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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四章夏彌

  “夏彌,關于這個女孩,你對她的生平了解多少?”

  李秋羅的話無疑是將最后一絲可能性揭開了,露出了冷厲又可怖的真實,她的語氣很平淡,不像是在質問,但每個字卻都充滿著刀劍的凌厲,像是要破開那牛奶般順滑的女孩的皮膚,暴露出隱藏在下面堅硬猙獰的漆黑鱗潮。

  夏彌,生于中國北亰,生日1月22日,性別女,入讀預科前就讀北大附中,家中有父母和一個哥哥。

  楚子航腦海中閃過那個女孩的基本資料,他第一次見到夏彌的時候,就通過自己“A”級的權限在諾瑪的信息庫里調閱過她的信息,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在接觸之前總得知道你是誰,什么背景。主要是那個檔口時候的他們那批人身份實在是敏感,忽然出現一個新生和駐留在芝加哥的他們“偶遇”實在是很難不讓人過分地關注。

  可似乎正是因為這份過分的關注,才導致他和那個女孩熟絡了起來,之后也是越走越近,發現這個名叫夏彌的女孩似乎能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那是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待在活潑的她的身邊你不會覺得吵鬧,也不會因為她的自來熟感到厭煩,她仿佛能特別奇妙地拉近和伱的距離,讓人習慣甚至.喜歡上她的存在。

  真是任性,隨便地就敲響你的大門,在你的世界里走來走去,留下一個個腳印,背著手靠在窗邊笑吟吟地看著你,讓你那么的無所適從。

  明明楚子航和夏彌沒有認識多久,但他卻感覺自己認識了夏彌好久、好久,以至于李秋羅出聲質疑夏彌名字的時候,他的腦海、胸腔、眼眸里會不自主地出現冷漠和敵意。任何認識楚子航的人如果看到這一幕都會對此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那是情緒化的表現,而楚子航從來都是以理性和冷靜作為代言詞的人。

  當然,發生這種事情雖然不可思議,但卻是合乎情理的,想要找到合理的解釋太簡單了,如果條件恰當,它幾乎可以出現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包括楚子航。

  “看起來你對她很上頭。”李秋羅斟酌字句后用了‘上頭’這個流行在年輕人里的潮流字句。

  “上頭?”

  “一般指喝酒過多的時候,酒精的作用令腦子昏沉,也經常被現在的年輕人指作對某一個人或某些事情過度興奮、熱血上頭,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舉動。”李秋羅沒想到楚子航的網絡術語積累比她還少。

  “我沒有喝酒。”楚子航說。

  李秋羅頓了一下,多看了楚子航一眼,輕輕搖頭,“那么現在腦袋清明的你,應該很清楚這張照片意味著什么。”

  “…”楚子航默然以對。

  “如果你擔心是電腦合成的話,我們還有其他證據。”李秋羅看著沉默的楚子航淡淡地說。

  “為什么要找上我?”楚子航沒有反駁質疑那張照片的真實性,而是問出了一個更為刁鉆的問題,他盯著李秋羅的黃金瞳說,“如果你們認為她有問題,按照正統的性格在進行屠龍討伐之前是完全不需要向秘黨報備的,秘黨和正統的合作關系,絕非是上下級關系。”

  是啊,正統如果發現并且基本確認了一只“龍類”的存在,按照他們往日的行事作風,恐怕巴不得瞞著所有人悄悄將這只龍類“繩之以法”,畢竟正統對于龍類的遺骸可是有著病態的需求態度,當初為了江下的次代種遺體差一點就和秘黨撕破臉皮打了起來。

  最后還是昂熱違背了元老會的意思,硬是出面妥協各退了一步才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事后元老會怒斥昂熱太過軟弱了,但卻沒有在實質性上給予這位獨立專行的代行者任何懲罰,懂事理的人都能看清,這不過是面子工程而已,秘黨總得有人來丟這個面子,但一定不能是元老會和校董會。

  在楚子航的設想內,倘若李秋羅真的完全掌握了秘黨中某一個成員身為龍類的事實,她甚至不會通報給任何人,在秘密處理掉這條龍類后會,大概率會將這件事作為一起政治資本在臺前制衡秘黨的影響力,讓整個歐洲范圍內秘黨的權威都會有所打擊,從而從中獲取一定的利益以及權力交換的空間。

  能讓李秋羅在行動之前反常地找上自己,在一切行動都尚未展開之前和自己談判,理由恐怕只有一個,相當可笑也相當的殘酷。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照片中的這個女孩的龍類身份一旦坐實,按照之后發生的事件作為衡量的標準恐怕她的身份和地位尊貴、偉大的有些過分。”李秋羅說。

  照片是在火車南站毀掉的那一天拍攝的,在火車南站中發生的那場驚天動地的廝殺至今都讓楚子航記憶尤深,大地崩壞,鋼筋混泥土的建筑就像泥龍一樣卷起,那是改變地形環境的偉力,正統最強和秘黨最強聯手才阻止了那場災難,而作為代價正統的“獲月”一度瀕臨死亡。

  能做到這一切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聯系起最近的動蕩和漸漸浮出水面的秘辛,無論是楚子航亦或是其他知道這個情報的人幾乎都可以鎖定對方的身份那個光是涌到口邊都會讓人覺得震撼和恐懼的名諱。

  “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她化身為了名叫‘夏彌’的秘黨成員潛伏在你們的身邊,我們懷疑她所圖巨大,這是現今唯一觀測到的提前蘇醒,卻選擇潛伏在人類之中觀察和學習的龍王,她的謀略,她的力量都足以讓任何勢力不敢輕舉妄動。”李秋羅淡淡地說,“在火車南站事件之中,秘黨和正統與耶夢加得有了第一次碰撞,你是見證者也是參與者,自然不用我去解釋那場接觸的后果如何.所以也不需要我去描述,你大概就能想象,倘若那天的場景發生在現在會是怎樣的慘劇。”

  正統只是觀察,沒有貿然動手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們吃不下這個巨物,那可是龍王,四大君主,就算在一片開闊的的戰場上,也是需要無窮無盡的混血種以生命進行填線才有可能攻堅的可怕存在。她即使蜷縮在一個人畜無害的人類身體里,身下也無時無刻不坐著那張巍峨的鐵王座,那是力的極致象征,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滅地表上人類所構筑的一切。

  正統不理解為何大地與山之王會潛伏在秘黨,為何會一直跟在秘黨中那個名叫“楚子航”的男孩的身邊,他們研究了秘黨一路人就近半年的行程,通過‘九州’的模擬思考得到的結果是,大地與山之王在觀察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能對她造成致命威脅的個體——秘黨擁有的超級混血種,林年。同時研究秘黨以及正統的構成體系,以在最佳的時刻擊破混血種的體系結構。

  而現在,林年已經離隊,正統和秘黨也因為尼伯龍根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大地與山之王成功地借著秘黨的傷員隱藏在了幕后,‘九州’通過各種可能性的模擬推算,得出現在大地與山之王發起驚變的可能性高達87以上。

  但不知為何,在所有人眼里早該揭起咆哮世界的大地與山之王一直沉寂著,跟在那個表面需要她照顧的混血種,也就是楚子航的身邊,沒有露出半點端倪。

  正統不敢賭大地與山之王什么時候會顯露真身,同時以現在焦頭爛額的時局,就算他們知道大地與山之王什么時候會響徹天地也完全沒有辦法阻止——所有的精銳都被調虎離山到了尼伯龍根之中,現在駐扎在地面上的正統干員,算上那些受到戰時調令往回趕的外勤干員,數量也完全不夠打響一場龍王戰役。

  簡單來說,正統沒人了。

  就算當下求援秘黨和西方混血種家族聯盟恐怕也來不及了,聰明人都聞到了那股引線燃燒殆盡的氣味,距離火光點爆那足以將整個城市或者地表掀飛的巨大炸藥桶恐怕只差.毫厘之距。

  楚子航知道現在是什么局面,如果是正常人,會崩潰,會發瘋,甚至會憤怒,想要逃跑,推卸掉這一切可怕的真相。但他一樣,從很早的時候開始,他就將逃跑這個詞從自己的詞典里移掉了,無論面臨怎樣糟糕的情況,他都會面臨,即使恐懼,即使悲哀。

  “你們.想做什么?”楚子航問出了這個問題,也是這次談話最關鍵的問題。

  就算是強弩末矢,正統作為以屠龍為使命的巨大勢力也不可能做出放棄或者逃避的行為,李秋羅如今坐在這里,開誠布公地和楚子航閑聊似的說話,就意味著她還遠沒到放棄的時候,她一定有著自己的打算,甚至一套完整的計劃。

  楚子航看得出這個女人的不同,她的眼眸最深處燃燒著溫盹的野火,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明白,可能這個名叫李秋羅的,和“獲月”有著同樣姓氏的女人,在正統中的權力與危險程度才是真正該令人忌憚的。她身居高位卻從沒有站在臺前,這沒有使她毫不起眼,反而更令人感覺到她的威脅。

  果不其然,李秋羅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楚子航陷入了死寂。

  她說:“我們想要你殺掉大地與山之王。”

  “那你們一定是找錯人了。”楚子航不覺得僅憑自己可以正面殺死一只龍王,那是連林年和李獲月聯手都沒做到的事情。

  更何況.

  “你們真的想在這種情況下開戰么?”楚子航望向李秋羅身旁通往外面的庫房大門,在店鋪之外是喧囂繁華的古色街道,數不盡的人流在華燈初上的古建筑群落之間流淌,那些歡聲笑語,那些嘈雜意味著無數的“生命”堆積在一起,數量繁復到讓人恐懼。

  他無法想象在這種地形地貌,這種局面下和一只龍王開戰會是什么樣的場景,不談龍王的反抗,就算是楚子航全力爆發一次“君焰”,都將有無數人為此喪命,腦海中只是浮現起人群被“君焰”的火焰烤灼成焦炭或者白蠟,他都感覺自己的手指在輕微顫抖。

  這甚至都還沒考慮到龍王的反擊,一旦戰線延長、擴大,這對整座城市的市民都是災厄的打擊,尤其是在北亰這種超一線城市,每一次言靈的爆發,每一次戰線的移動都代表著無數生命的死亡,那是不可接受,不能觸碰的滑梯,混血種本就應當將龍類的秘密隱藏,為的就是避免無謂的傷害發生!

  “那是基于一切可控的情況下。”李秋羅看出了楚子航所想,緩緩說,“現在事態早已超出了我們的掌控范圍,你應該是明白這一點的。”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