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仇恨值這種設定,蘇禮此時肯定是已經將這三頭蛟龍的仇恨拉滿了。
于是他拖著這荒獸立刻轉向另一邊,那龐大的身軀也立刻跟了上來。
同時兩顆完好的頭顱中,一顆噴吐冰霜另一顆噴吐毒液,顯得十分兇殘。就是不知道那最左側被蘇禮徹底廢掉雙眼的頭顱是什么屬性的,它此時卻是只能如同一個甩錘一般,倒處砸來砸去的。
蘇禮被肉腸帶著一路狂奔,同時不斷射出箭矢。
這個過程很是有些艱難,因為除了‘潛龍劍’的蓄力射擊蘇禮竟然無法對那三頭蛟龍造成太大的傷害。
于是在這個時候,他忍不住要將自己所會的劍術融入箭術中去…說起來有些拗口還有些讓劍崖的大佬們淚目,但這卻是現實…
他首先嘗試將最熟悉的裂地劍法融入進去…好吧,也就是以弓弦彈出裂地法劍而已。
但是他這次的嘗試可以說是失敗了,箭矢落在了那蛟龍頭顱上也只是綻放一團混亂的劍光,在其鱗片上撞出一片‘叮叮當當’,卻沒能形成實質上的殺傷。
這種情況使得蘇禮有些煩躁,他對這種荒獸竟然無法形成有效殺傷嗎?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懷中的海棠卻是落在了蘇禮的肩膀上,她說:“蘇禮,箭道可不是‘劍法’,別忘了善用‘君之花’的威能。”
君之花的威能…
蘇禮知道君之花的能力是什么。可輸入法力,而法力注入越多,則弓身越硬…也即是說,可射出更強勁有力的箭矢。
蘇禮明白了海棠的意思,這是在說他一直以來都太依賴自己所學的那些‘劍法’,而忽略了君之花本身了。
他從善如流,立刻調動法力加持弓身…隨即,他發現這張以海棠神力鑄就的神弓果然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那弓身上的海棠花圖案卻是如同蓓蕾盛開一般,展出了一種動人心魄之絕美。
蘇禮不由得側眼看了眼雙頰殷紅的海棠,那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就在他面前訴說:妾身是花,乃為君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蘇禮將一些心中的綺年壓下,隨后真元灌注臂膀激發自身的力量…君之花已然盛放,可別他拉不開弓弦才是丟人了。
這一次拉弓果然耗費了他前所未有的力氣,但他終究是拉開滿弦…
“咻!”
箭矢在面前的虛空破開一條通路,甚至在蘇禮的面前出先了音爆!隨后箭矢如同極光,已經狠狠撞擊在了那三頭蛟龍中間的冰霜頭顱上。
原本他是瞄準眼睛的,但是用力過猛沒有控制好,于是射中了那蛟龍的面頰骨上。
“咚!”
但是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蘇禮所射之箭不過是他法術制造的木箭,卻是一下子在那蛟龍面頰上炸開了一團血花!
箭矢自然是一下就崩碎了,但是那沖擊力卻是使得三頭蛟龍的中間頭顱猛地后仰,并且面部鱗甲破碎血肉紛飛,就連面頰骨都碎掉了一小塊。
這一箭的效果著實讓蘇禮意外,但同樣是這一箭之后,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處于了超負荷的狀態。
真元臨時增強了他的膂力,但卻無法從根本上增強他的身體素質,所以他的手臂肌肉處處撕裂,一箭之后就已經是強弩之末。
那荒獸的仇恨更集中了,已經是咆哮著向他沖過來,仿佛失去理智。
蘇禮有些無奈,這種將所有力氣賭在一擊的做法,賭贏了固然好,但輸了就沒有任何翻盤希望了。
還好蘇禮反應夠快,立刻以治療神術加持自己身體,讓身體快速恢復…
然而就在他考慮該如何換個手段應對的時候,海棠忽然間又問:“君可開弓否?”
還要繼續開弓射箭嗎?
蘇禮微微錯愕,這個時候那三頭蛟龍已經沖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距離…
來自緣故蠻荒的巨獸之威以無比蠻橫的姿態鋪面而來壓迫在蘇禮的身上,令他感受到了無窮壓力與震懾。
“那就再來一箭!”這個瞬間,蘇禮內心卻平穩異常。
一方面他相信自己的后手,渡厄遁法足以以令他在關鍵時刻保命。另一方面則是他心中的重鈞意自然發揮…外部施加的壓力越大,他同樣能夠爆發出更大的反抗力!
他是個習慣了負重前行的人,此時這點重量壓在他的心頭,反倒是激發起了他心中的無窮斗志…什么破荒獸,獄崖神符鎮壓不了又如何,只需他心劍出鞘施展劍崖意,管它有多少個頭都得死!
想到了自己的最終手段保底,蘇禮更是底氣足了。在他的心里這三頭蛟龍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了。
于是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明明還沒有恢復的手臂中就又仿佛有了力量,他吐氣開聲再次拉弓…
這一次,同樣的法力加持,但是君之花卻是無比輕松地弓開滿弦!
“奇怪。”蘇禮心中驚異,但卻已經將手中的箭矢給射了出去。
那三頭蛟龍可是記著蘇禮先前給它帶來的痛苦的,竟然是反應極快地稍稍側臉一下頭…
“砰!”
三頭蛟龍的頭部再次遭受重創。
它那中招的頭顱立刻發出痛苦的嘶吼。
這時蘇禮注意到,這三顆頭顱的痛覺似乎并不共享?
那顆劇毒的頭顱已經噴出一股濃濃的腐蝕毒液,使得蘇禮不得不以渡厄遁法直接遁開一段距離。
還好他施展的是渡厄遁法,因為那另一顆瞎了雙眼的頭顱竟然不管不顧地臥地橫掃!
蘇禮的渡厄遁法直接潛入冰層之中躲開了所有的攻擊,然后才在遠處顯出身形。
而三頭蛟龍無法找到蘇禮在遁法狀態下的蹤跡,卻是只能任由他拉開了距離。
“好像,這樣也可以贏!”
蘇禮活動了一下手腕,記著剛才的那種感覺,心中依然維持著高昂的斗志…然后,他吐氣開聲,再次輕松地將君之花給拉開滿弦!
“咻!”
利箭離弦,這次的目標卻是那頭尚未受到傷害的毒蛟頭。
毒屬性蛟頭也是知道厲害,在看到蘇禮再次拉弓射箭的瞬間就扭轉了一些角度。
“碰!”
箭矢撞擊在那額骨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震響。
“吼!”
毒蛟頭隨之發出一聲慘嚎。
這一下的效果十分明顯,當蘇禮再次拉弓搭箭的時候,那三頭蛟龍就明顯露出了遲疑的跡象…因為三個腦袋都吃痛了啊!
在不確定蘇禮接下來會朝哪個射擊的時候,這些腦袋竟然都有了些畏痛的姿態。
但是蘇禮卻是因此受到了鼓舞,心中斗志更是高昂。竟然連續拉弓射箭,君之花那種強弓的狀態下他連續滿弦,反倒是越來越輕松的樣子。
三頭蛟龍吼叫連連,被蘇禮以箭矢打得頭破血流。
最后終于學聰明了,猛然破開下方冰層鉆入了海水中。隨后急速移動到了蘇禮的腳下位置,就要破冰而出。
蘇禮雖然沒有龍祝那那種對水流的感應能力,但是他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在三頭蛟龍破開冰層鉆入水中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施展遁法離開了原地。
隨后他原本所在地方三顆蛟頭破冰而出,將那一處地方砸得一片稀爛。
但蘇禮則是繼續遠方射箭,始終維持著與三頭蛟龍之間的安全距離。
這頭荒獸也是頭鐵,換做些機靈點的野獸已經知道蘇禮不好惹就不會再來給揍了,但是這三頭蛟龍卻是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它只覺得蘇禮讓它疼痛,那它就要蘇禮好看!
正當蘇禮覺得這頭荒獸可以被他‘放風箏’玩死的時候,一個意外卻發生了…
在他一次拉弓的時候,卻是只聽‘啪!’的一聲,君之花的弓弦竟然斷掉了!
“終究只是獨眼神牛這種普通異獸的筋,連續高強度拉弦就承受不住了。”海棠有些惋惜地說道。
“那我現在該怎么辦?”蘇禮問。
剛才是海棠叫他用君之花可以硬剛的,她肯定料到這一幕的吧?
“妾身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意外…”海棠低著頭玩著肉腸腦門上的毛。
蘇禮有種深深的蛋疼感…總之,這是要撤了?
“不,還能再戰!”
他心中卻是戰意越來越澎湃,只覺得哪怕弓弦斷了也罷,他依然能夠一戰!
這并非是他盲目狂妄,而是他已經漸漸地摸清了身上這套‘冰原獵獸者’的特性。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冰原獵獸者’并非只是給他帶來業力與因果。作為極北人道的守護之甲,它同樣擁有著對穿戴者的強橫加持。
越戰越勇,遇強則強。
這是蘇禮總結出來的八個字。
他發現隨著他心中的斗志越來越高昂,隨著他面對那三頭蛟龍壓迫時的無懼,這副鎧甲就開始了源源不絕地對他身體的加持。
不是真氣不是真元也不是法力,竟然就是最最基本而單純的力量!
狂暴的力量,能夠與那荒獸廝殺的力量!
在這一刻蘇禮仿佛明白了遠古的極北之民是如何生存的了,他們在‘北辰’的帶領下與天斗與地斗,還要與這冰原上時不時出現的恐怖巨獸斗。
冰原獵獸者便是‘北辰’獵獸時的甲胄,由此匯聚了萬民的信仰與祝愿…歷代不知多少的極北之民都愿意相信,穿上了這‘冰原獵獸者’的‘北辰’是無敵的勇者,能夠帶領他們世世代代地存續下去。
只是就在蘇禮覺得自己可以頭鐵一波的時候,卻是忽然收到了曉通真人的傳音:“把荒獸引到這里來,我們已經布置好了陷阱!”
然后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有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