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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贏的心塞,輸的感恩

  對于長安城的百姓,只是普通一場雨。對于那涇河老龍,只是丟了一次面子。

  可對于袁守誠,跟被澆了桶金汁差不多。

  惱火的不要不要,偏偏還沒法抱怨。因為這桶金汁,是他主動需求而來。

  另外這事不光是感覺,更是影響了后續計劃。

  失去這個機會,那老龍再傻也不會上兩回當。就算下河把涇河龍王掐死,也是于事無補。

  涇河龍王單純的死亡沒有任何意義,關鍵在于死亡的方式,這種方式又會引出怎樣的變化。

  而現在,什么都不用想了。

  涇河龍王這條線,已不可能再啟用。

  “這老泥鰍,學聰明了不成…但是,又怎么會…”

  袁守誠站在屋檐之下,心情差到了極點。

  計劃失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不知道為什么失敗。

  如果涇河龍王那么理智,就不會和他一個“凡人”打賭。必是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促使涇河龍王作出了改變。

  “難道真是什么人有意為之?”

  袁守誠腦海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一條怪蟒。

  搖頭擺尾,辣眼無比。

  “魂淡…”

  袁守誠恨恨的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哪個。

  怪蟒,老龍,或是他自己。

  袁守誠贏了賭約,反倒心塞難受。而另一位輸了的,感覺則是相反。

  “大王啊,您這是怎么了?”

  “父親,父親,您不要緊吧?快和孩兒說說話…”

  “大王,您看這是幾…”

  涇河水府,老蛟龍顯出龍身趴臥河床,雙目微閉后腦起包。龍子龍孫哭天搶地,蝦兵蟹將亂成一團。

  明明是行云布雨去了,可一轉眼從天上掉了下來。氣若游絲龍事不省,一眾水族是魂飛魄散。

  “吵什么?!我還沒死呢!”

  老蛟龍仰起頭,憤怒的吼了一聲。

  沖他比劃指頭的家伙,更是被一尾巴抽出去老遠。

  見龍王這么有精神,眾水族都松了一口氣。

  一水族詢問。“大王,您不是去行雨了么?怎么突然掉了下來?”

  “一點意外,沒有大礙。”老龍咳嗽了下。

  眾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雙角蛟都變成三角龍了,這只是一點意外?掉下來半死不活,這叫沒有大礙?

  但龍王不想說這件事,好奇也不敢深問。反正現在醒了,就當沒有大礙吧。

  “鼉兒留下,旁者出去。”

  涇河龍王一聲吩咐,眾水族退去,只留一位龍子。

  老龍膝下有九子,八個兒子都在他處任職,只有小兒子留在涇河陪伴。

  小兒子乃是一條鼉龍,深受老龍喜愛。

  “父親,究竟發生什么了?”小鼉龍詢問。

  “被偷襲了。”老龍眼神復雜:“一條真龍。”

  小鼉龍一愣,脫口道:“怎么可能。”

  “確實是一條真龍。”老龍嘆息:“為父其實早就醒了,一直在想這件事。”

  老龍的確聰明了很多。

  但不是袁守誠想的那樣學聰明,而是被砸聰明了。

  金衣力士被偷襲渾然不知,袁守誠被算計不得要領。但老龍在醒過來后,就知道砸在腦袋上的是什么。

  龍珠,真龍的龍珠。

  普天之下能傷他的法寶武器很多,但能一下敲蒙的卻沒有多少。再加上殘存的幾絲龍氣,又如何猜不出來。

  小鼉龍大怒:“哪一個這般放肆,我去找他說理!”

  “對方或許并無惡意。”老龍有些不確定:“可能是在幫我。”

  “幫您?”小鼉龍瞪大眼睛,心說這莫不是被砸出了毛病?

  老龍嘆道:“昨日接到降雨敕旨,你曾說這旨意來的有些蹊蹺。”

  “是。”小鼉龍不知道為何提到這個,但還是回答道。

  “父親為司雨大龍神,水府又臨近長安,必然不會短了這里的雨水。天庭遠在九天之上,突然下這種旨意實在是古怪的很。”

  老龍道:“昨日為父正在氣頭上,沒有在意你這番話。”

  小鼉龍道:“孩兒只是察覺,并沒有深想。還是父親睿智,今日未曾抗旨。”

  老龍苦笑搖頭:“你忘了,我早早便被打暈。行云布雨者,另有其人。”

  小鼉龍這才反應過來,思索道:“您的意思是說,是那條真龍…”

  “有本事呼風喚雨的人不少,但是今日云雨明顯是龍族手段。”老龍唏噓道:

  “我料想,或是哪個和你持同樣想法,卻又知無法勸服于我。所以行李代桃僵之事,替為父行云布雨。”

  老龍雖然性格有些沖動,但并非對天庭沒有敬畏。一龍珠砸掉了他的傲氣,冷靜下來細細一想,頓時是一陣后怕。

  小鼉龍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開口道:“若是如此,天庭對父親必有算計。”

  “天庭算計為父?”老龍表情愕然:“我兒何出此言?”

  “孩兒不敢完全確定,但至少有八成把握。”小鼉龍道:“首先,那袁守誠來歷成謎,心懷叵測。即便占卜之術厲害,可敕旨來的時機未免太巧。”

  老龍微微點頭:“是有些古怪,但亦有巧合可能。畢竟他的占卜,算的就是天象。”

  “孩兒話還沒說完。”小鼉龍繼續道:“今日那真龍埋伏于云端,偷襲父親李代桃僵。降雨的時辰點數,都與敕旨內容一般無二。若不是提前知曉什么,又怎會這般湊巧。”

  老龍沉默良久,緩緩開口道:“若是若此,今日那云端真龍,于為父有再造之恩。”

  小鼉龍瞅了老龍一眼,道:“父親,七哥在天庭守擎天華表,或許知道些什么。不如…”

  “不可!”老龍目光一凌:“若真如你所言,切不可告知老七。今日的談話,僅限于你我。”

  “為何?”小鼉龍忿忿不平:“父親為司雨龍神,勤勤懇懇未曾懈怠。此番橫遭無妄之災,怎可不弄個明白。”

  老龍道:“天庭若想要為父性命,遣一天將即可。偏偏弄的這般周折,背后圖謀非同小可。此番逃過一劫已是僥幸,切不可節外生枝自尋禍端。”

  小鼉龍頓時更怒:“遇禍不可避,有冤不能鳴。與其繼續這般憋屈,還不如尋一處水澤棲身逍遙。”

  “真如你所言,與尋常妖魔又有何異。”老龍笑了笑,好言勸慰道。

  “我生九子,你最為聰慧,我亦不能及。怎奈性情張揚,不識輕重。經此一事,也算是進益。”

  小鼉龍顯然很不認同父親的說法,但也沒有繼續頂撞,只道:“不去問七哥,去尋那真龍總可吧。既然有此等恩情,又豈能不報。”

  “這個自然。”涇河老龍道:“為父銜環結草,也要報此大恩。而且此龍的身份,為父現在已然猜到一二。”

  小鼉龍大喜:“父親猜到了?是哪個?”

  老龍微微一笑:“若所料不差,應是你那舅舅。”

  “舅舅…”小鼉龍想了想,道:“真龍本就不多,與父親相熟者更少。若得知父親遭難,舅舅確有可能援手…”

  老龍又道:“此事不便張揚,為父暫時不好出面。你母親正在西海陪著你舅母,改日你以探望為由先替為父去一趟。過上一些時日,為父再親自登門拜謝。”

  “是。”

  小鼉龍口中稱是,心中卻有疑慮。

  舅舅是真龍不假,但因未曾化形少出西海,多以分身幻象示人。加之生性謹慎,對天庭敬畏更甚父親。三表兄受到那般屈辱,也沒見他做什么。又怎會為了父親,甘愿冒如此風險。

  另外…

  下意識的看了眼父親后腦上的“新龍角”,小鼉龍更是打消了最后一絲懷疑。

  替父行雨的真龍,行事看似簡單粗暴,實則鋪謀設計環環相扣,更隱有對抗天庭之意。這等強橫果決之龍,絕不會是舅舅。

  定要尋到此龍,一睹其風采。

  小鼉龍暗下決心,眼中滿是憧憬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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