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種所謂‘血脈相連’的感覺給弄得有些狂躁的蘇禮當場解封了一個電池,然后問詢:
“這個孩子是誰?”
“啊腿!”
這是個硬氣的,直接沖蘇禮吐口水…
蘇禮黑著臉大力地‘吸’了一下,那人瞬間從一開始的義憤填膺變成了要虛脫了的模樣。
他是個沒耐心的,卻是將剩下所有的繭都打開,然后一個個去逼問…
旁邊的劍崖門徒一陣無語扶額,自家圣子的這刑訊技巧還真是渣啊…不過圣子在那秋日角斗場中竟然是一個敵人都沒有殺死,全部都給俘虜了過來…這種結果著實是令他們驚訝不已。
目測這也是乾荒大教如今僅剩的活口了…
蘇禮很是喪氣地將這些人都給丟在了地上,交給自己同門去處理了。
除了那個洞冥強者他還留著沒有解封,其他人也翻不出多少浪花來。
而他則是一步步地走向了那個被道袍包裹著的冰藍頭發的少女…心中千言萬語地復雜。
而這個時候他的師祖也展現了她的水平,忽然停下了掐算,然后瞪著蘇禮道:“按照我的推算…這是你的孩子?!”
這一霎時周圍人看蘇禮的目光都變了,仿佛在看渣男…
在這一剎那,海棠忽然就回到了他的肩頭,也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那道袍包裹著的孩子喃喃不止…
“不可能的,妾身時刻跟在郎君身邊,怎么可能會讓別的女人有可乘之機?”
蘇禮:“…”
他明明沒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海棠說著忽然間想到了當年自己似乎的確是有一段時間短暫的離開了蘇禮…
然后她猛地眉毛一豎,忽然間又柔和了下來說道:“玄冥啊玄冥,沒想到你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回來!”
蘇禮被這一下點醒,也是瞬間就聯想了許多…主要還是,自己當時的確是丟棄了一團被深淵之子感染的臟器碎片和腸子。
只是當時他已經將深淵之子的意志完全封印,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自己掉下的東西…
這個時候,那縮在蘅玉仙子懷里的小女孩抖動了一下,似乎是海棠的聲音觸動了她的心神,然后茫然地抬起了頭來看了過來…
這是一個精致到了極點的小女孩,皮膚如同白玉,冰藍長發,五官如同瓷娃娃…簡直不像是真人。
可是這時她卻睜開了那同樣冰藍的眼睛,看過來道:“玄冥…好熟悉,那是我嗎?”
“不,那不是你!”海棠當場否決。
小女孩冰藍的眸子里露出了茫然,隨后又伸出手有些踉蹌地往蘇禮這邊靠過來,同時說道:“好熟悉的味道…你是…爸爸?”
蘇禮的眉頭簡直要皺得飛起,自己這就多了一個女兒了?
海棠又有些不開心了,她保住了蘇禮的耳垂稍稍用力地拽了一下問:“郎君能告訴妾身,她是怎么出來的嗎?”
蘇禮連忙說道:“我當初在北海冰穴中遭遇深淵之子,被意外偷襲之后丟失了部分腸子…當然,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
海棠很是凝重地搖了搖頭:“不,還少了一截。”
蘇禮撓了撓頭,隨后想到了什么道:“那是盲腸啊…因為反正沒什么用,所以就沒有再生出來…”
海棠很是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那小女孩道:“所以,你就叫‘盲腸子’吧!”
蘇禮在這一瞬間就覺得頭皮發麻…人這肯定是冬神玄冥好不,你叫她‘盲腸子’?
誰知這明顯應該是玄冥的小女孩竟然在聽到了這個名字之后感到非常地親切,然后說道:“原來我叫‘盲腸子’…你是媽媽嗎?”
海棠小不點一樣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副‘老母親’般寬慰的笑容。
雖然還沒怎么樣呢就當了后媽…但后媽也是媽啊!
她嘿嘿笑了起來,在劍崖門徒面前將太祖師的形象崩得一地又一地…
但是好在這一代的劍崖門徒當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此時自覺地就當什么都沒聽到各自散去。
蘅玉仙子則是無奈地將小‘盲腸子’交給了蘇禮,目測正在嘀咕‘這是什么破名字’之類的話。
蘇禮有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地輕輕扶著‘盲腸子’,最后看著她親昵依戀的樣子還是沒把持住,將她給抱在了懷里…
說實話,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抱在手中真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觸,讓蘇禮仿佛整個人的意識都有所升華一般。
而來到了至親的懷抱之后,這小丫頭也是再也撐不住疲憊,腦袋一歪沉沉睡去…
“好吧,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蘇禮抱著這孩子沒有放下。
“盯”
海棠的目光又不是很美妙了。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天敵,后媽尤其!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與玄冥的戰爭竟然時隔數萬年還能延續下來…
不過她光顧著釋放‘電光’而沒來得及答話,倒是頭頂忽然有一個長著一對小翅膀的冠冕‘撲騰’了過來,然后秋神白露的聲音響起:“這是玄冥的轉世歷劫之體?果然,這‘秋日角斗場’落到乾荒大教手中的時候,本君就知道玄冥這丫頭肯定不好受。”
“究竟是怎么回事?”蘇禮驚訝了,連忙將海棠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來放到頭頂上…至少這樣可以隔絕那令人壓力巨大的目光。
秋神白露的聲音從那長著翅膀的冠冕中傳出:“此事說來話長,其實追根溯源,還是要到那次大碰撞說起。”
蘇禮連忙凝神傾聽,白露大神應該是大碰撞之后最早降臨這個世界的神靈,她知道的事情肯定是最全面的…
“當年本君降臨破滅中的明珠界,發現此地大陸崩塌海嘯泛濫,整個世界原本昌盛的修真文明都已經幾乎被摧毀。”
“是時,世界西南崩塌,南荒大陸只剩下小半留存,而大西洲則是向深海之淵滑落…而在撞擊發生之處,則是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淵!”
“本君降臨之后立刻將大西洲躲在幾處高峰上避難的人類以及修士帶到了中洲安置,隨后就向那撞擊發生之地而去…當時本君并未料到冥淵入口的存在,只是想要修復這個世界的崩壞。”
“只是未曾想,就在本君耗費神力將這世界的崩壞勉強止住的時候,那海底深淵中卻是忽然間出現了一個冥淵魔物對本君發起了偷襲…”
“本君猝不及防,原本的神體竟然被一下奪走。”
聽到這里,蘇禮忽然間想起了極北冰洞中看到的玄冥神體…那也是差點被深淵之子給占據了的!
白露大神繼續說道:“不過對于本君來說神體的損失并非至關重要,依托這‘秋日角斗場’本君依然將那奪取了秋神之體的魔物勉強壓制,并且暫時鎮壓了冥淵入口。”
“直到玄冥這丫頭還有赤陽那混小子的出現…”
“他們太年輕了,竟然都不知道‘秋日角斗場’對于本君來說意味著什么,自顧自地就打了起來想要奪寶。”
“隨后封印松動,無數深淵魔物從冥淵中鉆出…他們這才知道麻煩大了。”
“結果玄冥因為擅長冰、水神力,所以在冥淵處加固封印,而赤陽則是追出外界,將那些已經出逃的魔物都封印在天外…”
這就是秋神白露的故事了,很簡單很粗略,但是卻將前因后果都大致講了個明白。
說起來,玄冥和赤陽這一冬一夏兩尊神靈的下場都很慘啊,玄冥相當于是都死過一次了,不得不投身于蘇禮的盲腸才能夠活下來…那么赤陽上神呢?
蘇禮下意識地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對里面那位勤勉工作的‘工具人’表示謝意…這不過是赤陽大神分割出來的一個意念化身罷了,而且因果都已經差不多斬斷了,應該和夏神沒關系了吧?
他覺得自己有些離不開赤老了…沒這么個智能的處理系統,他對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信仰真的是會毫無辦法啊。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赤陽上神肯定也是留下了保命的后手,應該問題不大。
只是在蘇禮腳邊的麒麟卻是躲開肉腸鄙視的眼神,忍不住說了一句:“我等五方四時之神竟然都陸續地匯聚到了你身邊…怎么好像你才是這場世界大劫的應劫者?”
白露大神似乎也是由此觸動,隨后說道:“這的確是一個反常現象,至少說明如今此方世界的氣運都在向這里匯聚…這樣,本君也不和你們爭什么眷者了,反正這小子的作戰風格本君也不是太喜歡。”
遭到了莫名其妙的鄙視,蘇禮覺得有些不是那么愉快…難道一定要他抄起家伙硬干才是好樣的嗎?
但是白露大神又繼續說道:“如此本君與你達成一個合作協議如何?”
“如何合作?”蘇禮問。
“你或者你們替本君收集勇者信仰,本君便可將神力分于爾等。”
蘇禮聽了驚訝地問:“信仰還能代為收集?神力還能這樣隨便分發的?”
他還以為神力都是要通過信仰才能夠產生與回饋的呢。
白露大神淡淡地說道:“本君與別人不同,因為本君所需之神力乃是勇者英武之氣生成,無需任何人信仰便能獲得,當然也隨時能夠賜予任何一個勇者。”
蘇禮忽然摸著下巴沉吟了起來…
他覺得,自家劍崖教怕不是投錯天庭了?
怎么感覺這位白露大神和自家劍崖教更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