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石激起千層浪。
疤臉男子失聲驚吼,氣息泄露之下,身披的黑袍都為之鼓蕩膨脹,顯示其內心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那武當小師叔,不是還在飛來峰上嗎?
我等已然提前刻意避開,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等蹤跡的!
難道一切都在他的謀算之中?
這還是人嗎?
志在必得的行動,卻被人守株待兔。
疤臉男子信心大損,隱隱感覺到虛空中有著一雙無形的眼睛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等他們自落甕中,細思就令人不寒而栗。
“你們到我身后來!”謝寶樹開口發話。
“是,大師兄!”眾武當弟子有了主心骨,精神為之一振,自發來到大師兄身后,絲毫不懼地與眾多血衣人對峙。
麻煩了…
刀疤男子心沉谷底。
雖然這武當大師兄謝寶樹武道境界比自己低上一品,但氣勢之盛,毫不遜色,一時他也拿捏不定起來。
“也罷!我等共有七路人馬上山,看你一人能堅持到什么時候?等你陣腳一亂,攻下武當山豈不只是在反掌之間!”疤臉男子手一揚,帶著眾血衣人緩緩后退三十丈,沒有貿然沖上前來,似乎在耐心等待著什么。
謝寶樹氣息沉靜,卻也不慌,似乎一切成竹在胸。
兩伙人馬,就在這山腰石臺上,對峙起來。
氣息凝重,久久無聲,只有山間呼嘯的狂風在狂吼。
一觸即發!
“快、快、快!”聲音急促。
青袍男子眼神陰鷙,口中催促不停,身形更是化作一陣陰風,一路直上。
“若能率先拿下武當天柱峰,事后我自會在老祖面前為你們請功,到時候除了金銀美女,還有老祖的神功妙法賜下,每個人重重有賞!”
他大加蠱惑,眾多血衣人也是為之亢奮。
前方崎嶇險惡的山道,看起來一點也不兇險了,步若流星,走如坦途。
陰鷙男子低聲冷笑。
大道雖然好走,但守衛必然森嚴。
他之前曾故意假扮香客,潛入武當山,費盡心思才探索出了這條崎嶇小道,無人得知。
黑煞那個蠢貨鬧出的動靜越大越好,吸引武當本山的注意力。
而我則神不知,鬼不覺…
想到功成之后,自己正式拜在老祖門下成為首席弟子的場景,陰鷙男子竊笑連連。
此次首功,舍我其誰?
一個個血衣人,不發一言,默默侵入,如同在山谷間游蕩的鬼魅,陰森逼人。
眼看登頂在望,陰鷙男子眼珠子也漸漸充血起來,盡是得意。
下一刻他瞳孔刺痛,陡然覺得北方星空光芒閃爍,七星大亮,竟是有七道星光仿若流星急墜而下。
“不好!”無邊的殺機降臨,他心中升起巨大危機,本能急退,定眼一看,只見光芒刺目,哪里是什么垂落的星光,分明是…
七道凌厲無比的劍光!
嗤嗤嗤…
劍落,血濺!
最前方的一排血衣人瞬間僵硬在原地,下一刻身體兩分,橫尸當場,血腥的氣息彌漫在空中。
“是誰?”陰鷙男子目眶欲裂。
月光皎白,灑落大地,峽谷一線天垂下一束光芒,落在一個抱劍獨立的孤傲身影上,眸子幽冷,殺機凜凜。
人如其劍,鋒芒奪目。
“武當小師叔祖有命,上官凌云在此!”
清清冷冷,孤傲劍客,月下獨立,孑然一身,擋住一線之天,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劍意透體而出,遙指過來,讓人眉心刺痛,心頭生寒,不敢靠近。
懸崖峭壁,如同天塹。
嗖嗖嗖…
飛爪破空,帶著一道道長索死死地勾住凸起的崖角,上有一個個人影靈巧如飛猿一般攀附其上,手腳并用,飛檐走壁。
“黑煞、青煞,這兩個蠢貨,雖然在老祖座下比我早,但腦袋卻不好使。武當名門大派,千年底蘊,豈是等閑?貿然上去,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是老娘聰明,偷偷地上山,比武的不要!”妖嬈女子嘴角微微勾出一絲弧度,狡猾如狐。
登崖雖累,但山頂在望,一群人也不顧身體的疲憊,加快了手腳的動作,嗖嗖地往上爬。
突然!
山風中響起一陣輕微地破空聲,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連聲音都在甩在后面。
氣芒如刀,彎曲如月,凌空斬下。
那是怎樣的一刀?
如月勾墜落,戚戚冷冷,落刀無情,斬殺一切生靈。
“啊啊啊…”
慘叫聲連連。
精鐵打造的飛梭頓時被一刀兩斷,一個個血衣人慘叫著跌落山谷,粉身碎骨。
“快用輕功上山!”妖嬈女子尖叫一聲,雙腿在崖壁上連連借力,身子拔空而起,赤袍在空中飄飛,如同一團飄飛的火焰。
锃锃锃…
刀芒暴漲,如流水傾瀉而下。
那些血衣人以飛索上山,身子橫在空中,退無可退,紛紛被斬斷繩索墜落而下,不一樣就折損一小半了。
“住手!”妖嬈女子赤煞驚喝一聲,掠上山頭,就見到一個淑女俏立在那里,手持碧玉似的短刀,細長如一線黛眉,看似清清淺淺,卻有絕世鋒芒。
“武當莊小樓,奉小師叔祖之命,在此等待多時了!”
女子溫婉,言語卻是凌厲如刀。
二女對視間,目光中有刀光迸射.
“在下武當郝仁真恭賀多時了,爾等一舉一動都在小師叔祖老人家的預料之中,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勿謂言之不預!”
紅臉漢子雙目充血,氣血上涌,熊熊的怒火似要將眼前這些大膽入侵本門的匪類給焚燒殆盡。
黃袍的大漢面色難看,他身后有十多個血衣人胸膛塌陷,如被大錘砸中,七竅流血,眼看著是不活了。
他們已經足夠隱蔽,不顧猛獸,深入密林,暗暗潛入,沒想到卻早被人埋伏在此處,措手不及之下,吃了個大虧。
難道武當有人能未卜先知不成?
遠處一座險惡孤峰獨立,他遠遠望去,莫名地一陣心虛。
“武當小師叔祖有命,武當伍超然,在此恭候閣下!識相的速速下山,不然休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
伍超然不復往日神游物外的超然模樣,茫然的視線聚焦成一個點,死死盯在前方的敵人身上,不會放過任何漏網之魚。
目光逼視之下,壓迫力巨大!
白袍男子陰沉著臉,氣息粗重,久久沒有說話。
身后的手下更是倒了一片,灰頭土臉。
一切都盡在武當小師祖預料之中嗎?
當真是…
可畏可怖!
“嘿嘿嘿!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鱉孫,竟敢偷襲我武當山門,卻不知這一切都在我小師叔祖老人家的預料之中。什么!你問我是誰?小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武當蕭樂天是也!今日就讓爾等有命來,沒命回!”
蕭樂天身形仿若幻影,拉出道道殘影,似能以一化百,將來犯之人圍困其中,不時發出陣陣得意地笑聲。
對面是是一個綠袍少年,面目陰森扭曲,如人間惡鬼。
武當小師叔嗎?
真…真的…
可怕!
“小女晏采薇,得小師叔祖之命,你們休想得逞!”晏采薇漲紅了臉,緊緊攥著拳頭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一向乖巧可人的她明眸中也升起了怒意。
玉手龍爪,十多個血衣人沒有還手之力,紛紛被擒拿制服。
紫袍女子屏住呼吸,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生怕再中了其他埋伏。
難道自家老祖的一切布局,都在那武當小師叔的預料之中?
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挺急的!
氣息凝滯,無形壓迫,呼吸都為之停滯。
而此時山門石臺前,那疤臉男子等待多時,卻久久沒發現預料中的動靜出現,頓時心頭浮現出濃濃的不妙預感。
“不用等了!”此時謝寶樹卻是冷喝開口了,“你當真以為這一切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我們師兄弟七人下山之時,小師叔祖早就有所交代!”
“故弄玄虛!”疤臉男子心中慌亂,但口中卻是冷哼一聲,故作不屑,隨后取出一只火筒,拔掉引子,對向空中。
尖銳地破空聲,一點火星沖上高空,隨后煙花炸開,璀璨奪人,十里可見。
唳唳唳…
隨后其他六處方向也有火星升空,遙相呼應。
七朵煙花浮現在半空,一時將黑暗的山脈都照得為之一亮。
而它們升起的位置赫然都在半山腰。
他們也遇到了強敵?
同樣的疑問,在血魔七煞的心頭升起。
一山飛來,遠不可及,但此時卻在眼前無限放大,惶恐不安。
他們只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個昆蟲,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卻落入了一張早已結好地蛛網中,自投羅網!
這世間真有如此神仙人物!
人坐山上,算盡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