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約隨緣不逐緣,這是修行一個很重要的法門。
雖說心若不異、萬法一如,可要達到心若不異,著實非一日之功,因此在這之前,諸多方便法門這才層出不窮。
隨緣不逐緣就是個方便法門,用意是解緣而不生塵。
若是逐緣,難免心想緣成,徒起旁意,旁意一出,塵緣更起,看似逐緣解緣,反倒更增因緣。
隨緣并非隨遇而安,實為隨遇而化。
沉約到達八百年前,最先遇到的就是蕭別離、完顏烈那批人,同時知道了唐清鳳的某些事情。
根據資料顯示,蕭別離會穿越時空,和唐清鳳此人關系極大。
唐清鳳不愛蕭別離,她愛的是岳飛!
岳銀瓶卻不喜歡唐清鳳,因此讓蕭別離出手逐走了唐清鳳。蕭別離一代奇才,岳飛手下第一勐將,唐清鳳雖是唐門高手,可蕭別離要擊敗唐清鳳并非難事。
岳銀瓶算得很清楚,可她就是因為把事情算得太清楚了,才忽略了一些感情因素——唐清鳳并不傻,她知道蕭別離出手是受岳銀瓶相邀,因此她將一腔怨毒盡數還給了岳銀瓶。
唐清鳳要讓岳銀瓶也體驗到失去摯愛之苦!
因此…唐清鳳到了眾妙之門前,許下了心愿,造就了蕭別離和岳銀瓶的分別。
果為因做,緣起果成。
岳銀瓶恐怕一直沒有想到過,她認為的一個極為穩妥的計劃,會給她帶來什么后果。
沉約對蕭別離、岳銀瓶、唐清鳳間的因緣,一直是這么推算的。但他并沒有急急的將結告訴任何人,也沒有告訴當事人,因為他深知一點——這段因緣一定要當事人自身去參悟破解。
除此外,并無他法。
你喚不醒裝睡的人,你解不開沉迷之人的癡,你不能為了別人而頂罪,你也不能為了別人的錯誤而道歉…
若求正解,當求罪而有罰,錯而自改!
不明此理,只想當個和事老,認為自己有多偉大的去犧牲,只會讓旁人更錯,己身更癡。
但到了如今,沉約對眾妙之門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反倒有些懷疑自己的推斷。眾妙之門更像個云端數據,數據或者可以推演、傳輸,的確可讓人深陷其中,甚至讓人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九州之王就差點利用眾妙之門將沉約拉入九州。
但眾妙之門終究不是許愿神燈,九州之王、水輕夢和琴絲對眾妙之門的利用,更是基于他們對眾妙之門的了解。
唐清鳳能見眾妙之門,但她不能利用眾妙之門,而當初沉約親測,眾妙之門似乎是和大地長在一起,唐清鳳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移動眾妙之門的。
那在朱仙鎮一戰,唐清鳳又是如何將蕭別離送走的 琴絲說只有腦電波穩定的人,才能讀取眾妙之門的數據,這聽起來簡單,實則不簡單。
人什么時候腦電波會穩定?那一定是在情緒穩定的專注下,腦電波才會穩定。
很簡單?
你只要想想你前一刻還是欣喜若狂覺得人生充滿希望,展望未來百年,下一刻就會頹唐沮喪,覺得太累恨不得地球毀滅,你就知道保持情緒穩定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小資倒可以情緒穩定,但小資又是散漫的,無法達到專注的程度。社會上的成功人士看起來專注,卻又和打了雞血般亢奮,亢奮自然不能說是穩定。
因此能讀取眾妙之門數據的人絕不常見。
蕭別離卻絕對可讀取眾妙之門的數據,他年少老成就是能控制情緒,若非專注,如何能成為當時天下無敵的高手?
成為高手容易,可要成為無敵的高手,那絕對需要非一般的專注。
當年的蕭別離是否看到他自身的結局呢?
沉約連閃兩念,這一次,天涯卻沒有將沉約的思想展現,它好像知道這是旁人的隱私,它也會尊重別人的隱私。
趙佶見沉約望過來,才繼續道,“我感覺自己是個和尚,坐在蓮花池上亭中,周遭有不不少人聽我說法。”
沉約微有訝異。
葉宣兒快人快語道,“怪不得你今生能當個皇帝,原來是前生修來的福報。”
這聽起來有些迷信,琴絲卻暗自點頭,心道很多和尚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根本和俗人無疑,但真正的大德卻是極為清醒,的確可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
趙佶略有尷尬,“這多半是我修行不夠,這才變成了皇帝。”以往的時候,他自然覺得皇帝比和尚更勝,如今數經起伏,福也享過,罪也遭過,倒沒有熬出什么平平澹澹才是真的雞湯出來,只是想著究竟自由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
當皇帝固然有權利,但真的自由嗎?不會疲憊嗎?定會事事順遂嗎?趙佶對此心知肚明。
葉宣兒笑道,“看來你的確是大徹大悟了。”
趙佶輕吁一口氣,“大徹或許有些,大悟倒未見得。我本來不知道自己前生叫做什么,可我意外的看到了另一個和尚,突然明白自己的前生是誰了。”
眾人多是大奇,暗想和尚講經傳法,周遭都是信徒、有許多和尚存在并不稀奇,但你見到的是前生的事情,前生的人物肯定早就故去,你如何能看到前生身邊的一個和尚,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沉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和尚坐在枯木之中的景象,訝然道,“你見到的…莫非是慧持?”
“阿彌陀佛。”
趙佶突然道聲佛號,自己都感覺有點奇怪的樣子,同時滿是欽佩道,“沉先生真可說是無所不知了。”
他這么一說,無疑承認沉約說的沒錯。
旁人倒是一頭霧水,搞不懂慧持是哪個時,琴絲卻有記憶,隨即調出資料顯于人前,“慧持就是那個樹中入定七百年的僧人?白蓮宗的僧人。”
她提及白蓮二人,趙佶眉心跳動,沉約盯著趙佶,片刻才道,“你前生是慧遠?慧持的哥哥?”
在場眾人無有比他更熟悉釋家典故,知道慧持有個哥哥叫做慧遠。
慧遠,晉朝高僧,曾和與陶淵明齊名的劉遺民在阿彌陀佛前立誓結社,目的就是專修“凈土”法門,以期死后往生“西方”。因為當時名仕謝靈運欽佩慧遠,替他在東林寺中開蓮花池編種白蓮,因此慧遠所創之社,又為白蓮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