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曲阜南郊的一個莊園的圍墻外面,兩個泰山派弟子提著兩個燈籠,照著靠在墻邊的元泰,另外兩個泰山派弟子圍在元泰的身邊,不知所措,不遠處,一具尸體趴在地上,被砍得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岳不群一到,幾個泰山派弟子就嗚咽道:“岳師叔,請救救我們大師兄。”顯然,元泰的情況已經很不妙了。
岳不群也不多話,蹲在元泰身邊,只見元泰的右腿褲腿全部撕爛,整個小腿、大腿烏黑一片,稍有些腫大,烏黑處已經快侵入小腹。
元泰正極力苦苦支撐著,臉色蒼白,聽到眾人喊叫,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岳不群出現在眼前,嘴角微微一扯,打了個招呼。
岳不群運轉紫霞神功,探了一股稀薄的內力進元泰體內,護住他的五臟六腑,感覺他的內力全部集中在小腹右側。
“元泰師侄,你慢慢散去內力。”
兩人內力屬性不同,在體內碰到,主人的內力本能就會排斥外來的內力。
元泰聞言,頓了頓,主動把自己的內力撤回了丹田,這等于把生死都寄托在岳不群的身上。
那淫賊的毒針惡毒異常,他內功雖然不弱,但根本擋不住毒素的侵襲,只能稍微遲滯毒素的蔓延。
如果沒有其他人幫忙,再有半個時辰,毒素就會侵入內腑,到時,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
元泰的內力一撤,那毒素就沿著血脈經絡向上侵蝕,如同一條條蚯蚓般,惡心地扭曲鉆動。
幾個泰山派弟子見了,眼睛都紅了,一個小師弟吧嗒吧嗒掉眼淚。
岳不群說道:“師侄莫慌,放松心神。”
連綿不絕的紫霞內力瞬間攔在了那毒素面前,切斷了毒素的去路。
岳不群盤腿坐了下來,食指和中指搭在元泰的大腿根部,無窮無盡的內力涌出,分散成無數個小線路,布滿了元泰的整條右腿,包裹住毒素,慢慢往它蔓延的來路推去。
元泰收回了只剩下兩三成的內力進丹田,瞬間就感覺右腿不再冰冷麻木,大腿根部出現一團溫暖的能量,把整條大腿都包裹住,慢慢向小腿方向推進。
元泰舒了口氣,生命的本能告訴他,他得救了,剛才就要降臨到頭頂的死亡氣息,已經遠離他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眾人都知道內力逼毒的艱難,生怕岳不群功力支持不住,都緊張得不敢出聲,只眼呆呆看著。
過來一炷香功夫,烏黑的毒素盡皆被逼到了元泰小腿傷口處,岳不群看了一眼站在身邊五尺處的泰山派弟子,一伸手把他配劍抽了出來,刺入燈籠的火燭處,將劍尖烤了片刻消毒,然后在傷口處開了個十字口子。
“都讓開些。”
岳不群把元泰的右腿擺開,傷口處對著無人處,內力一吐,布滿了元泰整條右腿的內力瞬間往傷口處一壓,一股烏黑腥臭的血液噴射而出,灑在丈許外的草叢路,草叢瞬間枯萎,一只蚱蜢跳了出來,然后直直摔在地上,腳一蹬就死去。
“好毒!”
幾個泰山派弟子驚呼起來,看向岳不群的眼神,充滿了感覺。
“去提桶清水過來。”
岳不群逼著毒血一股一股噴射出來,毒血顏色慢慢變紅,最后黑色全部消失,變成了鮮艷的血紅。
一個泰山派弟子沖進了莊園,很快就提了一通清水出來,還帶了一條干凈的毛巾,幫元泰清洗了右腿的傷口,欲撒上金槍藥。
岳不群阻止道:“再等等,讓血再流一會。”
岳不群洗了洗手,皺眉道:“這是黑血神針,那賊子竟然是魔教中人。”
泰山派弟子又嚇了一跳,黑血神針可是魔教最歹毒的暗器,據聞中者必死,大師兄的命好,剛好碰到岳掌門在左近,否則也是無法保全了。
眾人又是一陣感激,道謝的話說了一籮筐。
岳不群打發他們去找做個擔架,看了一眼趴在不遠的尸體,心里一動,問道:“元泰你認識這淫賊嗎?在這墻邊就斷定他是采花賊?”
元泰笑道:“師侄也不認識他,但在這黑天暗日之下,私闖別人家宅,又豈是正人君子所為,總不能讓他闖入閨房才確認動手,這豈不敗壞婦人名節。”
岳不群看了元泰一眼,眼神中有些贊譽,這樣的決斷力,可不像是天門那性子教出來的弟子。
岳不群問道:“能站起來嗎?”
元泰慢慢站了起來,雖然身體發軟,但畢竟練武多年,身強體壯,站立還是沒什么問題。
“慢慢走走。”
岳不群說完,站起來向路邊道路走去。
元泰怔了怔,看了還在慢慢留血的傷口一眼,跟著走了過去,有師弟要跟過來,被他伸手阻止了。
從剛才逼毒療傷可以感覺到,這個便宜華山派掌門師叔,武功實已到極其高深的地步,比起師父,可能都要高出一籌,且江湖名聲極好,不管如何,總不會對自己不利。
否則,剛才只要袖手不理,或者裝著功力不濟,自己就得一命嗚呼。
“你幾個師叔祖上蹦下跳,天門師兄的日子,想來過得不甚開心吧!”兩人走出一段路,岳不群淡淡道。
元泰想不到岳不群居然說起自己門派的丑事,眼神變了變,語氣有些生硬,回道:“師父好好會處理。”
岳不群依舊不緊不慢走著,搖搖頭道:“依你師父的性子,他們跳得越歡,你師父就會越抗拒他們,關系只會越來越差,萬一有人從中稍稍挑撥幾句,則更為不妙。”
元泰心里一驚,看了岳不群的背影一眼,心里一動,想要反駁的話就吞回了肚子。
“師叔可有賜教?”
岳不群輕輕一笑,道:“你師父如有你這玲瓏心竅,其實這事也不難解決。”
元泰心里一喜,躬身道:“還請師叔賜教。”
“熙熙為利來,攘攘為利往。”
“世人所求,不外乎名、利、權、色。”
“天門師兄身居掌門權位,占了名與權,想要與幾個師叔和諧相處,必須舍得利與色。”
元泰心里一動,卻又有些難為情。
我們名門正派,如何能沾什么利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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