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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遲到,還是正好

  蘇曉檣沿著隧道向前跑,列車到7號線后就罷工了,大概是那兩個龍吼聲音的戰斗將后續的鐵軌給摧毀了,列車無法正常往返。原本只差一步就能離開尼伯龍根,現在到頭來功虧一簣。之前還在3號線等地鐵的蘇曉檣在感受到尼伯龍根的劇烈震動,以及聽見那兩個交織在一起的龍吼的時候心就沉到了谷底,她重新回到迷宮,一眼就看見了那幾乎直線鑿穿了尼伯龍根的深坑,整個迷宮那“饑餓”的規則甚至都被那兩個聲音的戰斗給摧毀了,可以想象那戰斗烈度的可怕。更令人糟心的是,她分辨出了其中一個聲音是路明非,那么的絕望和痛苦,又帶著她陌生的暴怒和歇斯底里。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穿過迷宮,坐上了返程的列車。在呼嘯飛馳的列車上,林弦那時隔著車廂玻璃對她說的那句話依舊縈繞于耳,這給了她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以及責任感,這意味著不管發生什么,她都必須在最終一戰打響的時候親臨現場,去用自己的眼睛來見證那一幕的全過程。至于如何選擇。葉列娜、林弦、皇帝以及林年的面龐都在她的眼前閃過,每一個人對她的看法,對她的期望都交織在一起,在那些線與網中,她總要做出自己的分辨,做出自己的選擇。從7號線徒步穿越8號線到達終點站的大空洞,蘇曉檣原本以為這會是一段很長的路程,但沒想到這段路其實短得驚人,整個8號線不過就是一個不斷重復的環形,在環形上唯有一條路通往終點站,在恰當合適的時候,列車就會分道脫離環線去往終點站的大空洞。值得一提的是,在蘇曉檣考慮是要等車還是要跳進隧道徒步的時候,她背后遠處的那個釘子頭怪人依舊坐在那里盯著棋盤自己跟自己下棋,似乎完全不被搖搖欲墜的尼伯龍根所影響。整個尼伯龍根都在崩潰的邊緣,是去是留,現在已經由得尼伯龍根內的人決定了,但凡聰明一點的人都會選擇逃離這里,說不定還能看見死侍和混血種同時向著一個方向逃亡的奇異景象,但也正是因為在這種檔口,蘇曉檣選擇了重新深入尼伯龍根,這就使得她巧合又幸運地錯過了那些可能遇到的危險。她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穿過了8號線的那條分岔路,路上的鐵軌扭曲得不成樣子,就像是被巨力給震飛脫軌,正在爆發的戰斗還在升級,可以想象如果其中一個聲音真的是路明非的話,他現在應該遇到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也不知道單槍匹馬沒有林年幫忙的他能不能贏下這局。以好的方向來看,倘若路明非真的單挑贏過了他的敵人,這是否意味著皇帝的布局又以一個相當刁鉆的角度被破壞掉了?這樣一來的話,她所擔心的,所面臨的那些選擇也一下子不再是問題了。抱著這樣自己都覺得有些天真和愚蠢的想法,蘇曉檣在一條直線通往大空洞的甬道中奔跑著,越是往里走,她莫名覺得空氣就越是沉悶、稀薄,這讓她的腳步不得不放慢了下來,渾身汗水淋漓,卻依舊執著地向前走去。一片黑暗中,前方漸漸有了光芒,那是甬道的出口,蘇曉檣深吸口氣加快腳步,在走近那個出口的時候,看清甬道出口的光芒來源,那是一個站立在出口處的金色的人影,長發在白到近乎透明的薄衣后垂至地上的兩只赤足邊,她右手輕輕倚扶甬道出口的巖壁。在她的前方是一片燃燒的煤礦大地,那些洶涌的灼熱來到她的身前時便止步,殘余流入甬道內的溫度不過是千不足一的悶熱,否則蘇曉檣也不可能穿過這條甬道來到這里,這里本該是人間煉獄,除了魔鬼以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佇立于此。起初蘇曉檣見到那金色的發色以及美到近乎幻覺的側顏,以為她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頑劣、陰險、兇狠的金發女孩,那個被叫做“葉列娜”的女孩,但在對方扭頭看向自己的一刻,她便明白了,這不是葉列娜,而是那個比之更為可怕的存在。皇帝。沒有什么可驚奇的,皇帝和葉列娜本就模樣相同,唯一的區別恐怕就在于皇帝從外貌來看或許要年長葉列娜一些,這一點直接體現在她的身高、外貌以及發絲的長度上。如果時間在葉列娜身上保持著流逝,或許三到五年后這個女孩的模樣就該是這樣的。對于蘇曉檣來說,區別皇帝和葉列娜更好的辦法是兩者給自己不同的感覺,葉列娜給她的感覺只有煩躁和神神鬼鬼,甚至這更多的是自己主觀對于葉列娜的感受,但皇帝不同,即使你不了解這個人,當她出現在你的面前時,你不會為那容貌和身姿所驚艷,你唯一能從祂身上感受到的只有一點——深淵。那個金色的影子就像一個閃耀著光芒的深淵,吸引著你靠近,然后將你徹底地吞噬進去,直到骨頭渣都不剩下。“你遲到了。”皇帝看了蘇曉檣一眼說道。蘇曉檣看著那金色的影子,心中的警惕瞬間升到了頂點,但這還不至于讓她產生恐懼,因為早在進入尼伯龍根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自己注定會撞上這個繞不開的存在。“我從來沒有和你做過什么約定,何來遲到的說法?”她低聲回道,聲音中滿是憎惡。“既然你來到了這里,就意味著你做好了選擇的準備,考慮到兩只怪物沿路砸穿尼伯龍根時的確毀掉了不少交通設施,這次就不算你考勤咯。況且,說是遲到了,但現在你來的也算是正是時候,趕巧能再看一場不錯的好戲。”皇帝說。“路明非呢?”蘇曉檣沉聲問。皇帝遙遙指了一下甬道出口外,那大空洞中央。以蘇曉檣站的位置尚且看不見祂所指的景象,只能被迫地小心謹慎地向前踱步拉近距離,可在接近皇帝身邊的時候,蘇曉檣忽然聽見了一個低到微不可聞的喘息聲,她分辨出了那聲音,臉色大變,快步上前,赫然發現在皇帝的腳下,那被安置在甬道口邊上靠著墻壁奄奄一息的夏望。見鬼。蘇曉檣管也不管皇帝,沖到了祂身前夏望的面前蹲下,仔細檢查他那幾乎切開了他半個腹部的恐怖傷勢,鮮血已經流無可流了,地上全是濕潤的血泊,漆黑不知名的毒素沿著腹部撕裂的傷口蔓延到了半個身體,就像深色的藤蔓從體內寄生一樣,隨時都可能破開皮膚表皮綻放出深黑的花朵。“你干的?”蘇曉檣扭頭死死盯向皇帝質問。“現在的我能做什么?沒有肉體作為憑依,我甚至舉不起來一顆棋子,現在能出現在你面前不過是依靠尼伯龍根的規則罷了。”皇帝搖了搖頭否決了對方的指控。祂向來對于蘇曉檣都是有話直說,畢竟對于“契約”的合作伙伴,祂一直都那么爽利。皇帝不屑于撒謊,但善于引導。蘇曉檣知道這個規則,但她也不會深信這個規則,她伸出手想要觸碰皇帝的身體來鑒定對方是否真的擁有干涉物質的能力,沒想到手竟然直接穿過了皇帝的胸膛,就像穿過了一捧幻光,手掌上只能感受到淡淡的溫暖。“介于我的外表是女性,你也是女性,我就不反咬你一口性騷擾了。”皇帝看著蘇曉檣從自己的胸膛抽出右手說道,“芬里厄暫時還死不了,即使他只剩下一個虛假的外殼和殘余的靈,只要不給他致命一擊,龍王的生命力比你想象的還要堅韌許多,用那句話來說就是...區區致命傷而已。”蘇曉檣準備伸向夏望的手忽然僵住了,她從皇帝略帶淡淡笑意的話中得到了近乎恐怖的信息。她低頭幾乎是以一個全新的視野去看面前的這個孱弱瀕死的男孩,腦海快速地沿著這個信息不斷整合著其他的線索,以往一些不合理的事情,以及一些早有存在的猜疑快速地被拼湊在了一起,直到她口中低聲念出了那兩個名字:“夏彌...夏望?”“耶夢加得,芬里厄。你果然還是那么聰明,只是遲了那么一點。”皇帝看著蘇曉檣點頭說。蘇曉檣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發抖,她有試想過一切的真相,但卻從未真正地往這種糟糕的現實上靠過。“路明非呢?”她問。“還在浴血奮戰呢。”皇帝說。可芬里厄都已經倒在了她的面前,路明非在和誰戰斗,耶夢加得嗎?還是說...其他什么更大的威脅?蘇曉檣緩緩抬頭,看向了皇帝一開始指的方向,渾身震顫了,眼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議以及巨大的驚愕。她看見了兩個人影在燃燒的大空洞中對峙,火光照亮了他們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熔紅的黃金瞳內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情感,剩下的只有比煤礦還要滾燙,比火山噴發還要激烈的火焰。在她來不及呼喊什么的時候,那兩個人影已經撞擊在了一起,隨后是地動山搖,和天地崩塌!

大熊貓文學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