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業有專攻。
蔡攸為人不堪,可在官場上混跡久了,終究還有生存的本事。
將太子、鄆王,王黼、聶山的這些關系片刻想通,蔡攸不由暗中盤算局面。
他蔡攸對聶山曾有舉薦之功,雖然聶山被貶,他沒說話,有虧交情,可他眼下最憂心的不是聶山,而是沈約究竟要做什么?!
沒人知道沈約要做什么?
不過數日光景,沈約就將京城搞的天翻地覆,不止他蔡攸,哪怕他父親蔡京、梁師成一幫人物,均在琢磨如何面對沈約!
他們遇到個從未撞見的難題。
沈約是忠的還是奸的?沈約得天子旨意,是要扶植太子還是鄆王?沈約要收李彥的土地,但和李彥又是和睦相處,打的算盤是什么?討好沈約的林靈素被沈約說死了,沈約卻沒有任何戚容,這人的心狠手辣也是少見…
在蔡攸看來,沈約是個極為復雜的人物,他想不通,這才越想越頭痛。
那面的趙桓已道,“聶山為人有大才,吾是惜才之人,不想明珠暗投,
這才將聶山帶在身邊。”
說話的時候,趙桓微微一笑,
自覺得用語高妙。
明珠不暗投,
那投靠的自然是明君了。
可惜身邊的人都是粗人,
沒人接得上趙桓的妙語,讓趙桓暗自遺憾。等了片刻,
趙桓終于道:“聽聞沈公子前來此地,吾雖平日里少對此間涉足,可終究求賢若渴,
也跟著前來。”
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見沈約更和諸葛亮般堂中高臥、不表態度,只能道,
“是以吾也見到沈公子進入酒鋪一事。”
他沒說的是,他也看到趙楷灰頭土臉的出來。
在趙桓這種人看來,這世界只有二選一的操作,
不支持鄆王趙楷,
自然就想著擁護他太子趙桓了。
若非如此,
他也不會一來,就主動釋放善意。
“見沈公子離去,
似乎沒什么結論。”
趙桓用心良苦的表達自己的苦心,“吾一方面身為開封府尹,
一方面也想為沈公子解決問題,
這才不揣冒昧,
讓聶山著手查案。”
沈約終于問了句,“查到了什么?”
趙桓看向聶山。
聶山上前一步道,“沈公子可識得這些物件?”說著一揮手,
有人呈上一個托盤,
上面有幾條紅巾,兩塊令牌。
令牌看起來花紋細膩,
一時間看不清上面雕琢著什么。
沈約緩緩拿起令牌,
翻看背面,
就見令牌后畫著一捧火焰。
寥寥數筆,火焰之狀倒是形神兼備。
沈約緩緩道,
“韓兄,
你認得這令牌?”他在看令牌的時候,周遭眾人的表情悉數在他的觀察范圍內。
韓世忠、梁紅玉見到紅巾、令牌都是神色有異。
但在這種場面,
韓世忠自知沒有資格開口,
始終沉默,聽聞沈約發問,
韓世忠這才道,“這很像明教的東西。”
趙桓終于看了韓世忠一眼,“這位可是秉義郎韓世忠?”
韓世忠很是意外,從未想過太子會知道他的名姓,連忙道,“正是卑職。”
趙桓微微一笑,“聽聞你是劉節度使的手下,倒是有些屈才了。”
谷浂</span韓世忠聽出其中的提拔之意,終于沒有回應。
趙桓這個太子畢竟不是只干飯的,在留意沈約的同時,也對沈約接觸的人做了調查,對韓世忠點了句,回歸正題道,“聶山是在紫金酒鋪內搜出的這些東西。”
聶山沉聲道,“秉義郎說的不錯,當年逆賊方臘造反,手下將領多用紅巾裹頭,這拜火令牌紋理細膩,著漆是螺紋漆,正是睦州特產。”
睦州當年是方臘的基地。
這下連蔡攸都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紫金酒鋪的人,是方臘叛逆的余孽?”
說到這里,蔡攸暗自驚心。
當初方臘造反,雖然不過一年多,可對京城有極大震撼,眼下有余孽潛伏在京城,追究起來,很多人難以脫責。
聶山看向蔡攸,“蔡大人的推斷,
也是聶某的推論。”
蔡攸露出絲微笑,暗想聶山這么說,想必還是認可他們間的交情,“本公推斷不過是順水推舟,賁遠查出叛逆的蛛絲馬跡,才是不一般的本事。”
聶山字賁遠,蔡攸自然知曉。
蔡攸如此稱呼,不動聲色的拉近二人的距離。他知道捧人不花本錢,抬舉了聶山,就是恭維太子的知人之明,聶山既然還有意和他結盟,他自然樂得給個順水人情。
聶山又道,“因此聶某覺得,要害沈公子的人,多是明教叛逆。”看向沈約,聶山沉聲道,“公子以前可和明教有什么瓜葛?”
沈約笑笑,“沒有。”
他一口否定倒讓眾人大為意外,聶山微有皺眉,“那這些人的下手動機很是讓人疑惑。”看著沈約,聶山謹慎道,“不才可以冒昧問沈公子一件事嗎?”
“請講。”沈約并沒拒絕。
聶山緩緩道,“據不才所知,公子是跟隨茶博士到了紫金酒鋪,然后發現酒鋪眾人斃命的事情,然后到了此間。”
見沈約點頭,聶山皺眉道,“公子如何會知道酒鋪有問題?”
梁紅玉一旁道,“那自然是酒中有毒了。”
這種時候,是個表現機會!
梁紅玉深知這點,見韓世忠不過說了幾句,不再發表看法,暗自捉急,心道酒香也怕巷子深,你只知道沖鋒陷陣,卻不在場面上表現,旁人如何提拔你呢?
沈約的表情有些奇怪。
聶山也有些躊躇,“可是…不才用了數種手法驗證,剩下的那壇酒似乎無毒,而沈公子等人喝了一壇酒,也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梁紅玉怔住。
沈約暗道這個聶山果然謹慎,查案很是細致,酒中其實無毒,只有光粒子,用現代手段都是無法查出,更何況是聶山。
可對聶山等人解釋這件事不太可能,沈約淡然道,“我只是感覺酒有問題,隨即發現酒鋪中的人中毒一事。”
這一次,連梁紅玉都感覺沈約解釋的很有問題,不符合邏輯。
聶山看了趙桓一眼,卻未質疑沈約什么,繼續道,“在搜查酒鋪內外的時候,不才同時得到一個消息。”
微有沉吟,再看趙桓一眼,聶山緩緩道,“酒鋪的錢真老板,平日雖然正常,但暗地卻多少有些鬼祟,似乎和某些人交往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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