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阿雄,他雖然清醒了,卻還在發呆,他呆滯的眼神,完全落在了魚歸晚的身上。
他在心里衡量魚歸晚的身高和年齡。
一米四?
十二歲?
十三歲?
不會吧。
我阿雄闖蕩江湖二十年,身高一米九,體重一百九,金鐘罩爐火純青,身上刀槍不入,連太陽穴、眼睛和身下要害也防御強大,可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被一個小女孩給暴打了?
阿雄有點接受不了。
而這時,阿雄忽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宇螭胸口!?
他金鐘罩煉至大成,這一拳宇螭可未必守得住。
阿雄從地底躍出,急忙地奔到了宇螭面前。
宇螭本能地緊張了一下,不過下一刻,阿雄就焦急地說道:“大哥,你怎么樣了?”
宇螭這才松了口氣:“我沒事,你不用自責,這不關你的事。”
阿雄一臉怒火:“那個該死的怪物!我要把它碎尸萬段!”
老觀主嘆了一聲,面對這個怪物,他們真是毫無抵抗之力,如果不是江尋出手,他們注定要全軍覆沒了。
“我和這位居士到底是怎么了?”
老觀主問江尋道。
“玩弄人心,這是那個怪物的能力。它可以讓你們做出任何荒誕的事情,自己卻覺得理所當然,不管看到什么恐怖的場景,也都覺得很正常。同時,通過這種類似于催眠的方式,它也可以激發你們的潛力,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是兩種能力,但彼此相關。”
“這位兄弟怎么稱呼?”宇螭問道。
“江尋。”
“原來是江先生,江先生看得這么清楚,宇某佩服,江先生是否已經有眉目了?你知道那個怪物在哪里嗎?”
之前江尋提出要下山,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已經料到會出現這種問題了。
離開鬼域,避免成為怪物的第一攻擊目標,在怪物發動進攻之后,從外面出手,一擊破除鬼域。
這的確是明智的選擇。
畢竟打團的時候,都是肉盾先上去吃技能,吸引火力,adc最后進場大殺四方。
只是宇螭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淪落成當肉盾的命運。
而且最可悲的是,他其實并不肉,根本沒堅持多久,真正的肉盾阿雄還被策反了。
不過江尋要走之前說過,想要帶走那三個登山隊員…
想到這里,宇螭的目光,不禁飄向了縮在院子角落的三人。
現在經過這件事,那三名登山隊員看老觀主三人的眼神始終充滿了畏懼,生怕他們三個再出現那種詭異發瘋的情況,他們下意識地靠近了江尋三人,心中更是后悔剛才沒有跟著江尋一起走。
他們只是普通人啊!怎么就卷入這么詭異的事件中去了!連老觀主他們那種高人都難以自保…
眼看著三名登山隊員向自己這邊靠過來,江尋并沒有理會,而是在院子中央的石臺上坐了下來。
“江先生…”宇螭忍不住提醒。
但轉念一想,首先暗示這三人可能有問題的,正是江尋。
江尋的感知力,可比自己敏銳多了,他根本用不著提醒什么。
三人已經靠在了江尋身側。
而魚冰凌和魚歸晚一左一右,站在了江尋的身邊,此時江尋已經是這個院子里的核心。
鬼域雖然被破,但怪物并沒有被殺,它依舊躲在暗處,隨時可能發動攻擊。
氣氛一時間又變得詭異起來。
眾人心思各異,宇螭一邊打坐療傷,一邊分出一縷意念,警惕著登山隊的三人。
老觀主在擔憂自己的徒弟。
阿雄還沉浸在傷害到自己好兄弟的自責中。
司明歌則頻頻看手機上的時間,心中在估算家中的救援還要多久才能來。
就在這時,坐在江尋旁邊的一個登山隊的成員毫無征兆的站了起來。
在這個登山隊員站立之后,其他兩個成員也依次站起來,他們的身體站得跟僵尸一樣直。
一時間,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這接連站起的詭異動作,怎么看都不正常。
而宇螭已經第一時間停止療傷,他的刀像是有生命一樣的跳到了自己的手中,隨時準備斬向三人的咽喉。
宇螭還順帶看了江尋一眼,江尋并沒有過多的動作。
而這時候,讓宇螭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三個人接連站起之后,又按照站起的順序依次倒下。
一個個臉朝下,向前直挺挺的摔倒。
“這是…”
宇螭愣住了,他本來還以為怪物的本體要出現了,然而他們怎么就倒了?這是什么戰術嗎?
“他們怎么了?”司明歌已經一躍而起,跟這三個像是僵尸一樣的家伙拉遠了距離,但與此同時,她又不敢跟江尋離得太遠。
現在江尋就是生命的保障,別說出這個院子了,就算是離江尋遠一點,站在院子里陰暗的角落,她都沒這個膽子。
“大概是死了吧。”江尋說道。
死了!?
宇螭愣住了。
他的刀都要砍出去了。
江尋卻說他們死了?
就這?
你們突然跟僵尸一樣冒出來,就是打算好了排隊掛掉嗎?
宇螭伸出手,想要試探一下這些人的氣息,他先看了江尋一眼,見江尋沒有阻止,他的手指才放在三人的頸動脈上,果然已經沒有脈搏了。
“確實死了,為什么?”宇螭疑惑。
“是怪物動的手?它們已經能隔空殺人了?”司明歌心里慌慌的,這三人一死,怎么看這個院子里,也就她一個弱雞了。
江尋和那對姐妹花不用說,剩下的宇螭、阿雄、老觀主,隨便拿出來一個也比她強太多了。
如果怪物下一次想動手,那十有八九會殺她!
江尋道:“他們本來就不是活人,在進山之前就死了,只不過他們自己不知道。”
“什…什么!?”聽到江尋的話,司明歌只覺得毛骨悚然,她可是一路跟著登山隊們一起來的這里。
她跟這些人偶然遇上,想著進山有一隊經驗豐富的向導也不錯。
可現在江尋居然說,他們都是死人?
她跟一群死人同吃同行,一連好幾天!?
“這…這怪物是鬼嗎?”
操控一群死人,還讓他們在死去的情況下不自知,這種能力未免太可怕了!
江尋道:“你要這么認為也可以,但這其實沒什么,他們進山之前只是身體死亡,意識還活著。”
人的意識來自于腦,所謂“缸中腦”悖論,就源于此。將人的腦切下,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腦的神經末梢連接在計算機上,這臺計算機按照程序向腦傳送信息,以使大腦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覺。
對于這個腦來說,周圍的一切,人、物體、天空,經歷的事情,哪怕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帶來的感覺,還真實存在,那么,這個腦將無法分辨自己的處境。
而且也難以界定,這個被切下的腦,到底還是不是人。
有一部分怪物,便有操控人腦的能力。
同時它們還能分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維持被寄居人體基本生命機能的運轉,讓那些人覺得自己還活著。
“這么說,登山隊里全是死人?”宇螭皺眉道。
“是的。”
江尋會在離開道觀的時候,提出讓那三人跟著自己走,只是想通過這三個傀儡,找到更多的線索。
“怪物為什么要控制這些普通人。”老觀主問道。
“因為你道觀的位置太偏了,這里平時根本沒什么人來,它會餓,這些普通人,在它的影響下,可以為它來帶‘食物’。”
當江尋點破這一點,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登山隊竟然是這樣的作用?
誰能想到,在山野里碰到的一支業余登山隊,居然是為鬼怪帶來食物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面色古怪的看著司明歌。
司明歌這一刻滿臉通紅,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公開處刑,毫無疑問,她就是那個被帶來的食物了。
這也太慘了。
她感覺得出,江尋和宇螭都是為了某種目的來的,而她居然是作為食物被帶過來的。
實力不如人也就罷了,來的原因也如此悲劇。
不對…我不是被當做食物帶來的。
我是來這里也是有目的的!
司明歌猛然想起這一點,也不顧她想隱藏秘密的初衷,脫口而出道:“我來這里是為了一個秘密!”
“哦?你也是沖著‘元晶’來的?”宇螭看向了司明歌。
他并不在意把這個說出來,江尋顯然也是為此而來的,而現在看來,根本沒誰有能力與江尋爭奪元晶。
元晶的稱呼,其實并不是江尋的專利。
包括“食尸鬼、兇鬼、修羅”這些鬼怪的分級,也都不是江尋自己命名的。
江尋穿越九十九次,他對這些東西的稱呼來自于世界約定成俗的叫法。
而這個世界每次對這些東西的稱呼,也基本相同。
現在,“元晶”的叫法已經慢慢叫開了,只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罷了。
司明歌顯然就不知道。
“什…什么元晶?”司明歌愣了一下。
“你剛才說為一個秘密而來。”
“是啊,可是我的秘密…”司明歌說到這里,忽然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