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誠看著破碎的木龍雕塑,眼睛里幾乎在冒火。
符咒傀儡不是法術破除,而是純粹的外力撕碎。這種粗暴癲狂的方式,實在是有些熟悉。
再加上帶著真龍之意的龍氣,答案已然是昭然若揭。
“又是那條怪蟒,真是給臉不要臉。涇河龍王那件事,果然不是偶然…”
袁守誠很火大。
先前他就懷疑過怪蟒。
但只是單純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況且即便有證據,他也顧不上。
涇河龍王之事并非單純謀算,而是關乎一個非常龐大的計劃。計劃里少了一個環節,最要緊的是把這一環補上,而不是去追究什么。
再加上這事關乎甚大,甚至連親信都不能告知。很多事情只能親自來做,根本沒有多余的人手,想追究也是有心無力。
所以袁守誠決定暫時放過怪蟒,先專心解決眼前的麻煩。
以傀儡幻化龍王,這種手段非常拙劣,漏洞更是明顯。開始不會暴露出什么問題,但等一切進入軌道,他重回天庭后,隱患會集中爆發出來。
但為了補上缺失的一環,袁守誠也顧不得了。麻煩是將來的,眼前的問題先解決了再說。
結果沒成想,拼著不要面皮的彌補行動,那頭怪蟒竟然又跑來攪和。
“這次可放不得你了。”
袁守誠動了殺心。
不光是純粹的惱火,而是已經確認那頭怪蟒故意作對。甚至有很大可能,知曉他的計劃。
否則不會那么巧,總是出現在關鍵的地方。
這次雖然只是惡心了一下,沒有造成大的影響。但無法保證下一次,也會有這次的運氣。如果涇河龍王之事在李世民身上重演,那后果…
袁守誠從懷里取出一柄寸許的金色小劍。
“本來只是有備無患,沒想到還真有用上的時候…”
誅龍劍,他真身的佩劍。
此劍不算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代表著玉帝的絕對權威。單就象征意義而言,遠在真正的法寶之上。
但這并不能說誅龍劍是擺設,弱只是相對而言。尤其用來對付龍族,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去吧。”
袁守誠彈手將劍拋出。
金色小劍化作一道金光,嗖的一下飛上了高空。
在長安上空盤旋幾圈,最終落到丞相府書房,沒入一柄懸掛在廊柱的寶劍中,繼而消失不見。
“且看你這次還會不會興風作浪。”
袁守誠目光冷冽。
“誅龍劍,亦可斬蛇。”
袁大師,準備反蹲一波。
“嘶…”
守在丞相府的小鼉龍,突然感覺一陣寒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魏征的丞相府沒有水池,小鼉龍躲在庭院的一棵樹上。
四下看了看,心中生出幾分狐疑。
丞相府應該沒有能威脅到他的存在,這股莫名的寒意又是從何而來?
正張望間,一人從書房走出。
熟絹青巾,錦袍玉帶,手提三尺青鋒。
天庭人曹官,大唐賢臣,魏征。
對天庭人曹官的事情,小鼉龍有些了解。
殺人業力纏身,殺仙更是牽連因果,沒有仙人愿干這種差事。所以便選人間大賢或兇人擔任此職,以拒業力抵因果。
之前敖辰告訴過,魏征便是天庭人曹。若是沒有救下他父親,便會由魏征處斬。
更再三提醒小鼉龍,千萬千萬別小瞧魏征。若是再鬧出皇宮那樣的事,只怕不會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不過小鼉龍細觀這魏征,除了身具浩然正氣且有一縷神光外,看不出什么大本事。
“敖辰兄長對此人吹捧太過。”小鼉龍打量幾眼,不屑的撇了撇嘴。“尋常妖魔也倒罷了,可若是惹上我,一口吞了都難塞牙后。”
小鼉龍甚至冒出點沖動,想跳下樹去嚇魏征一嚇。但想到敖辰的叮囑,還是忍耐了下來。
“罷了,暫且放過,免誤了敖辰兄長的事。”
庭院中擺放著藤椅小桌,魏征走過去直接坐下。從小桌上拿起一塊白布,拔出寶劍輕輕擦拭。
在寶劍出鞘的那一刻,打出了一道耀眼的亮光。小鼉龍只覺周身發涼寒意刺骨,險些顯出原型。
“危險,這東西很危險!”
小鼉龍心中大叫。
再看向魏征,慧劍明心,元神合一,和方才已然是大不相同。
單論修為實力而言,魏征還是和之前一樣弱。
可小鼉龍卻生出一種感覺,只要這魏征向他揮劍,只怕連抵擋逃跑的機會都不會有。
“幸好有敖辰兄長提醒…”
小鼉龍一陣后怕,趴在樹上一動都不敢動。
魏征擦了一會兒劍,抬頭望了望天色。將劍入鞘抱在懷里,躺靠藤椅雙目微閉。
少頃,只見一道虛浮之影從魏征體內隱顯,飄飄若離似有飛脫之相。
“元神出竅?”
小鼉龍更是緊張起來,將口中龍珠吐至唇邊。
現在魏征是凡軀,無法辨識他的真身。可若是元神出竅,只要掃上一眼便可看到。
有心馬上聯系敖辰,魏征元神尚未完全離竅。若是此刻便求救,未免顯得太不中用。可又擔心魏征真對他揮劍,拖下去會來不及。
正猶豫不決時,大門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
“老爺,圣旨到了,讓您接旨…”
元神歸位,魏征睜開眼睛,似有些無奈。
“來了。”
魏征起身站起,將劍落于木桌,整理衣冠迎接圣旨。
圣旨內容很是單調,只說皇帝陛下為噩夢所驚,今日無法臨朝。特召魏征入宮敘話,明鏡問諫以安心神。
魏征接了旨意,看了眼木桌上的寶劍,顯得有些為難。
但遲疑片刻,還是將劍放回書房,和當駕官一同入宮面圣。
小鼉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連忙跟了上去,保持著很遠的距離。
慧劍明心元神合一,手中是否有劍并不重要。如果撲上去瞎浪,魏征抬手便可斬得。
小鼉龍小心翼翼的跟著魏征,卻渾然沒有發現自己也被旁人盯上。
魏征離府遠去,從街角走出一人,正是袁守誠。
望著鬼鬼祟祟玩尾行的小鼉龍,袁守誠眼中盡是狐疑費解之色。
“這不是涇河里的鼉龍么?難道這些日子都是他在搞鬼?”
袁守誠料想那怪蟒不會罷手,不惜將誅龍劍借與魏征,決心反蹲一波。
只等那怪蟒出現,誅龍劍出鞘斬蛇。
卻萬沒想到,怪蟒沒蹲到,卻蹲到小鼉龍。
“小鼉龍是涇河龍王之子,動機方面的理由很充分。如果說是他在背后搞鬼,倒是能說的通。但是…”
袁守誠總感覺有點不對。
“以這小鼉龍的道行,變個怪蟒并不難,破掉傀儡符咒也是簡單。但要說能以蠻力絞殺天仙符女,實難令人相信。”
“難道這小家伙扮豬吃虎?”
袁守誠覺得這個猜測有點扯。
小鼉龍扮豬這一點他信,但吃虎的本事可沒看出來。
本來以為有了敵人的眉目,結果輔助的強勢入場,讓一下又撲朔迷離起來。
“可惡…”
袁守誠反蹲失敗,很是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