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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兩任天蓬的袍澤情

  看到老君糾結的樣子,紫陽真人有心理準備。

  “那九尾狐雖有神獸血脈,但終歸是異類妖物。生性狡詐多變,反復也是正常。”

  紫陽真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幫自家老大找借口是分內事:“道祖太過仁善,才讓那九尾狐做壞了事。”

  “不是九尾狐…”老君很是有些蛋疼的模樣。“是金角銀角那兩個孽障,去找了九尾狐的麻煩。”

  “啊?”紫陽真人一呆。“怎會?”

  “哎…”老君一聲嘆息。

  老君實際上的感受,遠沒有表現的那么淡然。

  算計出現紕漏可以接受,但自己人打自己人算怎么回事?!

  更郁悶的是,還是金角銀角主動去找九尾狐的麻煩。

  要說九尾狐不好打交道,去找金角銀角的晦氣也倒罷了。結果還偏偏是那兩個貨不知死活,去找九尾狐的麻煩。

  如果老君不是一向穩重慣了,親自下凡臭揍金角銀角的心思都有。

  “是貧道失算了。”老君自己反省。“那兩個孽障雖然跟在貧道身邊多年,但少有磨難心智不足。此番只怕是中了他人的詭計,才和九尾狐反目。”

  這西游這盤錯綜復雜的棋局中,老君和佛祖的方式截然不同。

  佛祖令觀音為執棋之人,甚至有可能親自落子。時時關注這盤棋的進展,并適時進行調整。

  而老君信奉無為,很少直接干預。只會事先推演算計,然后準備相應的棋子。具體棋怎么下,下成什么樣子,他不會管也不會去看。只有在提子之時,才會瞅上一眼。

  這樣可最大程度的規避因果,更不會留下什么把柄。但控制力會比較薄弱,機變也差上許多。

  計劃順利自然萬事大吉,可一旦出現變數就會直接影響最終結果。

  如同現在,老君能算到九尾狐和金角銀角發生了沖突,卻不知具體因為什么。

  換成以前的話,老君不會在乎這一局的輸贏。金角銀角若是不能成事,他自會出面將他們帶回。

  但因為龍族的意外崛起,讓老君對靈山的那樣東西頗為在意。即便算計不成,也不想這樣便放棄。

  紫陽真人思索片刻,問道:“道祖,可是要我去面見九尾狐,安撫她一下?”

  老君搖了搖頭。“你不可直接露面,更不能接觸九尾狐。”

  無論事情到何種程度,老君都不會輕易身涉其中。哪怕是假手紫陽真人,也不會讓他直接介入。

  “決勝之機,還是在那兩個孽債身上。”老君道:“如道友所說,九尾狐狡詐善變,不足以信。現在既然出了變數,更不可把主動權交出。”

  紫陽真人道:“金銀兩位童子修為在九尾狐之下,又如何能掌握主動?”

  “還是靠貧道的法寶。”老君對紫陽真人道:“金角銀角表面帶了五件,可實際上是六件。只不過其余那件帶著封印,故此不為人知。你下凡無需做別的,只解開那件法寶的封印即可。”

  “敢問道祖,那件法寶是什么?”紫陽真人有些好奇。

  老君這里能夠壓制九尾狐的法寶,據他所知只有金剛鐲。但這件寶貝在青牛精身上,不存在加上封印交給金角銀角的可能。

  “其余五件法寶加到一起,也不及那件玄妙。只不過…”老君聲音漸低。

  紫陽真人聽著聽著,瞳孔豁然放大:“如道祖所言,若真的解開封印,他們兩個豈不就…”

  老君道:“凡間有句俚語,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而貧道想要套住的,是足以動搖三界的狼群。錯過這個機會,難有第二次。”

  一便說著,老君,一邊給紫陽真人一張符咒。“只需將此符拋過去,封印自會解除。之后便無需理會,直接離開即可。”

  “是。”紫陽真人接過符咒,神情有些黯然。

  “道友無需如此。”老君道:“即便回到兜率宮,也不過替貧道看看丹爐。借此機會留在凡間歷練,未嘗不是他們的造化。”

  “道祖所言極是。”紫陽真人道。“小仙謹遵法旨。”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看著老君波瀾不驚的面孔,紫陽真人心中還是生出一陣悲涼。

  即便只在兜率宮看守丹爐,那也是天上的神仙,是道門的弟子。可一旦…

  紫陽真人腦海之中,不由得想起太白金星和他說過的話。

  “佛祖無情,道祖忘情。若是想要三界安定,總歸還是要由天庭,由玉皇陛下來把控為好。”

  紫陽真人亂想了下,又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排出腦海。

  “我只是天庭閑散小仙,想這些事情又有何益。只管遵循道祖吩咐,將差事辦妥也就是了。”

  壓龍山。

  老君忘情,敖辰卻沒有忘義。甩掉金角銀角之后,便殺了個回馬槍,直接去了壓龍洞。

  好色的呆子雖然做了回豬隊友,但也算是幫忙實現了戰略意圖。趁著九尾狐不在,還是早些將他救出去為好。

  “天蓬元帥?天蓬元帥?”

  敖辰之前來過壓龍洞,也算是輕車熟路。直接闖進虛幻的石門,打暈幾個女妖怪,便四處找尋八戒。

  上面沒有發現,又進了地下巖洞,一眼便看到八戒所在。

  “元帥好興致啊。”敖辰不由得笑道:“我在外面打生打死,元帥卻在這溫柔鄉里泡澡。”

  八戒依然在大鍋當中,鍋下很小的火苗給鍋加著熱。雖然沒有將水完全燒開,可溫度也沒有遞上太多。

  只見八戒頭上滿是大汗,皮膚更是紅彤彤的。眼睛半睜半閉迷迷瞪瞪,好像隨時會睡過去似的。

  聽到有人說話,八戒勉強把眼睛睜開,看清敖辰的模樣。

  “是你?”八戒先是一喜,而后則是大怒:“好你個丑蛇,真是坑苦我也。什么狐寡婦溫柔鄉,簡直就是那陰曹地府的油鍋地獄。若非老豬皮還算厚實,現在只怕已經熟了。”

  敖辰道:“我可沒說什么狐寡婦溫柔鄉,元帥莫要在這冤枉我。”

  八戒氣道:“你是沒說,可話里話外都設著套,分明是看準了老豬實在,故意引老豬上當。”

  敖辰糾正:“你那不叫實在,而是叫好色。”

  八戒瞪眼:“哪個好色了!老豬純潔的很,休得在這胡言亂語!”

  敖辰懶得再說話,看旁邊剛好有柴火,拿尾巴掃了幾根放到鍋底下。又吹了幾口氣,讓火更旺了一些。

  八戒又驚又怒,大叫起來。“這是做什么?你這是做什么?!老豬都要熟了,怎地還在這加火。”

  敖辰淡淡道:“想知道你的皮到底有多厚。”

  八戒平靜了下來。“我好色,我無恥,我不想死…蛇爺爺,救老豬出來。”

  敖辰點頭。“善。”

  滅火,解封,救出八戒。

  八戒脫困之后沒和敖辰為難,但火氣顯然非常大。紅彤彤的大豬頭上,呼呼的冒著熱氣。

  敖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隱隱有些聞到豬頭肉的香氣。

  “該死的賊寡婦,竟敢這般的消遣老豬。”八戒一腳踹翻大鍋,抄起兩根還燃著火的木頭。

  “你打算干什么?”敖辰問。

  “燒了這狐貍的窩!”八戒咬牙切齒:“禍害我老豬,就要讓她知道老豬的厲害。”

  “最好不要。”敖辰道:“那狐貍的相公還在這里,你若點火必然會燒到他。你逃跑了沒關系,可要是傷了狐貍的相公,她必定和你拼命。”

  “狐貍的相公?”八戒眼睛一瞪:“那不就是老豬的情敵嗎?在哪?!!”

  敖辰一陣無語,心說這色豬沒救了。

  人家都是好了瘡疤忘了疼,可他這是剛從鍋里出來,半熟不熟還沒好呢,就記不得疼了。

  “在那。”敖辰指了下方位。

  八戒興沖沖的沖過去一看,頓時一陣傻眼。

  “怎么是條龍啊?”八戒試探了下鼻息,更是大驚失色。“還是個死的,這狐貍也太變態了。”

  敖辰道:“只是假死,生機未覺。九尾狐想要你師父肉,便是想救醒這條黃龍。”

  “如此說來,當斬草除根。”八戒眼睛轉了轉。“把這龍弄死,師父也就安全了,九尾狐也就沒老公了…”

  “有道理,你可以試試。”敖辰在邊上瞅著。

  只等著這豬真敢付諸行動,當即就把他賽回鍋里燉了。

  不過敖辰等了一會,八戒卻遲遲沒有行動。

  “罷了罷了。”八戒嘆了口氣。“也算和老豬有些淵源,總不好真下毒手。”

  敖辰一陣古怪:“淵源?你認識這龍?”

  “不認識。”八戒道:“只是當年在天庭的時候,認識其他的龍族。若是真殺了這龍,以后見到故知可就難做了。”

  “敖刑?”敖辰脫口道。

  八戒一怔,扭頭看向敖辰。“你怎知道這個名字?”

  敖辰道:“我知道他是上一任的天蓬,卻不知道你們真的認識。”

  之前在井龍王的口中,敖辰知道這兩任天蓬元帥是舊識。但那井龍王只顧花癡,沒有提及八戒太多事情,不好判斷兩者的關系。

  可從八戒現在的反應來看,兩者的關系顯然沒那么簡單。

  “何止認識。”八戒神采飛揚起來:“此前敖刑哥哥是元帥,我是他的副手。當年臨敵遇險,都是敖刑哥哥獨自斷后,保老豬無恙。但老豬也是講義氣的,從來不會一個人逃走。這等袍澤之情,兄弟之義,豈是你這妖怪所能明白…”

  敖辰深以為然。

  無論在何種世界,袍澤情義都深過大海。一起上過戰場生死與共的,更是連命都可交給對方。

  如果早知八戒和敖刑有這等交情,和他說實話倒也無妨。不過出于完全的考慮,敖辰還是想試探一下。

  敖辰感慨道:“能讓兩任天蓬元帥遇險,可見敵人非同小可。那樣兇險的局面,想來也不會太多。”

  “怎么不多?太多了!”八戒道:“就拿七仙女來說,你不知道她們警惕性有多高。每次我們過去…”

  “你等等。”敖辰感覺畫風有點不對:“七仙女?”

  “對啊。”八戒道:“她們喜歡去凡間洗澡,機會多一些,交手的次數自然就多。去瑤池的仙女更多,但防范太嚴密。只有敖刑哥哥能投進去,我卻還差著道行…”

  敖辰又一次動搖了。

  自己忙來忙去耗費心思,在這收集破陣之物,到底圖個什么啊。

  《天庭秘事·天蓬元帥》

  天蓬元帥與其副乃摯友兄弟,恒并肩戰。常乘敵浴時襲,彰二人之智勇。敵若有備,元帥自殿后,令其弟遁。弟不棄兄,固留死戰。后輩聞之,感袍澤之義,皆當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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