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之眼成績已出,琴樂陰和水云宮領先全場,涅若和雙鯉宮第二,追隨者表現好也會獲得執劍人的點名表揚,甚至能為己方增加積分…”
中午才貼上去的《輝耀積分榜》,下午炎京統計司的銜蟬塵塵就拿到了一份副本。
他看著那番對琴樂陰的‘精彩點評’,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他只能隱隱約約猜出這是執劍人在陰陽怪氣琴樂陰,其他人只會覺得云里霧里,但他知道這張表流傳出去會造成什么影響。
尋劍爭位,幾乎每一位朝廷重臣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詳細細節罷了。他們無一例外想插手這場‘無聊的游戲’,然而在執劍人,皇室,以及茶歡的庇護下,皇院現在幾乎成為炎京里的國中之國,朝廷根本無法染指分毫。
但執劍人貼出來的這張表,就等于給朝廷,給所有人指了一條明路——朝廷是不可能對皇室做什么事,倒不是說不敢,而是皇室真的沒人了。
恐怕就連當年策劃刺殺先帝的朝廷干員們都沒想到,僅僅兩年時間,皇室成員就互相廝殺至凋零,而且外八區群雄隱隱有自立之勢。無論如何,七位劍主都不能再死了,這不僅是執劍人的要求,更是朝廷的底線。
要是連劍主都死光了,那就意味著進入群雄逐鹿時期——圣劍輝耀不再強求皇室直系血脈,凡是能統治輝耀大半疆域,并且擁有一點點皇室血脈,就可以得到輝耀的承認。
一如千年前的烈帝,自外區打入炎京,改姓明,續皇血,掌圣劍,而這也是輝耀歷史上唯一一次完全洗血的改朝換代。
自烈帝以后,哪怕有權臣當道,也沒人敢殺絕皇室,而皇室不滅,一旦有皇帝不想忍了,不想退了,直接啟動圣劍,便意味著統治階級又要進行一次徹底的換血。
一個大一統王朝能延續上千年而不崩,依靠的就是圣劍輝耀體系下的換血能力。皇帝永遠都有辦法創造一個他理想的國度,雖然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掌控皇帝,也就是掌控圣劍。朝廷現在失去掌控皇帝的門路,自然變得很著急。
而現在,執劍人做了一個奇妙的表態:他主動公布了劍主與劍鞘的身份。
不要誤會,像琴樂陰、涅若、滅堂牙的身份并不是秘密,有心人只要調查,都知道他們是誰的忠犬。
但知道是一回事,執劍人公開又是一回事。就像是小時候父親買了一臺小霸王游戲機,你知道它可以玩游戲,和你看見父親招呼你一起來玩游戲,是兩回事。
簡單來說,執劍人解禁了朝廷的操作權限。在這之前,朝廷是完全不敢做什么,畢竟沒人知道執劍人的皇帝錄用標準是什么,也不知道劍鞘在這場游戲是什么作用。
萬一朝廷對某位劍鞘放出善意,會不會引起執劍人的厭惡;萬一朝廷威脅某位劍鞘,會不會反而讓執劍人另眼相看…
但現在執劍人公開了某些劍鞘的身份,就意味著除了朝廷,還會有很多人朝劍鞘示好乃至投資。這是人之常情,誰不知道天底下獲利最高的投資就是投資皇帝呢?他們固然投資不了皇帝,但投資投資皇帝的投資人,也不錯啊!
現在就算朝廷下場拉攏劍鞘,執劍人也不能說什么——是你自己公開的,難道還不允許我討好一下未來的主子的旁邊的狗?
至于威脅劍鞘這種事,自然沒人會做了。在表格上,明水云有3點積分,琴樂陰有2點積分,這已經表明了執劍人的態度:劍主與劍鞘同樣重要。
你如果威脅劍鞘,那劍鞘大概率寧愿死全家也不受你威脅,等皇帝登基就殺了你全家報仇…大家都是混口飯吃,和氣生財,何必你死我活?
“找我有事?”
琴月陽來到銜蟬塵塵的辦公室,坐下來問道。
貍奴連忙收斂臉上的笑意,嚴肅點了點頭:“嗯,三天后不是要你交新卡牌的構想嗎?現在拿給我看看。”
“你也說了,是三天后啊。”琴月陽平靜說道。
“現在不能給我?”
“為什么你現在就要?你三天后會死了嗎?”
銜蟬塵塵被噎了一下,氣得都想拍桌子。不過他眼珠子一轉,冷笑一聲:“唉,好吧好吧,你說了算,你有一個要成為未來首輔的哥哥,我哪敢得罪你啊。”
貍奴從來不會說什么好話,好話肯定都是反話,琴月陽早就知道這點了。他瞥了一眼貍奴手上的《輝耀積分榜》,伸出手:“那是跟我兄長有關的嗎?”
銜蟬塵塵將表格給他,琴月陽看了一會便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兄長也在另外一個戰場上奮戰。”
“那你可得注意不要拖琴樂陰的后退哦。”貍奴陰陽怪氣地說道:“放心,肯定沒人給你使壞,但接下來肯定有無數好事紛至沓來地砸到你頭上,美女啦,金錢啦,豪車啦,賭場啦,達官貴人啦…琴樂陰就只有兩個親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同樣在皇院就讀的妹妹。妹妹被他守著,你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琴月陽微微頜首:“我明白,謝謝督察提醒。”
“你以為我在提醒你?”銜蟬塵塵露出詭異的笑容:“不,我是準備將你推入火坑…你們商會不是一直打不進救國紓難會嗎?機會來了。”
自從詩琴兩家成立蒸汽商會后,詩懷風就一直想辦法混進救國紓難會。然而哪怕是《無雙榜》大賣,這個商人聯合會也依舊沒有給他們敞開大門——他們不愿意接受‘外地商人’的資金。
混進救國紓難會是輝耀四衛的重要任務,而在過去,詩琴兩家的外交事宜一直是詩懷風和琴樂陰來負責,現在琴樂陰去上學了,那交涉的任務自然就落到詩懷風肩上。
琴月陽瞬間就明白了貍奴的意思:“你建議我自己去跟救國紓難會交涉?”
“你是未來國家首輔的親弟弟,說不定還是親王的弟弟。”銜蟬塵塵將腳架在辦公桌上,“詩懷風是商人,他們還能用理由搪塞。但只要你過去亮出自己的名字,他們沒有理由,也不敢拒絕你。”
“但如果他們心里有鬼…”
“就算他們心里有鬼,但他們背后的人,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拉攏你的機會。”貍奴督察笑道:“所有人都在渴望新皇,所有人都知道新皇登基就意味著局勢洗牌,所有人都在期待在下一場洗牌中攫取最大的利益…這年頭,任何投資都是有風險的,但重要的是收益能不能讓人鋌而走險。”
“但是,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水奶煙,海浪粉,炎京盛筵,輪換轉盤…跟炎京那些富人比起來,我也只是一個不懂享受的鄉野村夫,我所了解的那些隱秘享樂,也只是他們日常里的皮毛。”
銜蟬塵塵揚揚眉毛,滿臉笑意:“你真的能…不被突破?要不,你先去跟琴樂陰商量一下?”
琴月陽臉色平靜,站起來說道:“督察的提醒,月陽銘記于心。不過,既然詩兄力有未逮,而我又是合適的人選,我自然是義不容辭。”
“而且…”
他轉身離開,在關門前留下一句:
“這種無聊事,不需要勞煩兄長,我自己就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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