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還在楚營的沛公劉季,卻突然間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心慌。
最近外面開始傳出了各種流言,對自己很不友好。
而項籍在看到自己的時候也更是沒有任何的好臉色。
劉季是不相信蕭何會犯糊涂到自掘墳墓,但現在自己見不到劉季,外面的傳言又接連不斷。
項家對自己的態度更是不要提了,而且據說,楚國的使團再有兩三天就差不多要回來了。
既然流言能夠傳出來,那么必定不會只是為了熱鬧這么簡單。
劉季心中很清楚,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沛公,府外有人求見,自稱是為蕭何傳話的。”
“快帶進來!”聽到蕭何拖人帶話回來,劉季連忙站了起來,一臉焦急的催促著。
一名年輕人被帶了進來,操著一口洛陽口音。
當然不是從洛陽特意跑過來的,而是最近被安插過來的斥候。
只要能將劉季搞走,暴露一個斥候也無所謂。
況且也不是暴露了就得死,傳完這一番話之后,不論結果如何,他都要被調到其他地方,不會繼續在這里干活了。
“這位小兄弟看著很陌生啊!”劉季身上帶著一股子土匪氣,雖然也算是發家了,但身上還沒有染上那些貴族的臭毛病。
雖然在貴族們看起來是泥腿子,是臭毛病,是格格不入。
但是卻異常的接地氣,令很多將士都對他愛戴不已。
“俺又不是恁嘞人,要不是蕭何許諾說送俺一個女人回家過日子,再給俺二百石糧食,俺才不跑這一趟嘞…”牛二一臉不情愿的說著,一開場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送你女人?”劉季有些懷疑,為了一個女人就敢一個人跑這么遠傳話?
“可不是嘞?哎呀嫩是不知道,漢王送了蕭何還有跟他一起那個誰十個美人嘞,蕭何說了,只要俺能把話傳到,那十個美人隨便挑,嘖嘖,都是王宮里出來的美人啊,這要是能娶回家了,老祖宗都得在墳里笑醒嘞…”牛二一臉興奮的跟劉季比劃著,那期待的小眼神更不要提了,甚至口水都漸漸的開始流了下來。
“…”牛二的期待,卻讓劉季臉色突然一片鐵青,黑中發紫。
漢王都送宮中美人給他們兩個了啊,這豈不是說,外面的傳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他都說什么了?”劉季問道。
“吾被…”牛二學著蕭何的口氣,但是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便學不下去了。
焦急的撓著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然后看著劉季道:“不行,他說那話文縐縐的,俺這腦子都快炸了也學不來,不過嫩放心,雖然俺說不出來原話,但是大概的意思俺都記下來了,嫩聽好了啊…”
“…”劉季一臉的無語,好吧,土話就土話吧,能知道意思就行了。
牛二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俺被使團那個叫啥的孬孫給弄了,要把那個誰的女人送給漢王不是俺干嘞,是那個孬孫自己弄嘞事兒,那漢王可厲害嘞,一眼就看出來那孬孫想quo他,回來后俺狠狠嘞懟了那孬孫一頓,知道俺懟了那孬孫,就故意配合俺給那孬孫看,俺現在在洛陽吃香嘞喝辣嘞,日子過嘞舒服著嘞,不過俺就是走不開,那孬孫回去以后肯定會弄死嫩嘞,外頭嘞流言就是那孬孫安排嘞,還有就是漢王可猛,漢國可猛,漢軍可猛,一年后楚國會被打嘞跟孫子樣嘞亂跑,嫩要是想來,俺就給漢王這說說嫩了好話,嫩要是不來,那就趕嫩跑求了吧…”
劉季聽的一臉懵逼。
什么嫩的俺的孬孫的quo的,誰能告訴俺這個字咋寫?
但是大概意思他聽懂了。
外面的流言是范增讓人傳的,原因是他的昏招被漢王識破了,然后大發雷霆導致外交失敗。
回去以后蕭何沒忍住懟了范增兩句,然后剛好被漢王知道了。
漢王知道了能讓這事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能,于是大張旗鼓的把蕭何當做了自己人來對待,那范增怎么可能看不到?
剛好,漢王對你這么好,那么得罪項家這口鍋就讓你背著吧,反正你也回不去了,我說啥就是啥。
然后,倆謀士被困在了洛陽,而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項家,甚至整個楚國的雷霆之怒?
想到這里,劉季猛的打了個冷顫。
“俺類娘啊,這是要俺死啊…”
送走了牛二,劉季連忙招來了手下眾將。
消息的真假不論,但外面的傳言是真的。
是真是假,等范增回來就知道了。
若是假的,那自然沒什么后果。
可若是真的,他劉季現在就這么等在這里,豈不是自投羅網?
現在擺在劉季面前的,是他敢不敢賭?
賭楚國會不會搞自己!
但是現在來看,大概率是會的,除非范增能良心發現,主動替自己搞定,但是這可能嗎?
他既然決定了讓蕭何二人來背這口鍋,那又怎會輕易反悔?
到時候外面傳的這么猛的流言又該怎么收場?
“沛公,反了吧?”
“怕啥?他要是敢動,俺先砍了他的狗頭!”
“要不去投漢王?楚國是打不過漢王的…”
聽著手下一群武將你一言我一語的,劉季的思路更加混亂了。
缺少了蕭何和曹參這種謀士,剩下的只是打打殺殺的武人,戰斗力雖然有,但謀略布局方面的能力卻差了很多。
最終,劉季趕走了這群只會搗亂的武將,讓他們回營做好準備,等自己的消息。
而一直陪在劉季身邊的呂雉看到劉季竟然如此的懵逼,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但不管怎么說,他是自己的夫君,呂雉還是不希望看到劉季失敗的。
于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躺在床上互動完了之后,呂雉這才開口道:
“夫君何至于如此呢?今日傳回的消息,怕是有真有假,漢王這個人不簡單,心思也壞的很,依我看呀,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漢王在背后操縱的,范增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現今楚國正面困局,漢王又不肯出兵,夫君若是繼續居于此,往后怕是難逃一死,不弱順著漢王的意思,暫時投靠于他,暗中積蓄力量,假以時日,再借漢軍擇地以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