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國的事情很快便傳的人盡皆知,一個個興奮的四處宣揚著。
將士們有將士們高興的原因,因為先前的戰爭,他們只計算了戰功以及升遷,爵位什么的并沒有計算在內。
而在立國之后,這些爵位是要跟著一塊解決掉的。
出門時一貧如洗,在歸來,已是貴不可言。
將士們的確是高興了,但對于文官們來說,這卻是極其痛苦的。
因為有大量的工作在等著他們去做,雖然可以先立國,后說其他的,但是一些必要的東西還是要準備的。
如今,王不餓曾經吹過的牛逼,就要一個個實現了。
被張良擺在首位的,便是律法。
將治下所有有資格審判的官吏全部聚集了過來,然后大家就對著秦律開始研究商討。
王不餓給出的要求只有八個字,輕罪輕罰,重罪重罰!
看起來很合理,但到了具體操作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輕罪好說,重罪也好說,可那些說輕不輕,說重不重的罪名又該如何去判決?
而偏偏,對于普法很困難的這個年代,這些東西又跟百姓解釋不清楚。
就算解釋了,他們也不懂。
所以在宣傳的時候,只需要告訴他們,除了什么罪名會牽連其他人以外,其他罪名都不牽連他人就行了。
王不餓拿著張良等人歷時十天修改出來的第一個法律版本,眉頭恨不能皺成一條線。
‘采人桑葉,不盈一錢,何論?貲一旬。’
秦律的原版是貲三旬,也就是罰徭役三十天,這里減了兩旬,雖然看似減輕了刑罰標準,但總給王不餓一種怪怪的感覺。
再比如照搬了關于偷盜罪名的律法。
‘甲盜竊,值千錢,乙知其盜,受臟不足一錢,何論?與甲同罪!’
王不餓只是看了一部分就放下去了。
實在是看不進去。
跟寫的好壞無關,問題肯定是存在的,但更重要的是,沒那個心思去看這些古文。
而世上也沒有完美的律法,現在只不過是搞一個輪廓,然后等將來再出現什么新的問題,就跟著補充上去,經過幾十年的修改,這部律法才會漸漸的完善起來。
至于說懂律法,王不餓覺得自己不需要把這些東西背下來。
要不然,要廷尉干啥的?
是誰的專業就問誰去,他要是答不上來,那才是出問題了。
“同案應分主從,主重從輕,不應同罪,若有檢舉,可視案情減輕刑罰或不罰。如此一來,那些被迫犯罪的人便不會一條路走到黑,從而愈演愈烈。”王不餓直接說道。
秦律不只是連坐,甚至連律法也給人一種連坐的感覺,不論案值,不論主從,犯了就是同罪。
雖然這種律法能讓人害怕,但那些被迫犯罪的人呢?
或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慫恿著犯了罪呢?
就比如王不餓當時被眾人抬著上山似的,冤不冤?
“另外所有罪名,當加入自首情節,凡罪犯自首,除殺人,造反,叛國以外,可視案情酌情減輕刑罰,若是時間充足,最好能搞出幾個不等的刑罰等級劃分,自首可降一等處罰。”
“律法的目的除了威懾犯罪以外,他不應成為罪犯害怕的存在,而是要告訴那些罪犯,犯法不可怕,只要能自首,坦白可以從寬!膽敢負隅頑抗,一定牢底坐穿!”王不餓接著說道。
王不餓又想到了偷盜桑葉的事情,又接著說道:“還有那個采人桑葉的,案值不足十錢的,首犯貲十錢與被盜者,二犯貲二十錢,再犯罪加一等,貲三旬,如若再犯,貲一歲。”
這一條其實是采納了后世的法律,案值太低的不立案。
但王不餓卻沒有說不罰,只是來個階梯式處罰,別說沒給你機會,也別覺得偷盜不值錢的東西不是問題。
一旦習慣養成了,后面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這種案值不大的偷盜案,既是給機會,也是給警告。
誰還敢說俺無情?
接下來又是土地的問題,這個問題又是一番激烈的爭吵。
現如今百姓并不是太缺土地,雖然土地兼并的問題依舊存在,只不過因為秦朝倒的太快,那些豪強們還沒來得及把這個問題擴大化罷了。
但是王不餓依舊決定要進行土地分配,王不餓提出了土地國有制這個概念。
“不行,公子,這是絕對不行的,天下豪強怎么辦?就算不考慮他們,官員將士怎么辦?難道分封的時候不給土地嗎?”張良嚴詞拒絕道。
“公子,這么做好像是有點不妥…”陳平也覺得有很大的問題。
農耕社會,土地就是問題的根本。
在王不餓日復一日的念叨下,陳平和張良也意識到了土地將來可能會產生的問題。
雖然放眼現在來看,這個問題壓根就不是問題。
哪怕他們放開了限制,讓百姓隨便去種,這天下的地都種不完。
不要覺得三川郡有兩百萬人就人滿為患了,其實不然,可耕地多的是,現在缺的是人去耕種。
所以,現在提出這么個分配方案,不止會讓豪強官員不滿,甚至百姓也有可能不買賬。
雖然反對的聲音很響,但王不餓卻始終沒有松口,只有親自經歷過,才會知道這種制度的好處。
于是開口道:“土地問題早晚會出現,趁著現在天下未定,還是趁早解決比較好,而這對于官員將士們的封賞并不沖突,分封的土地,除了不能賣以外,其他的并不影響,成年男人分四十畝,女人二十畝,五畝稅一石…”
“如此一來,各地皆余大量耕地無人耕種!”張良眉頭緊緊的皺著。
“余下的地是官府自己耕種的,糧種農具皆由官府提供,百姓為官府耕種三畝地可免一石稅賦,若是甲應繳納稅賦十石,其為官府耕種三十三畝,在無天災的情況下,達到了官府的最低要求,例如官府要求畝產不得低于一石半,除免去甲應繳納的十石稅賦以外,官府需向甲支付一石糧食為酬勞。”王不餓呵呵一笑。
屯田嘛,給百姓分的地,只要不出現天災,種出來的糧食就夠他們吃了,而為官府種地,可以將要求降低一些,其實算一下的話,只要為官府種地就是賺的。
免去的稅賦,那不就是白得的嘛?
“公子,你…你這…”張良忽然瞪大了眼睛,震驚的合不攏嘴,望著王不餓有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