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血薔薇,情況極度糟糕,她精神力嚴重消耗,又占據童云淺身體不成,面對以逸待勞的江尋,已經沒有什么勝算了。
可是血薔薇并不慌張,她手一翻,一朵白薔薇就出現在她的指間。
“江尋,你要在這里跟我打嗎?我倒是不介意。”
說話間,這朵白薔薇就被她隨意的丟在地上,白薔薇的花枝如同鋼針一般,直接刺入地面。
詭異的是,這地面居然因為白薔薇的刺入,流出了鮮血。
“啊!”
本來還在努力為自己創造衣服的童云淺,突然痛苦的蹲了下去。
童云淺只感覺頭痛欲裂,仿佛有根錐子扎進了自己的腦袋里。
這時候,地上流出的血液被白薔薇吸收,它的一枚花瓣,變成了刺目的猩紅色。
“這里可是這個女孩的精神之海啊,我隨便做點什么,她都承受不住,待到這枚白薔薇被血徹底染紅,她的意識也會被毀滅,變成行尸走肉,所以,你確定要在這里跟我打嗎?我活了二百九十歲,倒也不在意生死了。”
血薔薇有恃無恐,她肆意的笑了起來。
身處童云淺的精神之海,她就算因為精神力嚴重消耗而打不過江尋,但也能拉上童云淺墊背。
“這還的確是個問題。”江尋點了點額頭,有些為難,“那你繼續吧,我先走了。”
江尋說話間,身影直接消失。
什么?
血薔薇有點懵逼了,她實在沒有料到,江尋居然有這種操作…
一時間,整個精神之海,就剩下血薔薇和童云淺。
童云淺也是徹底呆住了。
她本來已經準備說出一些視死如歸的話語,讓江尋不要管她,只要殺掉血薔薇就好。
但話才到嘴邊,還沒說出來呢,江尋這就走了。
不是吧…
童云淺想哭,本來血薔薇就是個變態,江尋過來救她,卻只救了一半就走,這也太坑了啊。
其實,童云淺不求江尋救她,江尋能殺掉她,就是讓她解脫了。
她當然希望和血薔薇同歸于盡,否則承受五十年的孤獨煎熬,那她會在絕望中崩潰的。
“江尋!”童云淺大聲呼喚,然而…沒有回音。
精神之海中,只剩下虎視眈眈的血薔薇。
“你還在喊什么呢?你的情郎似乎拋棄你了啊,現在這里只剩下你和我。”血薔薇微笑著向童云淺走來,她輕輕伸出手,撫摸著童云淺的臉頰。
童云淺臉色蒼白,嘴唇都在顫抖。
她心中希冀著江尋只是佯裝撤走,其實另有打算,但她內心也清楚,自己跟江尋的交情很淺,也就是在雨田國萍水相逢罷了。
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憑什么指望江尋冒險救自己呢?
想到這些,童云淺心中愈發絕望。
“真的不回來了么?”血薔薇看了一眼地上插著的白色薔薇,卻并沒有把它給取下來,她還是防著江尋。
她懷疑江尋另有打算,只是她不知道江尋準備做什么。
不過,不管江尋有什么陷阱,她都不可能殺掉童云淺,此時此景下,她必須要完成記憶移植。
“現在的你,已經任我為所欲為了,我有很多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你要試試嗎?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真的不愿意臣服于我嗎?”
血薔薇就像是一個高傲的女王,她居高臨下俯視著童云淺,強大的精神力帶來了生命層次上的壓制。
在血薔薇面前,童云淺自己這點被江尋開發出來的精神異能,根本不值一提。她完全沒有可能與血薔薇對抗。
血薔薇捏住了童云淺的下巴,她心念一動,在童云淺背后,浮現出了一具黑色的棺材。
這棺材呈現六棱形,看起來古老而陳舊,在棺材正中間有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面纏繞著染血的薔薇花藤。
看到這具棺材,童云淺面色蒼白如紙,她終于明白,剛才自己為什么感覺身處一個狹窄的小盒子里了。
她就是被關在這樣一副棺材里了,剛才是江尋把棺材劈開,她才得以出來。
童云淺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掌握精神異能也沒多久,面對這等場面,她內心恐懼到了極點。
“先把你關起來好了,我已經給你調好了時間,只要你進去,一個眨眼的時間就是五十年,就算你那情郎還想著救你,卻也來不及了。”
血薔薇說著,棺材蓋子已經打開了,童云淺想要掙扎,可是根本動不了。
這個時候,其實血薔薇內心也不輕松,雖然她有辦法折磨童云淺,可是她要占據童云淺的身體,卻需要時間,而江尋不太可能給她這個機會。
棺材籠罩下來,童云淺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眼看著棺材蓋子要蓋上,就在這時,血薔薇忽然臉色一變!
“江尋!你找死!!”
一柄黑色的精神之刃,撕裂了薔薇花園,沖入了血薔薇所在的酒店房間,它的攻擊目標赫然是血薔薇的本體肉身!
血薔薇要奪舍童云淺,意識體自然也進入了童云淺的精神之海中,至于血薔薇的肉身,自然也就留在酒店房間了。
可是現在,這肉身卻被江尋選做了攻擊目標。
“咻!”
黑色的精神之刃刺入額頭,血薔薇的肉身輕輕一震,她的腦域已經被精神之刃徹底撕裂!
意識與肉身相連,血薔薇的意識體也受到沖擊,她痛苦的呻吟一聲,身體幾乎癱倒在地。
“江尋,你毀我肉身?”
血薔薇雙目血紅,剛才的一瞬間,她肉身用來容納意識體的精神之海已經粉碎了。
肉身被毀,她再也不能回去了,不過血薔薇的主體意識,早已經通過薔薇刺身的方式,轉入了童云淺體內。
只要童云淺的精神之海還在,血薔薇就不會魂飛魄散。
江尋這么做,只是切斷了她的后路而已。
“江尋…”血薔薇的一只眼睛,已經流出了鮮血,使得她此時顯得分外猙獰,“你毀我肉身又如何,那具衰老的身體,我本來就不想要了,我要的是這具新身體,倒是你毀了那具身體,這個叫童云淺的女人就只能死了。”
血薔薇很清楚,此時的她已經沒有退路。
要么奪舍童云淺,要么就跟童云淺一起死。
反正不管怎么說,童云淺都是活不了的。
血薔薇打了一個響指,那具六棱形的棺材直接蓋上了。
看著驚恐的童云淺被封入棺材之中,血薔薇忽然面色一變。
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對!
她心念一沉,眼睛中閃現精芒,下一刻,她眼前的場景就發生了變化,童云淺消失了,棺材中空空如也!
血薔薇立刻意識到,她中了幻術,關鍵是,幻術從什么時候開始?
血薔薇也是精神系異能者,江尋的幻術想瞞過她并不容易,之前她一直小心警惕,唯一出現破綻的,也就是在她本體被偷襲的時候。
也只有那時,江尋才可能是施展幻術。
也就是說,江尋攻擊自己本體,并不是為了斬斷她的退路,而是為了讓她的精神方面出現破綻。
“原來如此,你只是為了把那個女人劫走?可是這又有什么意義?她的身體在我手中,她的意識體離開后沒有精神之海容納,只會慢慢消亡。”
人的靈魂,是離不開肉身的,最多短暫離體,時間一長就會自行死亡。
血薔薇說話間,將精神領域展開,搜索童云淺的精神之海。
她確認童云淺已經不在了。
這副身體,可以算她的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插著的白色薔薇,雖然已經是屬于她的身體,但這薔薇花她還是沒有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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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寧愿留下這一個后手,以防萬一。
“夜雨,現在立刻帶我走!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讓我完成記憶移植。”
血薔薇用精神傳音對夜雨挽歌發出了求助。
然而此時此刻,夜雨挽歌卻在以一人之力,對抗魚冰凌和魚歸晚的合圍。
失去了血薔薇的精神壓制,魚冰凌也恢復行動能力,她身后十幾條鬼旋花莖飛舞,招招不離夜雨挽歌的要害。
對這個女人,魚冰凌早就動了殺心。
接到血薔薇的傳音,夜雨挽歌心頭叫苦,在這種情況下,她怎么可能救出血薔薇,除非用那不計后果的招數。
與此同時,童云淺的意識體,卻去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她剛才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后她就出現在了這里。
她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江尋,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感激。
原本以為江尋放棄她了,她會在血薔薇的折磨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江尋又突然出手把她救走了。
只要別再面對那個老妖婆,讓童云淺做什么她都愿意。
只不過,這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童云淺身處于此,有種強烈的不適感,就像是自己不著寸縷的站在凜冬寒風中,有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江尋,謝謝你回來救我,這里是…哪里?我好冷…”
“這里是另一個人精神之海。”
“另一個人的精神之海?”童云淺怔住了。
“你感到冷是因為你的意識體還比較脆弱,第一次離開自己的本體,去一個新的身體,承受不住也正常,慢慢適應就好了。”
“慢慢適應?”童云淺聽出了江尋的言外之意,“江尋,你的意思是…”
“這副身體是無主的,可以作為你意識體的容身之處。
她本來是一個怪物的身體,怪物被我滅殺后,我覺得這副身體大有作用,就留下了。
她的身體非常強大,身體內每一個細胞都有頑強的生命力,幾乎是不死不滅的,這副身體,可以作為你的一個退路,至于你本來的身體,能收回來當然是收回來,但我覺得希望不大了,血薔薇的意識體,已經隨著她留下的飲血薔薇刺青,遍布你的身體每一處,想除掉她,倒也有可能,但多半會毀掉你的精神之海。”
血薔薇的意識體對童云淺而言,如同癌細胞一般,以暴力滅掉癌細胞并不難,但本體也會隨癌細胞一起毀滅。
“我的身體,收不回來了嗎…”童云淺一時間有些失神,但她立刻想到,自己剛才連死都是一種奢望,現在能保持意識體存活,只是丟掉了肉體,還有什么好惋惜的。
能避開那五十年的折磨,已經是賺大了。
只是這具新身體…
江尋剛才說的是怪物留下的,萬一是什么八爪魚、觸手怪之類的,想想就讓童云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童云淺看了江尋一眼,小聲問道:“這怪物是…呃…雄性還是雌性?”
哪怕她的新身體丑陋不堪,她也能認下來。
但如果性別不一樣,她實在接受不了。
想到一個怪物雄性體,下身可能還長著某樣甩來甩去東西,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算是雌性吧,這你放心。”
“那還好…”童云淺松了一口氣說道,不長那東西就好,可惜了自己原來的身體,童云淺一直對自己的長相和身材很滿意,而現在,這些都要化為泡影了。
這怪物還不知道長什么損樣兒,如果不堪入目的話,以后每天只是呼吸都需要勇氣。
“別擔心,你原來的身體還是有希望收回來的,只不過是用另一種方式,就怕你接受不了。”
“還能收回來?”童云淺心中一喜,“沒什么接受不了的,只要能收回來就好。”
“那沒問題了,你在這里適應吧,不要勉強,以你的意識體強度,短時間很難真正入住這具身體的精神之海。”
江尋說著,意識體直接退出了寧采薇的身體。
其實哪怕童云淺入住了寧采薇的精神之海,也還是江尋擁有寧采薇肉身絕對掌控權,因為他煉化了寧采薇的內丹。
寧采薇的身體,就好比一棟房子,江尋是房主,而童云淺只是一個租客罷了,江尋現在是把房子借給童云淺住,他可以隨時收回。
江尋意識體完全退回到自己身上,此時,在他面前,魚冰凌和魚歸晚,正打得夜雨挽歌節節敗退。
看著渾身是傷的夜雨挽歌,江尋嘴角微微彎起,這場戰斗,差不多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