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多方博弈下，他們最終被派往“泰坦E775”礦物行星。而與以前的任務不同，泰坦礦物星的實際情況其實已經被偵查預知…這就是一次送死任務。
刀甲蟲，作為蟲族最底層的炮灰，自身進化有著極大缺陷，沒有獨立大腦，因此不受王虎精神鏈接干擾；
蟲子的數量上超百萬，全球上百億，徹底堵死實施戰術的空間。
戰術非萬能，巧妙的指揮能以弱勝強，減少戰損，可前提是也不能太過懸殊。16人VS百萬刀甲蟲，就算戰神來了也沒用！
何況軍方擔心不夠保險，還稍微干擾了后勤，步槍“殺蟲劑”的7號穿甲彈滯留在幾個星系之外。當時K小隊配備的是應對復雜情況的9號納米機器人彈頭。
然而即便“準備如此充分”，在執行過程中任然出了極大意外——散拉丁死前說要“給蟲子來個大的”，就像推倒第一塊骨牌。
觸動狀態的王虎，超出規則向旗艦虎鯨號提出要求；不明真相的艦長南昌和答應了他，一發“海德拉”砸了下去！
威力那叫一個大啊！
整顆相當于月球大小礦物星，地表之下10公里都被燒得干干凈凈，連地殼都燒塌了！氫彈爆炸核心物質都不復存在，威力巨大的氫彈爆炸甚至干擾時空…別說1976，真正的王虎將軍都未必能從這種爆炸中死里逃生。
高層真是陷入深深的絕望，就像已經努力爬到懸崖邊上，卻又被一腳踹了下去！
如今現場綜合所有信息復盤后，包括他老子在內，所有人都瞪著散拉丁。
散拉丁無辜又無力的解釋著，“不是，我當時不是要死了了嗎，就隨口那么一說…你們都知道我嘴欠，誰知道隊長他就當真了…行，不用你們動手！等會議結束，我自己從那邊兒跳下去成嗎！”
大家這才扭回頭來。
跳唄，反正散家有信用點，浪費促發展，今天摔死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后，后來呢？事情不會到這里就結束了吧？否則也不會專門把我們這些人聚集起來。”李清秋心情跟著一起一伏，現在忍不住催問。
“是的，清秋猜的沒錯。”散有華將軍贊許的點點頭，“幾天之后，破曉主機忽然收到人故系統從鴻溝彼端發來的坐標通訊！計劃沒有失敗，而是接近成功！”
*****
臺下一片寧靜，…。
你剛才說誰？
人故系統？
那個渣中至渣、史上最垃圾輔助、軍方腐敗的證明信？
在“任意小模擬程序都擁有幾億個選擇分支，能隨便和人展開一場戀愛”的高科技世界里，一個號稱“可以提高人情世故”的輔助系統，居然經常性在軍中引發約架斗毆，這你敢信？
而且這么一個極其垃圾、除了合成人預裝外沒人會用的垃圾輔助系統，居然在軍隊中活生生存在了400年之久！
無論誰反對都刪不掉！
你說這里面沒人腐敗，全宇宙的人都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狗屁系統其實是裝在隊長身上的間諜？”李清秋真是氣的眼淚都要下來。
高層算計，軍隊黑坑，部下全是渣二代，難得有個相依為命，值得信任的AI，還特么是間諜！隊長怎么就活得這么難！
“清秋，”綾御御抱住她的肩膀安慰，可自己的眼圈兒也跟著紅了。
其他的隊員也都一臉的憤懣不平。
他們都知道隊長有多信任那個系統，盡管系統的話及其不靠譜，提的建議有時候跟放P似的，可隊長從未把責任推到系統身上過。因為所有人都有家庭、親人和朋友，隊長只有一個不靠譜的AI。
結果就換來這個？
始終沒說話的隊副優比涅終于開口，“我們可能不是人，但你們是真的狗！”
這句話聽著好像把所有人的老爹都罵了進去…散有華將軍尷尬的轉頭，你們特么以為這些都是我安排的？媽惹法克，老子今天之前也什么都不知道好嗎！
可別人能罵街，他能罵誰去？
“好吧，剛才算是壞消息。這個壞消息就是，人故系統是個間諜…它不是什么輔助程序，而是某種被使命約束的電子生命，能分類無數個體的同時又是一個整體，存在的目標就是完成使命、獲得自由。”
“你覺得人故系統的情商差，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它別的方面更差。”
“所謂提升情商之類的介紹確實是假的，它的本來作用應該是提供一些輔助運算能力。這放在地球啟蒙時代應該是了不起的功能，甚至能幫人走上巔峰。可在我們這個時代就是悲劇，因為我們永遠不缺這點兒計算力，所以他只能冒充情商輔助系統。”
“當然，有壞消息自然就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既然人故能傳回坐標信息，說明你們的隊長還活著，這點確定無疑。”
中間的前K小隊隊員們安靜下來，李清秋和每個成員都望向講臺。他們一直在猜測這種可能，在等待奇跡，心中最想聽的就是這個。
安靜片刻后，還是最為冷靜的優比涅先開口質疑，“我覺得你們還是在說謊。你剛剛說戰場位于時間谷底，假設隊長在那兒，戰爭才過去400年，時間的鴻溝不可能就撫平！”
“也就是說，那兒的時間流速還是我們的幾倍甚至幾十倍。泰坦星戰斗已過三年，理論上隊長那邊已經過去幾十年，而合成人的設計壽命是20年，請問你是怎么確定隊長依舊活著？”
“知道嗎？我可能是史上泄密最多的將軍。”散有華將軍難得開了句玩笑，但立刻就跟著說。“首先，載體死，人故系統的子體回歸。現在子體沒有回歸，說明載體，也就是王虎1976肯定還活著。”
“其次，雖然合成人有設計壽命極限，但人故系統掌握著合成人的死亡密碼。不出意外的話，在王虎1976壽命的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秒鐘，人故會將主動關閉死亡，并坦白一切。因此接下來只要他別主動尋死。你們應該可以見到活生生的1976，對此我確定無疑。”
*****
前因后果介紹完畢，任務自然也跟著確定下來。
他們將被破曉之城丟到一百四十萬光年之外，東天鴻溝的另一邊，去尋找“息壤”號的殘骸和王虎。
這個過程好比用丟出去的石頭砸飛翔的子彈。哪怕用最精準的“拋送”，落點也會跟坐標相差幾千光年之遙。就算碰巧真的砸中了，如何跨過鴻溝返回則是另一個問題。
因此這很可能是一次有去無回的行動，他們必須做好準備，比如和家人告別，以及做一些殘酷的決定。
“對你來說十分殘忍，但我和你媽媽已經商量著準備這么做，因為我們真的無法忍受徹底失去你的痛苦。”李將軍對李清秋抱歉的說。
“如果時間過去二十年你還沒回來，我們將喚醒你的克隆體，她將帶著你大學前的記憶作為你雙胞胎妹妹進入這個家庭，我們會像待你一樣待她。”
這些話雖然說出來很殘酷，但不說，如果某天李清秋回來卻發現家里多了一個“自己”，那其實更殘酷！
李將軍有種神秘的預感，這次無論李清秋能不能回來，他都將失去這個女兒…
“嗯，我同意，但必須在相貌上做一些改變。”李清秋稍微想想后就沒什么所謂的答應下來，現在對于克隆人的法律十分完善，她也并不是極端主義者。
“什么樣的改變？”李將軍緊張起來，如果改的面目全非，那他和老伴兒最后一點兒念想都沒了。
“不大改，就是在這個位置。”李清秋指指嘴角靠上一點的位置。“加一顆小小的美人痣，既顯得俏皮又不會破壞相貌，還能讓我倆樣子變得不同。其實不用等二十年，你們早點兒也沒關系，我不介意多個妹妹。”
“好吧。”李將軍放松下來，隨即又感覺對女兒深深的愧疚，或許當初就不該送她去參軍…大學畢業后研究論語該多好，天天蹲在家里！
李清秋笑了，她真不介意多個妹妹。
但你可以繼承我的相貌，遺產甚至記憶，但你不能動我對王虎和王虎對我的愛！
王虎他討厭美人痣，從一開始就討厭，任何種類都討厭。
這事只有李清秋知道。
有件事情所有人都沒講，卻又都心知肚明。那就是為什么這么多軍二代被安排到王虎手下，他們又不負責當間諜，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跟王虎搞好關系。
這看起來根本不是任務。
然而答案也很簡單，就問一個問題——既然傳奇戰艦的核心是有獨立意志的，那如果“息壤”號被找回并修復，能讓核心認可的艦長人選會是誰？
“對了，老爸，請幫我準備一份嫁妝。”李清秋神采飛揚的說。
“我有種預感，等我回來的時候，可能要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