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七聞言眸子里露出一抹波動,隨即剎那間腦海中劃過一道幼稚、傲氣十足的面孔,不由得搖了搖頭。
他是絕不會去虧欠西岐人情的!
星主轉世,天定西岐,牽扯到圣人算計,乃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局。
一旦牽扯到西岐,只怕這等因果,唯有自己做牛做馬去償還。
暴雨猶若瓢潑,虞七撫摸著手中長刀,沒有回應張桂芳的話,而是自顧自的向翼洲城走去。
“也罷,你小子既然有如此決心,那我便舍命陪君子,誰叫我是你的朋友!想我張桂芳活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這般想要和人交朋友!”張桂芳看著天空中的瓢潑大雨,眸子里露出一抹凝重。
他并非不知輕重的莽夫,這大雨來的蹊蹺,顯然是有人做法所致。
呼風喚雨,那可是天地間唯有合道大能,才能辦到的事情。而且,合道大能的法術施展范圍,絕沒有這般廣。
眼前酈水河畔遇到的這個朋友,實在是太過于詭異。一身本事,超乎了自己所有的想象。
虞七與張桂芳來的不早也不晚,翼洲城即將關閉的那一刻,二人順利來到了城中。
暴雨傾盆,街上沒有一個行人。
雨水順著蓑衣,嘩啦啦的流淌而下,虞七周身一股莫名氣機流轉,腳下雖然有雨水匯聚成小河,但是卻不沾染分毫水汽。
一步邁出,腳下水流自動分開,就像是王者出行,水流有了自己的意識,為王者讓開了路。
虞七不說話,張桂芳也不說話,二人默默走著。
一路行至牢獄,遙遙的看著那暴雨中輪廓,虞七腳步忽然頓住,轉過身看向張桂芳:“你當真準備好了?此時若退回去,還來得及。”
“我們是朋友!我非常想交你這個朋友。況且,殺官造反這么刺激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經歷。暴雨茫茫,只要咱們殺的干凈,誰能知道是咱們做的?”張桂芳笑了。
虞七聞言笑了,緩緩抽出腰間長刀,毫無表情的面具上,看不出分毫情緒。
死寂!
無情!
一步邁出,虛空扭曲,虞七拖拽長刀,雨水嘩啦啦的順著刀鋒流淌而下。
“此乃朝廷重地,無故不得逗留…”有官差躲在詔獄衙門下看著雨幕中的人影。
雨水在那一刻似乎停頓,接著便是一道音爆響起,虛空中的雨水化作了霧氣被打碎。
噗嗤~
血水噴出三丈,浩浩蕩蕩,與屋檐外的雨水融為了一體。
“殺!”
沒有回應衙役的話,有的只是無聲殺戮。
虞七的動作太快,快到那衙役根本就來不及喊叫,已經化做尸體倒在了雨幕中,血液緩緩順著臺階,流入了庭院之中。
不過是兩個呼吸,十位看守大門的官差,已經成為了尸體,軟綿綿的就像是面條般倒在地上。
“兄弟好身手,簡直是天下間最為頂尖的高手,為兄論武道怕也遠遠及不上你!兄弟怕是已經洗髓換血,開始凝聚純陽氣血了吧?”張桂芳瞧著虞七出手,不由得瞳孔一縮。
這般超凡入圣的武道修為,必然是兵家大能,絕非無名之輩。
此等存在,千軍辟易,已經可以無敵于小規模戰場。
“兄長不必出手,只需守在大門外為我掠陣,莫要走脫了漏網之魚”虞七沒有回應張桂芳的話。
他的根本法第一重便是人間極致,在修煉便是打破生死,已經超脫了凡俗想象。
超越了此方世界的想象。
為了修煉第一重根本法,他消耗了多少?
一葫蘆的天才地寶石乳,還有諸般的妙訣加持,方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可是即便如此,尚且距離血肉剝離,差了一線。
沒有回應張桂芳的話,虞七慢慢悠悠的持著長刀向牢獄內走去,所過之處但凡有官差站崗,只管一刀殺了了事。
“我沒得選擇!他們將注意打在了陶夫人身上,欲要將陶夫人貶為奴隸,賣給三山道!西岐或許可以助我化解了陶府危機,可惜…”虞七搖了搖頭,他并不想將自己的后半生賣給任何人。
他才剛剛起步,他的未來還很長,還很遠!
沒有人值得他付出未來!
殺戮,干凈利落的殺戮。
鎮守牢獄的獄卒,無一不是小有名氣的高手,放在江湖中也非無名之輩,可是落在了虞七手中,就像是小雞崽子,毫無反抗之力的倒在地上。
陸陸續續殺了三十多位獄卒后,濃郁的血腥味在牢獄內彌漫,伴隨著虞七不斷向牢獄深處走去,此時整個牢獄內的府衙高手皆已經有所警備,再也不見獄卒自牢獄深處沖出來。
“閣下一身武道修為,怕是比之四大鎮國武王,也不逞多讓,又何必在這小小翼洲牢獄內大開殺戒!”一道聲響自黑暗中傳來,伴隨著一道腳步聲,卻見一面色蒼白的中年儒士,提著一把大燈籠,擋在了虞七的對面。
許是常年不見陽光,即便是在大紅燈籠下,中年文士的肌膚也依舊是蒼白,異常的蒼白。
“哦?多謝閣下抬愛,四大鎮國武王已經氣血純陽,凝練周身竅穴,我此時與之相比,尚且還差了一大截距離!”虞七話語不緩不急,就像是正常人聊天般,絲毫沒有劫獄的恐懼之感。
甚至于,這牢獄內他才是主場,那一群躲藏在暗中的官差,才是應該心驚膽顫的劫獄者。
“閣下如此高手,為何在牢獄內殺戮尋常獄卒?”中年文士目光灼灼的盯著虞七。
“我想要帶走一個人,可是他們偏偏不許,前仆后繼的攔我。我又不想死,那人我也一定要帶出去,所以死的就只能是他們了!”虞七話語淡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你雖然有些本事,但卻難擋我一拳之威。若阻我,便殺了你!”
“我自幼修行銅皮,如今已經蛻變為鐵骨,閣下的長刀雖然鋒利,但卻未必能破開我的肌膚。破不開我的肌膚,就殺不死我!”中年文士自信一笑。
“是嗎?”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電光,下一刻根本法內龍珠轉動,一道電光自其體內蔓延,順著長刀逸散而出。
噼里啪啦~
藍色的電光與火星迸射,將黑暗晦澀的牢獄照亮,噼里啪啦聲猶若是電棍般,在黑夜中炸響。
“現在呢?”虞七面具下的眸子看向了對面人影。
“術法!而且還是雷道術法!諾大九州,竟然出現了閣下這般人物,請恕在下孤陋寡聞,竟然從未聽聞!”中年文士面色凝重,起手一禮:“在下余元,見過道兄。”
“擋我否?”虞七只是淡淡的問了一聲。
“不敢,卻不知閣下欲要找誰,只管開口道一句,我這便遣人將其送出來”余元面色鄭重的道。
“陶家大夫人!”虞七道了句。
“來人,去將陶家大夫人請過來,與這位壯士。”余元轉身道了句。
差役連忙快步離去。
昏黑之中,電光逐漸收斂,虞七慢慢的撫摸著刀鋒:“閣下倒是識趣。”
“雷法,乃是天下間最為強大的法之一,我尚未修成金身,卻被雷法克制。再給我三五年時間,閣下的雷法也奈何不得我!”余元篤定的道。
“哦?”虞七聞言上下打量著余元:“你修煉的是什么功法?看你周身筋骨皮,與尋常人不太一樣。”
“那是自然!”余元笑著道:“不過和閣下一比,依舊是差了一籌。”
說到這里,余元笑著道:“閣下縱使是帶走了那陶夫人,怕是也無法脫身而出。實不相瞞,之前閣下闖入牢獄之時,我便已經暗中通傳州府,留給閣下的時間不多了。之前絕不知閣下有如此本事,否則成全了閣下又能如何?”
“州府?”虞七眸子里露出一抹冰冷的殺機。
余元點點頭:“州府大軍,怕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閣下雖然本事過人,欲要逃脫府衙追捕輕而易舉。但…陶夫人卻是肉體凡胎。帶著陶夫人,你萬萬不論如何都逃脫不得的。況且今日閣下殺了如此多官差,此事必然會震動大商,朝廷也絕不會放過你,必然下達海捕公文。”
“你為何與我說這般多?”虞七好奇的看著余元。
“你我之間本來無仇無怨,為何要相互敵視?出了這般大的事情,我這一身官服怕是穿不下去了,州府必然會震怒,責怪我辦事不利,到時候下場必然凄慘無比。既然如此,不如棄了這身官服,且遁入深山苦苦修行,突破了銅皮鐵骨,練就無上金身。到時候,憑我本是混一口飯吃,榮華富貴近在眼前!”余元一邊說著,一邊扯去身上的印信、官服:“我先走一步了,閣下好自為之吧。”
“慢著!”虞七看著余元背影,連忙道了句。
“何事?”余元腳步一頓。
“走后門”虞七指了指牢獄深處:“若走前門,只怕你必然會血濺當場,魂飛魄散而亡。”
“原來閣下還有接應的人手!”余元一笑,抱拳一禮:“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