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現場突然少了許多人,卻又多出了一人。
沈約看到那人的面容時,失聲道:“忠?”
他見過忠,因為理查德認為忠是美杜莎的情夫,曾經變化成忠的模樣。
李雅薇也同時低呼道:“是忠,忠出現了!”
眾人聳然,哪怕審判官高冷也是霍然站起,眼中閃動著難以置信之意。
忠來了?
這場思想搜尋本來要搜尋美杜莎記憶深處的秘密。
種種跡象表明,美杜莎和策殺軍團有著極大的干系,而最關鍵的聯系人有兩個,一個是無墨,另外一個就是十三太保忠。
通過美杜莎找到忠,再通過忠將策殺軍團挖出來,這是洲際要執行的計劃。
可誰都沒有想到,忠突然會出現在田妮兒的婚禮現場。
這不應該。
因為在田妮兒婚禮的時候,葉畢落還沒有死。
事實上,根據洲際的資料,蛇廈十三太保的組建雖然在葉畢落的死前就有雛形,可十三太保忠卻是在葉畢落死后,才跟隨了美杜莎。
忠一出現,就讓其余的太保黯然失色,成為美杜莎最為依靠的手下,可忠一直很神秘,神秘到洲際都無法得到他更多的資料。
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突然就出現在以前的婚禮之上,而且要殺死方初意?
忠看起來也真的能殺死方初意!
這是沈約的直覺。
忠驀地出現,沈約的第一感覺就是忠就是為了殺死方初意…
他倏然沖向了忠。
那一刻的他,內心擔憂,認為眼下這是個極為吊詭的事情,他需要救下方初意。
忠既然能出現,如果是內因的話,方初意雖有危險,卻還不至于立即致命。
但如果是外因的話,那方初意的結局絕不樂觀。
外部既然此刻滲透進來,突然對方初意發起攻擊,自然是想要結果了方初意!
可如果這次攻擊是外因,那他就能攔截。
沈約雖不太清楚思想搜尋的內在道理,可近來一直接觸這個方面,以禪修的根基卻對思想搜尋有了許多清醒的認知。
一切皆為五蘊內外差別,影響自我的存在。
小明的操作,本是撥除內在五蘊的籠罩,在經中要義是要去除受、想、行、識四處的障礙。
這和經文之理不謀而合。
在沈約看來,小明不但是個頂尖的精神師,絕對還是個睿智的修行者!
真正的修行,本是要去除自我五蘊“色受想行識”的錯誤認知,達到認知本性的目的。
理查德還在五蘊中轉圈的時候,小明卻在讓人大徹大悟!
如果用更簡單的世俗解釋就是——理查德在進行所謂的系統修補的方法,而小明則告訴你系統的運作原理。
后者自然是更費時的操作,卻是一勞永逸的操作。
可若沒有對系統透徹的了解,也絕做不了小明要做的事情。
忠的出現,卻像是五蘊中“色”的變化。
因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現代化解讀,現代人對于經文中“色”的理解早就南轅北轍。
經義中的“色”字的理解并不是女色,而是為有形有色之物。
如果用量子力學來解釋的話,經義中的“色”本是微觀粒子組成的臨時存在,既然可以組成,自然可以分解。
只是世人壽命有限,因為時間概念的束縛,才會讓世人執著于“色”的短暫的存在,而忽視有形的常態分解。
沈約一直以經義對照小明的方法,發現小明的理論本是經義的暗界正確理解,因此從中領悟更多。
“色”有形,“受想行識”均為無形的存在。
適才他們一直在進行無形的操作。
高冷她們能夠看到影像,只是因為暗界版圖已經可以將這種無形翻譯成有形,這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技術。
可忠的出現,卻像是有形的攻擊。
忠既有形,那他沈約亦可以做到,這般想時,沈約已經到了忠的面前。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葉宣兒見狀霍然站起,她雖知道沈約的本事,但親眼目睹還是極為震撼。
就像你聽過鷹擊長空,你也想得到鷹擊長空的畫面,但直到你真正看到蒼鷹翱翔千里、睥睨四方的時候,才真正知道你聽的、你想的,終究不如親眼所見的震撼。
忠揮拳。
沈約同時出手。
他一掌切向對方的臂彎,試圖化解對方充沛無儔的力量。
真正的技擊,是能運用全身的力量,也能控制那股力量,沈約是個技擊高手,一招就已經要搶占先機。
可他切了空!
忠一拳擊過了沈約的胸口!
李雅薇霍然站起,神色聳然,可隨即安寧了下來,因為沈約一掌也切過了忠的手臂。
二人交錯而過,并沒有任何交集。
沈約眼角微跳,知道自己判斷失誤,對方雖看起來有形,卻終究是精神的產物,而且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在一個頻道,自然難有聯系。
可忠的一拳,卻重重的擊在了方初意的胸口。
方初意吐血倒飛了出去。
沈約霍然回頭,心悸難言。
他的判斷是有半數正確,他雖然攔不住忠,但忠要殺方初意確是無疑。
為什么?
同樣的是精神移入,方初意因為忠的攻擊而受傷,但他沈約卻根本無法和忠交手?
沈約一時間想不明白。
方初意摔倒在地,一時間也是驚駭欲絕,叫道:“忠,你…”
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在當初的婚禮,根本不應該有忠的蹤影。
所有的一切,一時間都和虛幻般,但那種痛苦酸痛,卻讓他身臨其境般。
方初意更不知道,他此刻的實體,嘴角亦有鮮血流淌。
葉宣兒留意到這點,立即喝道:“怎么回事?”
她問的是高冷!
方初意在答應回憶后,就和空氣、沈約般,均是處于靜止中——不是身體被掏空,若用比較世俗的觀念,三人更像是什么靈魂出竅。
靜止的是軀殼,但思想卻在天人交戰。
可思想交鋒,怎么會讓方初意真正的吐血,而且看起來和影像中的方初意一樣,奄奄一息。
“忠出現了。”
高冷卻對這種情況似有準備,簡潔道:“我們就是在等他的出現,如今只需要方初意進行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