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國普通人的選擇,也沒有出乎江尋的意料,面對死亡的威脅,人們都覺得留下來都是坐以待斃,只有跟隨正規軍,才能給人一種安全感。
不過好歹凱撒沒有做出營救航母艦隊的決定,如此一來,江尋還可以跟著大部隊一起走,這樣也更安全一些。
“江尋,我們到底怎么才能出去?”魚冰凌用精神傳音問江尋道。
江尋道:“這所謂的異界,其實是被毀滅后的殘破世界,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的碎片。
那些被毀滅的世界,大部分已經成為一片荒蕪的死地,沒有任何價值,莫說人類了,連怪物都不會留戀,它們會直接把這些破滅的世界遺棄掉。
但有些世界碎片不一樣,這些世界在毀滅之后,依舊蘊含了豐富的能量,所以怪物才會盤踞于此。甚至某些世界碎片可能誕生一位怪物中的王者,它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怪物中的王者?主人?”魚冰凌心中一驚,眼前他們所處的這個破碎世界,顯然就是鬼怪的聚集地,一般的怪物已經很難對付了,如果再來一個“主人”還得了?
“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也有這種王者?如果有的話,它會是什么級別?修羅級嗎?”
迄今為止,魚冰凌還未曾遇到過修羅級怪物。
如飛行鬼、寄生鬼,都只是準修羅級,但也已經相當棘手了。
如果這個世界存在一個“主人”,那它恐怕怎么也是修羅級起步,而且在修羅級中,都是屬于強大的一類了。
江尋道:“并不是每個世界碎片都盤踞著怪物之王,比如某些世界里,存活著諸多強大的準修羅級怪物,它們誰也不能奈何誰,就這么共存著,各自守著各自的領地,也很正常。至于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不是也有一個怪物王者,我也不能確定。”
“好吧…”魚冰凌點了點頭,問這么多也沒意義。無論這個世界有什么,她都必須去全力以赴去面對。
“江尋,你剛剛跟凱撒說,這些世界碎片與藍星所在的空間交匯不是自然發生的,而是怪物有意為之?”
“沒錯,這些殘破的世界就好像是一艘艘的鬼船,它的乘客就是無數的鬼怪,鬼船在空間中漂泊,遇到新的世界便會靠近,猶如一群鯊魚遇到老邁將死的巨鯨一樣,撲上來分一口血食。”
“原來如此…”魚冰凌眉頭跳了跳,看來這樣的事情,以后藍星會經常遇到,如此一來,這個末世只會越來越糟,“說了這么多,你還沒說我們該怎么離開?”
“我剛才說這些世界碎片非同一般,它們本身蘊含了豐富的能量,所以才會吸引怪物聚集。
這些不同尋常的能量當然有來源,我姑且稱這些來源為界心。界心可能有一個,也可能有多個,找到界心,我就有回去的辦法了。”
“界心?那恐怕在一些強大的鬼怪手里吧?”
“沒錯,所以回藍星的征程注定要經過一場血腥廝殺,普通人毫無自保之力,在這場殺戮中很難活下來,所以我才建議他們留在原地躲著,等到戰斗結束的時候,趁亂沖到出口,這樣活下來的概率最大。”
江尋說著,看了一眼千島國的這些民眾,這些民眾,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活下來了。
幾千條人命,對整個藍星來說,也不算什么。
末世之下,普通人的命運本來就很凄慘。
此時,在凱撒的指揮下,這些民眾從凱撒國際酒店的倉庫里帶走了不少食物。
凱撒的考慮還是很周全的,他們這一路不知道要走多遠,多帶些食物,以備不時之需。
“所有民眾,不允許開車!”
凱撒深知,幾千人的民眾,如果讓開車的話肯定會人人上車,誰也不想在逃命的時候吃虧,到時候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加上沒有人協調指揮,恐怕車禍頻發。
而怪物一來,更是會有人開車橫沖直撞,這一亂起來根本不可收拾。
所以車輛只能掌握在軍人的手中,用來運送食物和各種物資。
于是,黑夜之下,千島國的幾千民眾拉出近千米的距離,熙熙攘攘的往城區外走,從高空之下俯瞰,就像是一群烏泱泱的螞蟻。
江尋一行四人,也就這么混在了人群之中。
“嗯?你們在干什么?”
當走過一個轉角的時候,魚冰凌發現,幾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從附近的一棟豪華別墅窗子里翻出來,身上的衣兜、褲兜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被魚冰凌叫住,這幾人嚇了一跳,但等他們看到叫住他們的只是一個女人,頓時兇惡了起來。
“我們干什么你管得著嗎!”
魚冰凌皺眉,這些民眾浩浩蕩蕩幾千人,走在城區里又拉開這么遠,白鷹帝國的聯軍們也管不過來,于是便有一些人趁亂潛入一些豪宅,順手帶走一些貴重物品。
因為末世的原因,人們不再信任銀行,很多人都把財富換成鷹元、太夏幣、貴金屬之類的存在家里,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不少財務。
“要錢不要命,這個世界從來不缺這些人。”
江尋毫不意外,別說末世了,就算是和平時代,也有大把的人為了財富鋌而走險。
在這些人看來,這片城區就要留在異世界了,這里的財物不拿白不拿,不會留下任何罪證。而只要跟著聯軍平安回到藍星了,他們就可以一夜暴富。
只可惜,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幾乎不可能活著回去了。
“滾遠點,別擋著老子發財。”
幾個男人說著,粗暴的從江尋身邊擠了過去,他們又瞄準了一棟豪華別墅。
由于大部隊行進速度慢,他們這些腿腳快的人就算連續偷幾家的東西,也完全跟得上。
江尋看了一眼那棟別墅,不經意的說道:“我勸你們別去,那房子里有東西。”
“這么好的別墅里當然有東西,還用你在這里說廢話。”其中一個男人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江尋一眼,“警告你,不要在白鷹國人面前亂說話,那些將軍根本懶得管我們這些小事,他們關心的是自己的航母艦隊,就算知道了我們偷東西不會把我們怎么樣,而我們卻能弄死你!”
趁亂偷盜發財,總不是理直氣壯的事情,萬一白鷹帝國的人腦袋短路了,非要管教他們,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尋搖了搖頭,目送這幾個男人翻過了別墅的院墻。
千島國的上層社會的住宅,都仿照了白鷹帝國的樣式,有花園,草坪和比較低矮的窗戶,窗戶上也沒有防盜網,想要入侵并不難。
很快,江尋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輕微響聲,這些人為了盡量壓低聲音,用毛巾包了錘子,小心翼翼分多次敲碎玻璃。
在沉寂了幾分鐘之后…
“蓬!”
只聽一聲沉悶的爆響,像是自行車胎被充氣機充爆了的聲音,然后,江尋等人就看到一團暗紅色的東西在夜空中爆開。
“那爆開的是什么?”張九君愣了一下。
“是血…碎肉,還有內臟碎片…”
張九君心中微微一滯,那些爆開的血肉,就像是夜空中綻放的煙花,只不過聲音有些沉悶,有點像是一個啞彈。
“啊!!”
院子里發出一聲驚恐萬分的叫聲,隨之別墅的鐵門瘋狂的搖動,顯然有人想從大門中跑出來。
可是門已經鎖了,這些千島國人是翻墻進了院子,遇到怪物之后他們慌忙逃跑中,卻是忘記了這扇門他們根本不曾打開過。
“蓬!”
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就在門的后面,又爆了一個,這次的血肉碎片飛濺得更高,有幾塊內臟碎骨,就落在了江尋的眼前。
“啊啊啊啊——!!”
那驚恐的叫聲更加撕心裂肺,魚冰凌不禁搖了搖頭:“還以為是一群亡命之徒,沒想到也就這點膽量。”
就在這時,一個腦袋探出了圍墻。
其中一個男人,竟然在無比驚慌之下,勉強翻過了圍墻。
這男人正是剛才警告江尋的那一位。
他看到江尋、張九君等人還在這里,頓時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瘋了似的向江尋一行人跑過來。
他的意圖很明顯,把怪物引到江尋這里,運氣好的話,怪物就會轉移目標,盯上江尋,那他就可以脫逃了。
看江尋這些人傻乎乎的,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跑,大概是嚇傻了,他逃掉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就在男人即將跑過江尋身邊的時候,卻被江尋一把拉住了。
江尋看起來沒用多大力氣,可是這男人就像是被繩索套住的兔子一樣,雙腳一下騰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找死啊!”
男人摔得七葷八素,頓時怒火沖天!
本來就命懸一線,眼看要逃出生天,卻被江尋給拉得摔倒了。
他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還想逃,然而江尋按住他,他根本走不了。
男人這才發現,這個拉住自己的人,力量大得出奇。
而江尋做這一切看起來輕描淡寫,這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男人莫名想到江尋之前說過的話——“別墅里有東西”。
難道說…江尋所說的東西,原本就是怪物!?
他能探查到別墅中的情況?
“獵鬼人!?你們是獵鬼人!?”
男人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這一行人恐怕都是獵鬼人,也只有這樣,才會在怪物出現之后毫不驚慌。
他頓時喜出望外:“快救我!別墅里有怪物!你們救救我啊!”
“救你?”張九君冷笑一聲,“你怕是活在夢里,我寧愿救一條狗都不會救你這種人,江尋,讓他自生自滅吧,你拉著他干嘛?”
張九君有些奇怪,以江尋的性格,應該不會管這種人的生死才對。
“我只是想確認一個東西。”江尋說著,指了指這個男子的胸口。
張九君循著江尋的手指看過去,看到男子胸前的衣服上,沾著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綠色刺球。
刺球的表面染了一點紅色,那似乎是血跡…
“這是?”
張九君愣了一下,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這綠色的刺球咻的一下,直接鉆入了男子的身體之中。
衣服、血肉,都被它直接鉆入!
“啊!!”
男子吃痛,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身體忍不住顫抖著。
“離他遠一點。”
江尋拉著魚冰凌和魚歸晚,跟男子拉遠距離。
張九君意識到了什么,也退了幾步,遠離男子。
男子一手捂著胸口,臉上的肌肉已經扭曲,眼睛中滿是絕望之色,他努力的對著江尋伸出手:“救…救…我…”
男子忽然一聲悶哼,他的身體如同吹氣球一般的鼓了起來,臉脹大了一圈兒,肚子鼓得像是一只河豚。
張九君見過屠宰場給牛羊剝皮,用充氣機給牛羊充氣,充得跟氣球一樣,如此一來,皮肉就自然被吹得分離了。
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是這樣的情況,他身體暴漲,眼球都快被皮膚擠得看不見了。
“嘭!”
只聽一聲爆響,男子的身體直接爆炸成破碎的血肉,而在這血肉之間,夾雜著一些淡紅色的飄絮,漫天揮灑。
魚冰凌看到這些飄絮微微怔了一下,顯然,之前爆炸的幾個人,他們的血肉之中也應該充斥著這種飄絮,只是因為距離比較遠,天又黑,她沒有看到罷了。
“這是…”
“是種子。”江尋拉著魚冰凌,遠離了那些飄絮,它們隨風飛舞,就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不要碰到這些東西。”
“你說種子?這是植物?”張九君驚訝的問道。
“怪物也有植物系的,如果我沒猜錯,剛剛那個鴿子蛋大小的刺球,就是它的果實。那些刺都是帶鉤的倒刺,這種植物結果之后,有人靠近它,就會不小心在身上掛上它的果實,接著,這果實就會鉆入人的血肉之中,在血肉中爆開,殺死人作為養料同時,也在血肉的爆炸中把種子播撒出去。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多少生命體了,這株植物,怕是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