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雖然已經早早過了立夏,仍然是天氣寒冷。
陰雨連綿。
王淵身懷法力神通,改變氣象風雨,倒是并無這種異象,但凡真正的修行之人更多的是順天應人,而不是為了裝逼,妄動法力。
而且法力動用頻繁,難免會橫生枝節。
走夜路多了,也會遇到麻煩!
“終于到了!”
此時在馬車內,遠遠看到杭州的界碑,雪娘,小桃幾個丫鬟早已經歡呼雀躍起來,聲音中都是充滿了驚喜。
耳畔石銀屏一臉嫻靜,只是望著外面的景色,笑容也是難以掩飾。
做了久的馬車,她們幾個都有些難以忍受。
一動不動也就罷了,還要忍受路上的顛簸,著實讓人心情郁悶。
也是她們作為欣月樓的紅牌,經常稱作畫舫四下出游,換了尋常女子,這樣久坐就算是身子再好,也怕難以經受住這樣的折騰。
少不得生些病出來!
“公子,前面杭州一票官員給安排了不少特殊的排場!”
此時在馬車身邊,關九在旁邊輕聲說道。
此時他面色潮紅,昨晚雖然被花蛇精的妖法迷惑,妖氣入體傷了元氣,但隨著王淵成功等仙,天降異象,紫氣金光入體,不但凈化了體內妖氣,那天人道花融入體內,反而讓他功力增加了不少。
如此才是滿臉潮紅!
“我已知曉!”
王淵輕笑聲傳出。
隨著剛剛靠近杭州城外三里地的向陽坡,就見著一群人遠遠的迎了上來,隔著老遠就在喊著:“前面可是京師壽春郡王,新任杭州通判王存厚!””
王淵從馬上走出來,站在車上直接抱拳:“正是王淵!”
名頭一報,就見著向陽坡下,界碑之前這些人呼啦啦的連忙跪下,一片恭維之聲:“我等杭州縉紳官吏,在此恭候王爺多時,聽聞壽春郡王前來杭州任官,我等杭州縉紳官員三生有幸。”
見此王淵神色肅穆,他雙眸掃過這嘩啦啦跪了一片地的眾人,暗道這些杭州官員太過于糊涂,如此興師動眾,未免做得太過了一點。
當下下馬,連忙將為首的一群杭州縉紳扶了起來,當下道:“幾位快快請起,王淵才疏學淺,可受不得如此大禮!”
“還有諸位大人,諸位好意本王心領,不過這般勞民傷財,著實有失本意,以本王之見,不如撤了如何!”
王淵目帶威嚴,為首的一部分杭州官員頓時面色一動,暗道這位郡王是不是不吃這一套,當下一番恭維之后,順勢點頭!
其實他們也嫌麻煩。
只是這位新任通判大人地位非同一般,乃是京中郡王,更是中宮皇子,若是怠慢了,讓這位郡王發怒,受罪的還不是他們。
索性把花花嬌子先抬起頭,至不及也不會引來這位新任通判大人的斥責。
王淵早已經看到了除了向陽坡,在前面兩里地,一里地還有一伙伙的杭州縉紳在扎著彩棚迎接,這種迷魂湯,他真不喝。
等到進了杭州府,通判府的一干屬吏,乃至于知府蘇真,知州褚連早已經通判衙門之前等候。
其實按照慣例,他們只要派人前來迎接即可。
畢竟知府,知州都是一府之中的一把手,二把手,而通判雖然有著能夠與官家直接打小報告的特權,但也用不著知府,知州親自前去迎接。
應該是通判到衙之后,要先去拜訪知府,知州,如此才是禮數周全。
但是王淵的身份太特殊了,郡王之身,而且不是尋常皇子,而是中宮嫡皇子。
這來的哪里是什么下屬,而是來了一尊太上皇,其他官員哪敢怠慢!
見到王淵,一直守候在衙前的蘇真,褚連就朗聲笑著上前迎接:“久聞王探花的大名,如今方得一見。十五歲的探花郎兼任通判,我等生平僅見。”
那知州褚連率先開口,他滿臉笑容,口中吹噓之事,可能是作為壽春郡王而言,這個年紀最值得說道的事情。
那邊蘇真第一次見到王淵,也是開口迎接,不過神色相比起知州褚連,冷淡了不少。
王淵笑著上前,這種場面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他已經游刃有余。
隨著知府,知州進入通判衙門,王淵作為新任通判,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完成與前任的交接。
一切都是相當順利,并沒有通判衙門里的地頭蛇使絆子。
眾多屬吏也是不敢!
隨手便是熱熱鬧鬧的接風洗塵宴,這既是為了慶賀新任通判的到來,也是為了讓新任通判順利融入杭州府。
“要杭州府中寺廟最有名的莫過于靈隱寺,寶林寺,還有法華寺!”
接風洗塵宴上,眾多官員齊聚一堂,眾多官員在變著法兒在討好上面為首的幾位上官,王淵原本坐在上首,只是趁著機會,仔細觀察這些官員的神色,甄別一下這些官員的秉性,聽到有人提及靈隱寺,不禁神色一動。
旋即主動開口說道:“聽聞靈隱寺中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和尚,被不少民眾成為神僧,可是當真!”
王淵目光望向一個身形中等的員外郎,那是周員外!
周員外也是杭州城中有名的財主縉紳!
掌握著杭州城中將近三成的米糧,生意做得極大,也是接風洗塵宴上少數的幾個商賈之一。
見到王淵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周員外頓時一喜,能夠與這位看起來不大好打交道的壽春郡王搭上話,是他求之不得的,當下神情正色說道:“回稟大人,靈隱寺中的確有一位神僧,他叫道濟,喜歡游戲風塵!”
“不過這一次這位神僧聽說招惹了大麻煩!”
“哦,莫非出什么事了?”
王淵不禁神色一動,只聽周員外笑著說道:“聽說啊,昨晚靈隱寺中起了大火,整個一棟碑文樓都被點著了,聽說就是道濟和尚用火不善,引燃了整座碑文樓!”
“現在被趕下了靈隱寺,方丈要罰他百天之內化緣一萬兩銀子重修碑文樓!”
“足足一萬兩銀子,如此一大筆銀兩,就算是杭州城內等閑大戶人家也籌措不出,百天之內化緣一萬兩紋銀,何其之難!”
“是啊,這根本就是想要將神僧趕出靈隱寺!這根本就是為難神僧!”
此時殿中不少官員也是目露感嘆之色!
“一萬兩銀子的確難以籌措!”王淵目光略為頷首,等閑修行中人,若只能規規矩矩化緣,一萬兩銀子的確是個天文數字!
除非道濟和尚和他一樣,善于經營!
“神僧平日里解危濟難,我等按照道理理應助其一臂之力,只是無奈一萬兩銀子實在太多,我等也是無法!”
說著那周員外還掉了幾滴鱷魚眼淚!
王淵見此目光有些古怪,他此時雙眸落在這位周員外身上,這位周員外福祿宮中有些黑氣,分明是有破財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