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祖的房間內燈突然亮起,高潔立即意識到很有問題——李繼祖的房間此刻不應該有旁人的,那是誰開了李繼祖病房的燈光?
顧不得理會翟可意和李雅薇,高潔第一個撲到病房門前,推開了房門,隨即發現李繼祖對窗的窗簾亦在無聲無息的拉開!
怎么回事?
見鬼了?
沒有人在控制遙控器,窗簾怎么會自動拉開?
高潔知道李繼祖住的地方絕對是本市最高級的ICU病房,錢巧巧有錢,肯花錢為兒子搞個舒適的地方。有錢就能更現代化,更現代化就意味著房間中多是人工智能,包括窗簾也可以遙控開啟。
一想到這里,高潔已經在窗簾半拉的時候,撲到了窗前擋住了李繼祖的位置,呼喝道:“將床位移離窗口!”言罷霍然轉身拔槍,透過窗子向外面的高樓望去。
錢巧巧還在發懵中,高潔的那些手下絕非白給的,在高潔命令一發出之際,也是敏捷的沖到了病房內,迅速將床位向門口的方向推去。
崔欣愛突然有要上前的沖動,李雅薇卻似早就留意母親的動靜,死死的拖住崔欣愛反向遠處走去,不知為何,李雅薇的眼中露出極為驚恐之意。
沈約捕捉到李雅薇表現的異常,卻還是上前一步,他知道高潔為什么這么做。
高潔經驗豐富,在燈亮、窗簾移開的那一刻就應該知道,有人侵入了醫院的智能網絡系統,通過遠端開啟了李繼祖的房間的燈光、順便拉開了窗口的窗簾。敵人是在大樓外部伏擊,接下來的舉動就是要在遠距離的狙殺李繼祖?!
敵人能破解醫院的智能系統,那就是不但有黑客參與,而且早有預謀,敵人選擇遠距離的狙擊,那其中就一定有狙擊槍的使用高手。
這些人和李雅薇有什么關系?
李雅薇怎么能請得動這些職業人物?
念頭不過一閃,高潔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圣瑪利亞醫院周圍的地形圖。她看起來冷酷,臨場經驗只有更酷,意識到左近應有兩棟大廈的高度可以看到這里。目光遠眺,先看到左手一棟大廈上,原因無它,從那里的樓頂狙擊這個方向角度極佳。
她看到樓頂有個黑影。
借著月色,她雖看不到黑影是誰,卻能看到那人手中正有支狙擊步槍,而槍口的方向,正應該是瞄著這里的窗口!
高潔那一刻嘴角抽搐下,她知道這種時候,足可以給經驗豐富的狙擊手開一槍的機會,而她站在窗前正成為狙擊手的活靶!
她的生死不過一剎!
愣神不過轉瞬,高潔隨即滾動,一腳踹在床邊,讓李繼祖的床位加速向門口移動。
“找掩體!窗外有狙擊手!”高潔再次喝道。
高潔的那些手下訓練有素,反應遠超過尋常的警察,在聽到高潔的指令后,立即藏身在安全的角度,有兩人甚至悄無聲息的向著窗口的方向移去。
“馮浩南!”
高潔緊急呼叫,“圣瑪麗醫院東南臨街的今宵大廈樓頂有狙擊手,派人去抓!”
馮浩南迅疾的回應。
并無槍聲!
高潔奇怪狙擊手為何始終一槍未發,但感覺以馮浩南的經驗來說,這次出動說不定會有所獲。
正盤算當前的局面時,錢巧巧又叫了起來,“你們干什么?有什么鬼狙擊手?你們以為拍警匪片嗎?兇手就在走廊過道呢?!去抓啊!”
高潔不由向走廊看了眼,發現翟可意神色訝然,李雅薇卻是有些驚恐的表情,死死的拉住崔欣愛。
李雅薇知道什么?她為什么會這么恐懼?高潔念頭閃轉時,錢巧巧再次叫道:“你們移動床位干什么?我兒子的氧氣若是斷了,呼吸供不上,你們負責嗎?”
高潔直起身子,冷冷道:“錢夫人,我們的人都是極專業的,你兒子的氧氣供給只斷了幾秒鐘,對他不會有什么問題。”
床位移動,高潔的手下卻沒忘記給李繼祖換了氧氣接口,從這點來說,高潔自覺問心無愧。適才緊要關頭,她甚至有為李繼祖擋子彈的做法,雖知道李繼祖是個人渣,可出于職業精神,她仍舊以保護人員的安全為第一。
錢巧巧卻不理會這些,大聲道:“不管怎樣,我兒子要是有事…”
聲音頓住,錢巧巧隨即以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看向了病床。不止錢巧巧,所有的人都隨著錢巧巧的目光望向了病床,眼中均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床榻上的李繼祖一直和個死人一樣,事實上,醫院已經下了數次病危通知書,除了安裝了呼吸機外,對李繼祖已經放棄了搶救。因為李繼祖的病情很奇怪,醫院救一次,李繼祖的生命體征就會弱上一分。
圣瑪利亞醫院對李繼祖的病情已經無計可施。
大家都是在等李繼祖斷氣的那一天,哪怕高潔看到李繼祖的醫療診斷報告,也知道這個人渣支撐不了幾天了。
沒想到病床上的李繼祖突然伸手摘掉了自己的氧氣面罩。
高潔眼皮一跳,她沒有將病床上的李繼祖換人,是因為若不是面對自己的兒子,錢巧巧絕不能有真實的反應,反倒更會讓行刺者起了疑心。
她很多細節都考慮的極為周全,卻沒有想到已經一腳踏入鬼門關的李繼祖居然醒了過來。
李繼祖不但蘇醒,而且有能力摘掉自己的氧氣面罩,更能緩緩坐了起來,有些發蒙的看著房中諸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什么地方的樣子。
等看到錢巧巧的時候,李繼祖有些喜悅,清醒的叫道:“媽,這是怎么了?”
錢巧巧先是發愣,隨即大喜若狂的沖過去,一把抱住了兒子,“繼祖,你醒了?媽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醒了?”說罷連連捏自己的臉頰,感覺很是疼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李繼祖很快恢復了以往放蕩不羈的神色,“媽,你抽什么風。怎么這么多人在我的房間?這不是我的房間,這是醫院嗎?我究竟怎么了?”他對自己比對誰都要關心,立即下床走了幾步,發現自己沒有缺哪兒少哪兒,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