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沒有過多的解釋,但他知道金鑫會明白他的意思。
在稻川幸介吐露下單人是坂田橫夫之后,稻川幸介是為了活路,但坂田橫夫已經沒有了退路。
要不向沈約、金鑫跪地求饒,要不就向沈約、金鑫宣戰!
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第一條路是沒有可能的。
坂田橫夫只能一條路走下去。
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小雪依舊。
金鑫突然踩滅了香煙,看向前方道:“才過了25分鐘,住吉會的決定,看起來下的也很快。”
前方已經開來了一輛車,到了周圍的時候就慢了下來,緩緩的停在沈約、金鑫面前。
司機位置下來的那人長得四平八穩,做事看起來也是極為穩重,“沈先生,金先生。住吉會的會長,請你們一見。”
金鑫打個哈欠提神,才要打開車門,沈約突然道:“車內沒開空調嗎?”
這時候,沈約突然問出這么一句話來,讓金鑫都有些意外。
可金鑫隨即就放開了拉車門的手,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司機額頭細微的汗水。
心中警覺立升!
這么冷的天,司機居然還有流汗的意思?
司機如果不是因為腎虛、剛從床上下來,車內沒有空調,那就只剩下一種解釋——司機很緊張!
請人不需要緊張的。
金鑫霍然向司機沖了過去。
司機突然用力撞來。
他為人長的四平八穩,自然很有份量,驀地撞在金鑫身上,金鑫也是不由得倒退一步。
那個司機已經為二人拉開了車門!
金鑫瞳孔微縮。
他不是震驚這面的服務是如此的優雅強橫,而是震驚司機的臉上有種慘烈的悲壯。
“閃!”
沈約撲過來,帶倒了金鑫,在地上連環滾了過去。
整個車輛炸了開來!
聲勢驚人。
有一條手臂已經帶著鮮血飛向了半空,“啪嗒”掉下來的時候,離沈約、金鑫并不遙遠。
沈約、金鑫翻身站起,均是習慣性的找掩體掩護。
手臂是那個司機的。
司機開門后,車輛立炸,炸死了那個司機,也炸飛了司機的手臂。
周圍的車輛報警聲大作。
雪仍在飄,落在熊熊燃燒的車輛上,化作無形。
金鑫只感覺背心全是冷汗,眼皮子一直跳動個不休,方才如果不是沈約提醒,被炸死的就不止是司機,而那條手臂很可能就是他的。
警聲響了一段時間,終于停止。
便利店沒有人出來。
警察都不出面的事情,百姓怎么會出來理會?
望著前方的熊熊大火,金鑫終于止住了內心的悸動——有人竟用同歸于盡的方法來襲擊他們!
若不是沈約…
沈約看著地上那已經被燒焦的尸體,神色有絲悲哀,“他們倒是無孔不入,下手很快。那松野芳華…”
他有點擔心那個有主見的女孩。
下手的人很可能就是坂田橫夫!
坂田橫夫當初在那幾個混混家沒有立即下手,因為他知道沒有把握搞死沈約。
有時候,機會只有一次。
但在對方開始松懈下來,坂田橫夫突然派人偽裝成松野芳華的手下來接沈約、金鑫。不用上車,只要開啟車門,車輛就會爆炸!
坂田橫夫好狠的算計,為了目標輕易的就舍卻手下的一條命。
沈約暗自皺眉。
前方突然有五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
金鑫向沈約望來,低聲道:“是坂田橫夫?”
他多少有點強人所難,他知道沈約也不清楚。
但他真的希望來的人是坂田橫夫,那樣的話,他還可以一戰,不用再擔心那些突如其來的暗算。
“是松野芳華。”沈約低聲道。
金鑫一怔,不知道沈約如何做出的這個判斷。
最前面的一輛車停了下來。
后面隨即有兩輛車子超過,停在那輛車之前,而剩余的兩輛守在后面,四輛車子下來十六個保鏢,警惕的看了周圍一眼,為首的那人用耳邊的對講機說了句日語。
中間那輛車隨即下來一個女子。
夜色中,火光中,仍如不畏寒霜的櫻花般。
優雅中帶著堅強。
快步向沈約走來,松野芳華向那輛爆燃的車子看了眼,關切道:“你們沒事吧?”
沈約搖搖頭。
松野芳華隨即道:“上車。這次…我爸要見你。”
她見到爆炸場景,并沒有多問,也沒有絲毫耽擱,當先走到車前。
金鑫心有余悸,看沈約拉開了后門坐進去,他也跟著坐進來。
車內副駕已有一人。
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他似乎還嫌顏色不夠,帶了一副黑色的墨鏡,如同瞎子阿炳般。
沈約、金鑫已經坐進來,那人對站在外邊的松野芳華建議道:“小姐,情形很不對,我來開車吧?”
松野芳華想了想,說道:“好!”
那人立即到了司機位置,松野芳華到了副駕系上安全帶,那人已經啟動了車輛。
車子疾馳,過了市區,跑的是郊外的方向。
司機的左手不時的摸摸耳后。
沈約、金鑫早看出這人已經進入了作戰狀態,時刻和同伴進行情況交流。
松野芳華這才吁了一口氣,喃喃道:“多半是坂田橫夫派來的神風敢死隊?”
金鑫的心臟劇烈跳動了下。
他既然來東瀛,自然做了很多準備,也知道東瀛的很多事情。
神風敢死隊,在灰色組織中,都是一個噩夢般的存在。
這個隊伍中的成員,效仿二戰時東瀛的那個敢死隊,專門和敵人做些同歸于盡的事情。
狠的怕橫的,橫的卻怕不要命的。
一個人如果連命都不要,那他對旁人的威脅就會成倍增長,也能爆發出極具破壞的力量。
沈約居然笑笑,“除了坂田橫夫,我倒想不出還有誰會做這么見縫插針的事情。”
松野芳華輕輕吁了口氣道:“我本來以為你會懷疑我的。聽到爆炸聲,我…”
她沒有說下去。
但她的擔憂顯而易見。
這是必然的。
金鑫當初并沒有立即拉開松野芳華那輛車的車門,就是有些顧忌。
東瀛的灰色組織結構很是復雜,為了利益,各個組織之間的聯系,外人絕難明白。
若說這個局是松野芳華安排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望向有所擔憂的松野芳華,沈約淡淡道:“我想能說出人間三味的人不多,能理解人間三味的亦是不多。”
松野芳華怔了下,一時間不明白其中含義時,就聽沈約道:“這樣一個難得的知己,以松野小姐的為人,哪怕迫不得已的炸死,也不會狠心來看看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