”吏部官員笑哈哈的說著。
這也就是混熟了,加上張固每次都很有禮貌,又讓人覺得不尷尬,所以才愿意跟他多說兩句。
當然,張固現在表現出來的,已經遠超同期了,對于這種人,后面只要不犯什么大錯,基本上遇見機會就能飛起來的。
吏部的官吏近水樓臺先得月,自然也不會再去得罪那些明顯有起飛勢頭的人。
張固正想道謝離開,外面匆忙的走進來一人,朝著那官吏說道:“陸渾侯要找人跟著出使,侍郎讓通知你一聲,近期有來交任務或者領任務的,若是愿意去,可五日后來這里報名。”
“出使不去禮部找人,來咱們吏部找什么人?那么多人不選,偏偏選這些新人?好不容易兩年熬完該去上任了,傻子才去跟著出使呢!”吏部官吏不滿的嘟囔著。
張固突然一愣,想要退出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出使?
這不正適合自己嗎?
他不太習慣官場中的那些爭斗,也不太喜歡被禁錮在一個地方,去每日操心那瑣碎的事情。
出使雖然很苦,但卻也很自由,同樣更能做出成績,做那些有意義的事情。
“那個…”張固看著兩位上官,說道:“我想去…”
吏部官吏一臉懵逼的看著張固,我特娘的剛說完傻子才去呢,你就去了?
知不知道吏部司那邊有大佬看好你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看好你的人,正是吏部司郎中,吏部司的老大。
有這尊大佛罩著你,將來的升遷什么的還是問題嗎?
“這事不急,你先回去好好考慮清楚再說!”官吏連忙將張固推了回去。
“諾!”張固施禮告退。
而吏部內,氣氛卻突然陷入了沉默。
“你搞什么?為了這次出使,陛下親自點了一千禁軍隨行的,陸渾侯一句話,侍郎都得趕緊安排,你就這么隨意的把一個想去的人給趕回去了?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你氪就完蛋了!”
“完蛋個屁,這是個人才,吏部司左郎中看中的人,就這么讓他跑了,那才是對朝廷的不忠呢。”
“還有這事?”
‘嘶…’
“難道他就是那個張御史?”
“呵呵,你才知道啊?得嘞,正好你閑著呢,幫忙跑一趟吏部司告訴左郎中一聲這件事情,別到時候左郎中給他安排的時候才發現人沒了。”
“你才閑呢,你全家都閑著呢!”
兩人的拌嘴隨著新人的到來而停止,這邊實在是忙著走不開。
而吏部司郎中看好的人要跑了,自己知道了不去通知一聲也說不過去。
最終還是迅速的跑到吏部司將這件事情說了一遍。
離開吏部之后,張固便滿腦子都是關于出使的事情。
之前陸渾侯陸賈出使的事跡早已在大漢傳遍了,而聽聞陸渾侯憑借著一張嘴就從月氏換來了二十五萬匹戰馬的事情之后,更是人人都稱贊生兒當如陸渾侯,做官當如陸渾侯。
一時間,陸渾侯仿佛成為了整個大漢的國民偶像一般。
張固越想越興奮,心中想要加入使團的想法也越來越濃郁。
當時聽說陸渾侯的事跡以后,他就曾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使團的一員,甚至是作為使臣而出使他國。
以最小的代價,為帝國帶來最大的利益。
當然,另一個想法是,只有出使,才更容易出人頭地。
只有出使,才有更多的機會讓他名垂青史。
“我一定要成為使團中的一員!”張固激動到渾身顫抖的跟自己打氣道。
打完氣之后,張固又想到自己那可憐的兒子。
打出生到現在,自己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都已經會跑了,恐怕都不記得自己了吧?
本來開春以后就可以帶著妻兒一起去上任了,但是現在…
張固也有些舍不得,但若是放棄了這次機會,下一次真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也許自己這一輩子都等不到了。
左思右想,張固還是覺得要跟自己的妻兒說一聲抱歉。
隨即連忙回到住處,抽出竹簡拿出刀筆,在上面刻下了自己想要跟妻兒說的話。
這也算是一封家書,雖然不知道未來還能不能再相見。
在猶豫之中,張固還是來到了客棧的書信收發處。
這里居住的都是實習的新人,兩年內幾乎都沒有回過家,書信往來就很有必要了,所以朝廷便設立了這么個機構。
這里收到的書信,會隨著驛站一同走,只不過不會加急。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不需要停留,可以一站接著一站的走。
運氣不好的話,這個站停兩天,那個站停三天的,速度也許比自己走回去還要慢。
但五天后要去吏部報道,所以回家一趟已經不現實了。
竹簡上已經刻下了地址,但在這里還是要在報一遍。
“勞煩,漢中郡,城固縣,城南五里,張家村,張固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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