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白羽幾天后到小鏡湖報道,岳不群和趙玄丹就出了山谷,飛上了高空。
趙玄丹好奇問道:“一幫子凡人,雖不費幾個靈幣,但你養著干嘛?”
趙玄丹是孤兒,從記得事起,就在齊元門下學習道法,從來不知道社會最底層的生活狀態。
他也不關心,感覺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也就是馮九九管得他有些嚴,他就偷偷跑出來喝酒吃肉,才稍微接觸了一些社會底層的事物,但也僅限于這一點。
社會底層的艱辛,他從來感受不到。
岳不群笑道:“不用我養,開個商行,讓他們干活,自己養活自己。”
“要不,你也占一股!”
趙玄丹卻懶得理會,搖頭道:“算了吧,我才懶得理會。”
兩人高高飛起,直直到了城北,趙玄丹問道:“回我那里繼續喝酒吧!”
岳不群搖搖頭說道:“我回一趟小鏡湖吧!幾天沒回去,屋子都霉了。”
趙玄丹笑道:“要不我送幾個人過去打理!”
“算了!”
岳不群知道他說出來的事,都是馮九九去操作的,也不愿馮九九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手,直接拒絕了。
“你那里的人,個個前途遠大,擱我那兒,恐怕沒一人愿意。”
“回頭我自己找找。”
趙玄丹也無所謂,揮揮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岳不群繼續飛了幾十里,來到小鏡湖。
小鏡湖,形如其名,湖面如鏡,景色絕美,即便在夜晚,也能感受到此處的靜美。
小鏡湖周遭有十幾條山谷,山谷有大有小,分布著數十個莊園。
岳不群的和風居就在湖北的一個小山谷里面。
山谷進深不過三里多,寬約里許,只有和風居一個莊園,倒是比其他山谷的莊園來得清凈一些,價格也高許多。
岳不群沒詳細了解這莊園的實際價格,但想來肯定以千萬靈幣計算。
岳不群與趙玄丹兩人對靈幣的多寡不甚在意,但中間畢竟有個馮九九存在,岳不群倒不能一直占趙玄丹的便宜。
這次的血靈丹售賣又不收手續費,岳不群估量著,得找個其他什么收益,回贈一下趙玄丹這邊,免得馮九九有意見。
進了和風居,神識探出,激發了幾百塊光明石,莊園里面慢慢亮堂了起來。
亭臺處處,樓閣掩映,光影交錯,美輪美奐。
不過…
岳不群看了看周圍,嘆了口氣,太空曠了!
山谷雖不大,但莊園也有千畝以上,影影綽綽數十棟建筑,小橋流水,鮮花簇擁。
但能活動的東西,卻只有他一個人。
既然已經決定在這里住幾年,確實應該增加一些打理山莊的人手,也讓山莊有些人氣。
岳不群伸手一揮,數百顆光明石慢慢暗淡了下去,只留下主院里面的幾顆,頓時沒了孤寂之感,反倒顯得清凈幽美。
第二天,和趙玄丹一起去了趟九玄商行,一去就被迎接上了商行最高層的接待室,喝著最醇香的茶,一個殷勤的掌柜送上了一兩品質極高的白靈精鐵,只收了岳不群五十萬靈幣。
下午,岳不群回到傳道院,等周春授課結束,兩人在傳道院昌水對面的山泉酒樓喝了一通酒,算是結下了一定的交情,也了解了一些傳道院授課方面的基本情況。
在傳道院住了一宿,岳不群穿著最簡單的衣著,腰插最普通的橫刀,安步當車,慢悠悠踱到劍術堂,開始了自己的授課生涯。
沒有從天而降的水盆…
沒有飛舞縱橫的粉筆擦…
也沒有‘老師好!’‘同學們好!’‘請坐下!’…
岳不群慢慢走上三尺高的傳道臺,盤腿坐下。
冷清的眼神,從臺下端端正正坐著的一百三十八個弟子臉上掠過。
臺下坐著的,是傳道院最高級別的弟子,年紀都在二十五六歲左右,個個都是煉氣四層境界。
他們只要在四年內,晉級煉氣五層,并且劍術、煉丹等主課成績在良等以上,其他地理,修道歷史,藥材藥理,種植,靈材煉制等等選修副科,成績也在良等以上,就可以結業出門。
傳道院結業生的前途遠大,真要有一比,那就是相當于經過了殿試的進士一般。
要不被西昌庶務閣、傳道院、刑堂等公職機構吸收,要不就進入西昌前幾十的大商行。
當然,有許多外面送進來讀書的,在這里打好了基礎,就被父輩帶在身邊繼續培養。
傳道院的教習和弟子,雖然有傳道授業之實,但并沒有師徒情分,這也是傳道院沒有明文規定,但暗暗禁止的。
一發現有這樣的苗頭,教習和弟子都得離開傳道院。
這也是昨天,岳不群從周春口里得知的了。
想想也可以理解。
人家這些弟子,都是從數千上萬人中辛辛苦苦刷選出來的,經過二十年的培養,要的是為西昌城、為東極島做事、效忠。
你一個小小的筑基初期的教習,只用幾年功夫,一邊拿著人家給的高額薪酬,一邊揮著小鋤頭快快樂樂地挖人家墻角。
世上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
其實,教習知道這事,弟子們也都知道。
這些弟子已經二十五六了,都已經是青年了,只是一直在傳道院讀書,接觸外面比較少,顯得有些稚嫩。
但不管如何稚嫩,他們都是西昌這一代最優秀的弟子,這種紅線,幾乎不會有人去碰,立場一般不會出現偏差。
這個就是岳不群之前沒有想到了。
這需要從他們識字開始,就灌輸這樣的思想,在一言一行中影響。
讓他們知道,教習只是代替東極島、代替齊元道君在教導他們,身份和他們是一樣的,并不用去討好教習,也不用怕得罪教習。
只要自己學習正常,修煉正常,進度正常,就大可不理教習之言。
當然,在實際傳道授業中,還是沒有什么弟子敢頂撞教習。
特別是升學到了武甲院、道乙院、道甲院,教習都是筑基初期的修士,這樣的修士對傳道院的弟子來說,還是高高在上,不可得罪的存在。
“我是岳太華,你們新的劍術教習。”
一百三十八個弟子俯首行禮,齊呼道:“見過岳教習!”
座下的弟子都有些好奇,實在是很少有人穿著如此簡單。
全身上下,居然沒有一丁點配飾,連頭上那簪子,也都是一根簡單的木頭削制的。
真有這么窮嗎?
岳不群其實沒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也不是想表達什么奇奇怪怪的清修理念。
他只是覺得,既然是去做老師,就少一些羈絆,多一份純粹。
傳道授業!
道在心中,講出心中之道就足夠了!
“今天第一課,就講東極劍!”
這是東極島最基本的劍法,為齊元道君所創,是整個東極島劍法的基礎。
這套劍法品質極高,遠高于華山的幾大劍法,可以一直修到先天大圓滿境界。
“哎!”
一百三十八個弟子心中齊齊嘆了一聲,又是這套劍法!
每個新來的劍術教習,第一堂課都是講這個。
岳不群不用看下面,只是現場的氣氛變化,他就明白這些弟子們心中所思。
“你們也許對這套劍法很熟悉了,也聽過多位教習講這套劍法。”
“但你們聽出了其中的不同嗎?”
也許別的教習沒有解釋這個,一眾弟子的精神居然被吸引了過來。
不同!
同一套劍法,怎會不同呢?只有練錯了,才會出現不同。
“任何一個筑基修士,對劍法的理解都不同。”
“即便同一套劍法,其理解也是千差萬別的。”
“他們講出的,是他們心中的東極劍。”
“你們所要聽的,是其中是否有值得你們借鑒的地方,形成你們自己的東極劍!”
“而不只是有樣學樣,只一味去學齊元道君的東極劍!”
“唰唰唰…”
一片手臂舉了起來。
岳不群停了下來,滿意點點頭,這里的課堂紀律很好,知道發言要舉手,看了一眼臺下,示意前排一個小胖子說話。
小胖子有些氣憤,大聲問道:“道君的東極劍不是最厲害的嗎?我們學道君的劍法,不是最應該的嗎?”
岳不群點點頭,示意小胖子坐下,說道:“齊元道君的東極劍,當然厲害,遠比我們這些教習都厲害。”
“但正因為如此,你們現在還無法領略這種劍法的真髓,才要學我們這些教習的東極劍!”
“如果說你們現在的東極劍是一的話,我們教習的東極劍就是十,齊元道君的東極劍就是一百。”
“你們只要把我們的劍法學了去,超過了十,才有資格去學齊元道君一百的東極劍。”
眾弟子一聽,都暗暗點點頭,覺得這話說得確實不錯,以前倒沒有想過這道理。
大家回想以前多個教習講過的東極劍,都各有各的不同,有時還引起弟子們的爭吵。
現在想來,當時的教習沒有理會,是因為大家都不懂,怎么說也說不清楚,干脆就放任弟子,讓弟子們以后慢慢領會。
一些心思敏捷的弟子,很快就想通了這個道理,神情變得專注了起來。
這個教習,看來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身上穿著沒什么料,可能都藏到肚子里去了,肚子里有料!
岳不群掃了一眼,把一眾弟子的神情變化收歸眼底,也滿意地暗暗點頭。
這些弟子中,確實有許多聰慧之輩,自己只是稍加指點,他們就有所領悟,馬上摸索到了正確方向。
這資質,已經不比太華教當打的易字輩弟子差了。
“東極劍!”
“顧名思義,發自于極東,取旭日初升,其道大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