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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5節 勢子

  琴畫書棋中的棋不是棋局,而是棋譜?

  眾人聞言,心中詫異。

  他們先見琴、畫、書,難免有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棋也是實物,聽沈約一說,雖感覺不走常規,卻認為很有可能。

  但棋譜如何和琴、畫、書響應,眾人又是想不明白。

  完顏烈贊道:“不錯,嘔血譜正是琴畫書棋中的棋,亦是前往神仙地的關鍵。”

  他說話間又以斧敲鐘,“當當當當”四下。

  眾人中有人不由掩耳,只因為方才的鐘聲實在過于駭人聽聞,不想完顏烈連敲四下,鐘聲并不嘹亮,但南詔建極鐘卻倏然通體紅赤。

  完顏晟等人驚異失色,他們雖聽金太祖說過這是神鐘,但說實話,神的是完顏阿骨打,他們信任的也是阿骨打,卻從未見過大鐘有什么異常。

  今日見大鐘通體赤紅,竟如被火煉般,不由詫異非常,暗想恐怕金太祖在世,也不如這個顏烈了解這口洪鐘。

  蒲家奴嗄聲道:“皇帝,止住這個妖…”

  他話未說完,大鐘上的紅色驀地蔓延,照在他和完顏烈的身上,完顏烈臉上紅光大盛,蒲家奴卻是再嘔一口鮮血,竟然昏死過去。

  金人見狀均想,蒲家奴這般擔憂絕非無因,難道說這個顏烈真要弄出禍事嗎?

  但在場的眾勃極烈中,完顏宗磐不明所以,蒲家奴暈死,剩下的三人均是各懷心思,暗想情況再壞能如何?還不是大家一拍兩散?

  只因這個想法,完顏宗干三人均是沉默無言。

  完顏宗翰眼中甚至有興奮的光芒,自然想著這是否會成為他扭轉局面的契機。

  楊幺突然道:“是棋盤,勢子。”

  他沒來由的說了這幾字,眾人卻已看到鐘上的紅光散發出來,在空中交織成類似漁網的東西。

  聽楊幺提及,眾人才發現那不是漁網,而像是縱橫十九道的棋盤。

  而棋盤四星位地方,早就下了白黑四子。

  沈約略知圍棋,知道圍棋下法是自日本有所改變,成為執黑先行。但在古代的慣例中,都是先落四星位勢子,然后白子先行。

  如今見洪鐘前驀地現出一張棋盤,其上已有勢子落盤,沈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南詔建極鐘極為重要,可以激活某些操作系統!

  而棋盤上有勢子已在,多是因為完顏烈敲擊了四下洪鐘。

  換句話說,完顏烈是操作員,正在啟動一個奇特的科技系統。

  沈約的這種奇特的思維,完全是因為他一直在將琴畫書棋和現代高科技進行對比,在楊幺說出勢子的時候,他卻望向天空的河流,眼皮微有跳動。

  楊幺早以沈約馬首是瞻,順著沈約的目光望過去,失聲道:“河流…河流…怎么了?”

  眾人抬頭望去,均露出駭然之意。

  本是奔流不息的大河居然凝滯下來。

  空中河流奔流本是怪異之事,大河突然停止了流動,眾人望見,內心卻是發寒,只感覺這絕對是不祥之兆。

  沈約喃喃道:“是勢子?為什么會這樣?”

  眾人皆盡不明沈約在說什么,但沈約在剎那間感覺到,是四星所落勢子框定了一個范圍——一個限制河流流動的范圍,是以河流雖還在蕩漾,卻停止了流動。

  換句話說,棋盤上勢子形成一個正方形,這個正方形有如大壩般環繞在河流四周,將河流限制。

  為什么?

  沈約想不懂這種操作的用意,卻感覺完顏烈絕對在做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攔或不攔?

  沈約微有猶豫,他知道任由完顏烈操作,定會有驚悚的事情發生,甚至引發空前的災難,但這不是完顏烈的杰作,而是天柱山太空船那些人要做的事情。

  完顏烈不過重演了那些人的操作。

  無論琴畫書棋,還是開疆斧、量天尺、南詔建極鐘,均是天柱山那些人遺留的產物。

  那些人布局多年,和五國最有權利的人做了約定,行動已經籌劃了可能兩百年。

  他沈約如果目睹究竟,自然能抽絲剝繭,破解那些人的秘密,順便破解九州之王的秘密。

  機會恐怕只有一次,錯過永不再來?

  完顏烈突然道:“沈約,老夫知道你眼下定然考慮是否阻止我。”

  沈約沒有回答。

  完顏烈再次敲鐘,棋盤現出一白子。

  “但老夫知道你絕不會出手。”

  完顏烈說話間連續敲鐘數次,棋盤上黑白子不停涌現。

  哪怕旁人亦是看出,完顏烈敲鐘就是擺棋譜。

  沈約喃喃道:“你看的倒準。”

  “因為盛年不重來,歲月不待人。你只怕雖能出手攔我,但機會再不會出現。”

  完顏烈說話間,繼續敲擊南詔建極鐘,空中棋盤中黑白子漸漸增多。

  韓企先仰慕中原文化,倒是精通棋道,一眼望去,就被棋局走向吸引,片刻間竟看的額頭冒汗。

  楊幺注目棋局,亦是面色詫異,他自幼因為姐姐的緣故,粗懂圍棋,不然何以知道劉仲甫往事,可因為家境貧寒,終究和圍棋無緣。

  饒是如此,他念及姐姐遺愿,平日也以下棋自娛,是以對圍棋基本了解是有的。

  棋路縱橫十九道,定子361,本暗合周天循環、天理之道,而棋局的誘征、棋制等棋訣,亦是暗合兵法之道。

  刨除這些不說,通常下棋者因為大局觀,常是先取勢占邊,盡可能占據棋盤中最多地域。

  可如今完顏烈只下數子,楊幺就感覺棋譜大違常理,因為數子已然纏斗起來。

  白子先行,可寥寥數子后,白棋就已先手喪失,被黑子攻擊的不得不左右騰挪,奮力求生。

  人有寬暇,故作君子;人至富貴,可示大方。

  但在生死之前,還能著眼大局大方,無視命懸一線的實在罕見。

  白方想必就是如此。

  下棋的白方本來是著眼大局而下,頗為風雅悠閑,可不想黑子主動挑釁,白握先手,本來不懼黑子的挑戰,可黑子的出手明顯更高一籌,數子就扭轉先手,十數子就攻白要害!

  白子命懸一線,再顧不得風雅,只能迎戰,且是被動而戰,局面隨即被黑棋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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